05-09
05.
年幼出道，年少成名，Michael和大部分童星不一样，他青年的样子与儿时形象有巨大的反差，当人人以为兄弟组合Jackson5里最小年纪的主唱未来也只是中规中矩唱歌时，他却用舞蹈和自己独一无二风格的音乐征服了全世界成为天王。
就像戴安娜罗斯说的那样：“我认为你会红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性感。”
有些人天生属于艺术，属于舞台。
Michael第一次遇见玛莎时，她穿着一条将她高挑苗条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非常清晰的黑色连衣裙，她裹着同色的披肩，看上去羞涩又警惕，紧紧黏在那位在乐坛上算得上前辈的简宁夫人身边。那一瞬间，他在心里想或许今晚这个被迫参加的私人音乐派对也没那么糟糕。
她和简宁夫人的合唱，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都被吸引住了。
她的歌声很独特，音色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富有美感，还辨识度高，唱法让嗓音听起来变幻多端，海洋、碎水晶、金属、绸缎……所有象征美的意象都可以形容在她的声音上。
他当即涌现出一个想法：她会红。
而老朋友Quincy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是个可塑之才这一点，把她的Demo要了回去。
才能、气质与相貌，她都已经十分出众。Michael将“Martha”这个名字记得很清楚，他总是忍不住朝她那个方向看——
直觉告诉他，虽然她的肤色很浅，甚至已经趋于白皙，但她肯定不会是纯种白人。尤其是她平静柔和的眉眼，黑褐色的大眼睛与小巧俏丽的鼻子，殷红的薄唇，跟那些五官棱角像被刀锋削过般尖锐的白人脸庞非常不同，她有很大的几率跟自己一样是混血。
尤其是那头天生的小羊毛卷长发，这是很多有黑人血统的女性的象征。
看着看着，Michael忍不住孩子气地站起身，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假意要拿一杯饮料，其实是想通过靠近她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料不仅当时顾着喝酒的简宁夫人根本没看到他，他还听到了一段至今都让他大为惊讶的话：
“我还听见Michael说你的声音很独特……”简宁夫人把他当初跟Quincy说的话复述给当事人听，背对着她们的他不由悄悄脸红，结果玛莎下一句话简直把他震撼成雕像：
“……Michaelwho？”她的语气里充满困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大名似的。
“Jackson！MichaelJackson,《Thriller》！”简宁夫人无奈地说。
“Fine……Stilldon\'tknow……”她毫不在乎地说——
默默把这个对话听进去的Michael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过他觉得此刻他脑海里真的有好多个问号。
他有一刹那怀疑自己取得的名声只是一片虚假的泡沫，因为身后那个跟自己是同辈的女孩说不知道MichaelJackson是谁。
他哪里知道，玛莎的这个“不认识”的意思是记不清脸而已。（？这个解释似乎也没有好多少LOL）
由于童年经历，又因为过早就获得的名气，生性敏感的他很容易就胡思乱想，于是那晚剩下的整整一个半小时，他都在思考那个叫玛莎的女孩儿不认识自己的原因。
当然他也没有思考出什么所以然来。
临走时，他看见玛莎一个人费力地把简宁夫人安顿上车，自己走到了冷清的街道外，站寒风里瑟瑟发抖地等出租车。
她穿得太薄了，冻得肤色都快发青。他赶紧让Bill过去帮一下她，一来是给外套，二来是让她能够尽快回家。
Michael早已把主动助人这种事当作融在血液里的一种习惯，他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每一个绅士都应该这样帮助一位在深夜无助的女士。
而玛莎遥遥看过来时，他从她的眼神里最终确认了她真的不认识自己这个事实——
很陌生很平静的眼神，全然没有其他见到他的普通女性那样疯狂与欣喜，好像她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张脸似的。
简直是一件天下奇事。
并不是出于自恋心理的Michael纯属感到很奇特而已，他不是自大狂，他不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该围着他转、都该喜欢他，这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玛莎也是玩音乐的人，她还想出道混乐坛，结果连他的成功都一无所知，这未免太可笑了！
往后几天，他特地缠着Quincy把她的Demo给听了好几遍。
“还不错，但我不知道她实力的极限，感觉这些录制没有把她的潜能发挥出来。”Quincy严格地评价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保有神秘感才能在乐坛常青呢。”他莫名其妙地替她说好话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你啊……”Quincy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无奈地摇头笑了，“不过，她这把嗓子倒是很可贵，现在可找不着这么宝贝的声音了……但是吧，要签人，很多方面都要考虑齐全，我和其他人再商量商量。”
Michael没再说什么。他也要忙着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Quincy这一商量就商量了个好几天都没有结果。忙里偷闲的Michael被Bill提及还外套的事，他原本打算外套还不还都无所谓，但是想起玛莎，他又鬼使神差地想到一个自以为妙不可言的办法——
请她来给自己当伴唱。
虽然目前为止没人跟他提起巡演的计划，但他知道自己迟早都要巡演的，最迟下一张碟片肯定会举行公演，他正缺实力强大的伴唱，聘用玛莎刚刚好。
可是现实再次在他的意料之外：玛莎拒绝了。不仅是拒绝，按Bill的原话说，还是一脸愠怒、义正言辞地拒绝。
这下Michael更加搞不懂了。
他这可是主动在她的事业上给予帮助啊。“给MichaelJackson当过伴唱”这一句话出来，就算对方是大厂牌，不也一样会优先签下自己吗？玛莎看上去就是个聪明姑娘，怎么会做这种赔本决定呢？
本质上就是孩童天性的他开始忍不住钻自己的牛角尖，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让玛莎排斥自己——
可是，他记忆里他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呀。
人们说，要扰乱一个人平静的心境，不是所谓惊为天人的外表，而是对方区别于普罗大众的独特之处，这是引起他人探究欲的根本，那一旦勾起了好奇心或者探究欲，某些感情的滋长就会正式开始。
06.
忙于演出等正经事的Michael自知自己这样很幼稚可笑，但他一空闲的时候就是忍不住想起玛莎和她对待自己的态度。
公司最终还是决定签下她。这件事对于Michael来说是百感交集，不过没来由的欣喜情绪占卜还是较多的。
他在繁忙中多少从Quincy那边听到有关她的现状：
玛莎诺玛凯特，1964年3月23日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阿尔图纳，母亲就是宾州人，父亲则来自索马里。档案里显示玛莎的登记住址有非常之多，好像搬过很多次家……1980年，玛莎高中辍学来到纽约，当过餐厅服务生、酒吧驻场、预备和声等等……
Michael猜对了，她是一个混血，从一滴血原则上说，她还是一个黑人。
乔华特对玛莎的定位很精确，首次亮相就已经石破天惊，人美歌甜很吸引大众眼球。Michael客观猜测玛莎的首张唱片的后劲估计会很不错。
在录制唱片期间，还要通过持续不断的公演来保持自己在大众的眼缘，这是新人出道的常规操作。玛莎也是被这样安排，史诗唱片不少艺人都有演出，老辈带新人是惯例了，Micheal作为最红的歌手，华特等人是很希望玛莎可以出现在他的演出现场里的——
然而Micheal他偏偏说不。
“……Micheal，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这是公司的安排。”Quincy劝说道。
“我才没有。”他还嘴硬。
“那你为什么拒绝Martha的暖场表演？”Quincy无奈地追问。
“……因为，因为……”他嗫嚅了一阵，随后理直气壮地补充：“因为她的音乐风格和我完全不一样啊。”
“她可以唱你的歌的，作为致敬。”旁边的乔·华特小心翼翼地对这位太子爷说。
“不要，我不喜欢别人唱我的歌。”Micheal是真的对致敬他音乐的环节不太感兴趣，又或者说，他内心不会对翻唱他自己歌曲的人产生好感，因为无论对方怎么唱，他还是会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版本最好听，这就像一个在学校里习惯当尖子生的小孩，不管多少人学他的风格和方式，他依然觉得自己是NO.1
华特等人闻言都不讲话了，他们知道只是个事实，Micheal曾经在一个翻唱《I’llbeThere》的现场里面无表情地观看，肉眼可见的感到无聊透顶，墨镜底下的眼睛几乎都快合上了。
其实Micheal就是在和玛莎置气：谁让她曾经拒绝给自己当伴唱呢？如今她出道了，需要他来提携，那他偏不让她当自己的暖场伴唱、偏不给她走最便捷的提高知名度的路，这次他终于掌握了主动权，哈哈，想不到吧！
当然，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玛莎一个电话打过来、又或者是当面和他说，想麻烦他把机会给她，他还是会答应的——
又一次超乎Micheal的想象，玛莎得知这件事后毫无表态，更准确地说，她根本是完全不在乎。她脸上的神情就差写着“Idon\'tcare.”这几个大字了。
Micheal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失败了，自始至终都是。
他忍不住赌气地想自己再也不要管玛莎和她的那些事啦！
结果这天到公司总部开完会以后，一听说她忙着在公司录音棚里录制，他还是不由自已地到那里去看看。
“……我想去找找灵感。”他的借口永远是那么蹩脚得站不住脚，Bill只是看破不说破，由得他去。
可惜过去以后不仅找不着人，反而被一堆同公司后辈拥着要签名照，他脑袋都被吵得有点乱，于是偷偷躲去了顶楼的楼梯间里。
这个地方既静谧又富有生机，多好啊，在这个角度他还能看见蓝天与阳光。
Michael是一个热爱涂涂画画的人，他一直觉得艺术是相通的，不管是音符、文字、图案、色彩、还是动作，这些只是不同的表达形式而已，融会贯通的作品才叫做艺术。
正拿笔画画写写着，他蓦地听见了一点微小的动静：是一串愈来愈近的疲惫的脚步声。他赶紧躲里面了一些，然后偷偷探出一个小脑袋往那个方向看——
竟然是玛莎。
她似乎很累，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她双手抱着膝盖，心情好像很烦闷。
他猜她可能是制作陷入瓶颈了。他也曾有同样的经历，录制《Thriller》的时候，他觉得一开始的歌曲都差劲极了，懊恼得连母带都想砸烂，后来他出去散心，看了一下午孩子们玩耍的场景才得到灵感与鼓舞、重新回录音室工作的。
这么沉思着，他看见玛莎慢慢双手十指相扣、放置自己额头前，双眼紧闭，仿佛是一个虔诚的天使，正在呼唤与祈求上帝的救赎，那张精致而柔和的侧脸是那么美丽，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蓬勃热烈的灵魂和生机，圣光在笼罩着她，她整个人被包围在神圣的温暖之中——
如同投入一片石块的湖水，泛起的阵阵涟漪，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让他一瞬间只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拿起笔，草草地速写下她的样子。Micheal忽然惊觉自己这样很不好，于是鼓起勇气主动开口：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但是我半个小时前就在这里了。”
玛莎看到他还挺惊讶的，她的神情让他心情很愉悦。
“噢，对不起。”她窘迫地站起身想走，他当然不愿意，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她！
Micheal那天的情绪挺高涨的，因为他见到了玛莎从未有过的样子，他高兴得甚至说起了玩笑话，让她一度十分无措，而那些神情在他看来十分可爱。
可是，她为什么又一副要着急走的样子呢？他估计她百分百连自己最后道别的话都没听清就走了。
玛莎完全没有要与他对话的兴致。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很无聊吗？他很令人反感吗？她讨厌他吗？
他的内心再一次被挫败感填满。
而另一方面，他又开始悄悄和她赌气。即便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做法非常可笑——
但他就是要故意表现的冷漠又不可一世，他们在派对上碰到很多次面，他挽着美艳的女伴波姬小丝，后者还对玛莎很感兴趣：
“噢！这是那个女孩——我真喜欢她的歌声，她的声音太美了。Sweetie，我们去和她说几句话吧？”波姬小丝远远看到玛莎时，这么对他提议。
“No.Idon\'twantto.”他决绝而幼稚地扭头拒绝。
并且，在她出于礼貌和他点头致意时，他就是要移开目光，把她当作空气。
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他想。
即使一开始心里涌入了那种报复成功的畅快感，然而很快他又被那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所淹没了：他真可悲，他已经意识到了。
07.
玛莎实在没想到他也会过来。这是她的庆功会，而她是一名小人物。
派对因为Jackson的加入，再一次兴奋激动地喧嚣起来，哄堂的吵闹声快把玛莎的耳朵震聋了。
“Wele，Mr.Jackson.”玛莎是个识礼数的人，这么个大牌肯来自己的庆功派对，她作为派对中心人物不说点客套话未免太过分，因此她主动站起身给他敬酒，对方也给足面子，虽然她看到他手里那杯喝的估计是甜腻腻得只有小孩才会喝的饮料。
“Congratulation，Kate.”他看她这么客套，当然也要“不服输”地用这副客气而疏远的样子回应——
Micheal为这个出场苦想了快整整两天。
百事广告的意外是他始料不及的，除了几年前排练时、他自己从舞台摔下来摔断了鼻梁骨，后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经历什么特别严重的表演事故。虽然他对疼痛已经差不多免疫，但是当时刺痛的灼烧感还是让他有好一阵疼得难以呼吸。
家族遗传让Micheal的皮肤天生不好，他从1979年开始得知自己患有的遗传性白癜风，以及时不时就发作的红斑狼疮。这次烧伤简直是让他本不健康的皮肤状态更加雪上加霜，他的恢复期是平常人的几倍，医生说之后的修复疗愈很重要，并且很难保证未来的后遗症问题。
他是个天性乐观的人，说真的，有一瞬间他还觉得这样混乱疯狂、被自己吓得半死并且一拥而上的人们很滑稽。
全世界都被自己吓坏了，他不由幼稚地觉得这也挺有意思的。不过粉丝会为此难过又担忧吧？他可不想这样，所以他反倒安抚起吓得魂飞魄散的众人们，还和记者挥了挥手打个招呼，希望这样的状态能让看到的粉丝们不那么害怕。
慰问信、鲜花、电话等等就像决堤海水似地涌入，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信件和礼物，快堆满了整个病房，电话声也是一刻不停。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一封一封地拆，偶尔被粉丝那些创意性的内容给笑出声：
“Iknowyouarehot，butthisisridiculous.”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封粉丝寄来的信。
拆着拆着，他看到那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DearMrJackson：
Iheardaboutyouraccidentwhenshootingadvertisements.Ifeelworriedandsad.Hopingyoucangetbettersoon.（我听说您在广告拍摄时的意外并对此感到担忧与难过，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Bestwishes
MarthaKate”
Micheal确实怎么也没想到玛莎会给自己写慰问信，而且看字迹，应该是匆忙间写下的。她自从发行唱片以后就忙得晕头转向，电视台除了他自己的新闻外，都是她的演出直播，这么繁忙的她，竟然在得知他烧伤后，特地为自己写信！
而且，而且——她还说自己为此很是担心和难受呢——他高兴得简直想在病房转圈圈，可是身上的伤不允许他这么做。
某种意义来说，病人心情和治疗效果联系非常密切。Micheal本来天生没有什么脾气，情绪多数时候都很不错，又加上收到玛莎的信，更是愉悦亢奋坏了，他的疗愈进行得很好，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在住院期间，他拜访了许多跟他一样因意外烧伤的病人。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情况比他更加严重，伤口更加可怖。
从事艺术的人，天性里的共情能力就比常人要好。但毫不夸张地说，或许是出于个人经历，或许是出于家庭教育，又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被上帝选中的孩子，Micheal的共情力比普通艺术家还要强烈很多倍。每当他看见有人在受苦，他就会像切身感受到他们的痛苦一样，泪流满面，随即尽自己全部努力去帮助他们。
于是他建立了一个烧伤中心，又捐赠了一个高压氧舱。
尽管媒体把那张他试躺在高压氧舱的照片里说成是“在追求永葆青春”这种可笑的话，他也毫不在意。
在这之后他除了忙工作，就是忙慈善，捐赠这个捐赠那个，四处奔波，不顾公司的反对把快四万美金的门票捐出去，这种事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忙。
听说玛莎的冠军单曲已经拿下了三首，他真是震惊又赞叹，虽说早就料到她会一鸣惊人，但趋于顶点的出色成绩是他的预料之外。
毕竟，他的《Thriller》只有两首冠单。不过在整张唱片的实销方面，新人玛莎还是和自己差了一大截，但他有预感未来玛莎甚至会超过自己。
主动关心他的个人健康、又是公司同事，正巧事业上取得优异成绩，他不打个电话过去祝贺祝贺，说不过去吧？Micheal这么理所当然地想着，结果这电话打了还不如不打，打完他又一肚子气了——
这个女孩儿真是很不识风情！
为什么总是叫他MrJackson？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在他认识的人里，叫Jackson的男人就有七个了！六个兄弟和一个父亲都叫Jackson，但是他是Micheal，oneandonlyMicheal！
并且，他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信完全只是出于礼节。她非要强调“所有人都担心自己”这样的话吗？她就不能像信里写的那样，说一句“我很担心你”吗？
他其实很无措和心烦，但是他又不肯挂电话。
没话找话之际，他只好提起她在不插电演出时的那一场翻唱——
这场杰出的表演，Micheal是在电视里收看的。他破天荒地没有再看播放卡通片的少儿电视台，这连Bill都难以置信。
他裹着毯子，怀抱抱枕，缩在床的一角，和Bubble一起看的演出，不时还耐心地跟Bubble讲她的事，也不管Bubble愿不愿意听。
“喏，就是她啦。别看她面对观众这副笑容可掬又羞涩可爱的样子，这只是伪装呢。”他有点儿气鼓鼓地说。
玛莎那天穿的是一套飒爽的黑夹克配牛仔裤，内衬同色背心，妆容很淡，卷发自然披散在肩，整个人看上去漂亮又有精神气。
不得不承认，他被迷住了，看得忘记了时间。更惊喜的是，她翻唱了他的《Ben》。
重新的编曲很符合她优越的嗓音条件，她唱得真好，他一时间感觉她唱得比自己原版还要好。
然而，当他在电话里提及这件事，她却像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强调说“这是乔·华特等上司要求自己翻唱的”，虽然这句话对于玛莎而言只是一个简单的对事实的阐述，可听者Micheal却不是这么想。
他更烦了，但依旧不愿意挂电话。
最后说到冠单的问题，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作为一个新人，竟然发第一张唱片就狮子开大口想要五首冠单，还如此大方老实地在当红前辈面前承认，Micheal感觉这玛莎凯特可真不是一般人……
她又急着挂电话了，他可真想亲口质问她：她是不是真的这么讨厌和自己说话？
不过现实的忙碌让Micheal一度放下这些莫名的执念，他还是在忙着帮全世界更多无助的人，捐钱这样的事在他自己眼里只是能帮到的最小的忙。
玛莎第一张唱片的宣传行程终于在感恩节后告一段落，她没实现她的五首冠单的目标，当然，四首冠单的成绩足以让整个公司的上层欢呼雀跃——
这是他们继挖掘Micheal之后、捧得最成功的一个新人。
Micheal把从百事公司获得的那一百五十万赔偿美金全数捐出去之后，才听说庆功会的事。
去，还是不去？光是这个问题就想了一整天。他最后说服自己去，是出于风度，没错，他可是公司的中心人物，对后辈卓越的成绩作出由衷赞美，这是应该的！
那穿什么去呢？又想了一整天。
他最终选择了他自认是最能彰显自己个人独特气质的经典服饰，为此他十分满意。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真正说上话了——
Micheal再也不想在心里猜测来猜测去，他厌烦这样的生活——
他要直接采取行动。
08.
派对闹哄哄的。
拿着香槟杯的玛莎正坐在刚到的大人物Jackson身边，摄影师正为他们拍合照——
这是规矩，派对的每个人都和玛莎照过相。
拍完照片，Micheal干脆赖在椅子上不走了。
不远处的Bill默默地看着自己大老板，心里为他打气：“Yougoson！（加油！孩子）”
正想着该用什么开场白的Micheal时不时偷偷瞥旁边的人一眼，发现玛莎正百般无聊地盯着舞池方向，脑袋好像在放空。
漂亮的侧脸意外的恬静。
她好像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他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心怦怦直跳。
“……Wheredidyougetthat……？”玛莎突然开口问，他怔了怔，确定她指的是自己手里的饮料。
“我讨厌死喝这个东西了。”她把手里的酒杯抬了抬，厌恶地说。
Micheal发现她的两颊有点潮红，可能是敬酒的时候喝得有些醉了。
“我从那个地方拿的。等等，我帮你吧。”微醺的玛莎真是平易近人多了，他兀自窃喜地站起身，兴冲冲地给她拿了一杯橙汁。
“谢了……这才是给人喝的嘛。”她接过，还不忘吐槽一句。
“Kate…你醉了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轻声在她耳边问。
“没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谢谢关心，MrJackson。”玛莎否认道，又回到了一开始那个疏远懂礼的状态。
Micheal的嘴角瞬间垮下来，开始后悔刚刚自己帮她拿饮料，早知道就让她喝醉算了。
俩人一时无话。他们虽然相邻而坐，可是安全距离不小，好像中间坐了只鬼似的。
喝得正欢的乔·华特和Quincy忽然过来，一屁股坐在他们中间，哈哈大笑道：
“来！我两个得力的爱将，给我们四个拍张照片！”
他们四个人挤在那张沙发上，其中Micheal和玛莎都在强颜欢笑。
“真的，我觉得合作的事要尽早提上日程，事不宜迟！”华特又提到这件事，Micheal与玛莎俩人脸色并不是很好。
“没错没错，一定要有一首合作曲，你们俩都会写歌，共同创作，保证夺冠又大卖！”Quincy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赞同道。
意愿并不强烈的玛莎仅仅假笑了两声，不作答复，她注意到Jackson的神情似乎不太乐意。
“……哎，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华特今天显然都玩嗨了，直接对两个员工问出口，“年轻人……怎么都不说话的。”
“您误会了。我和MrJackson萍水相逢，挺好的。”玛莎抢先一步否认，语气和内容规规矩矩不失礼节。
闻言华特和Quincy愣了好一下，然后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MrJackson？你太一板一眼了吧Martha！他就是个小屁孩，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他可不喜欢这样……”
“Quincy！”Micheal害羞本性马上被点着了，他有点嗔怪地制止道。
“Martha，你叫他Micheal就好了，再不济叫Smelly也行哈哈哈！”Quincy继续大笑着说。
“Quincy你不要再乱说了！”Micheal此时的神情跟他这身神气的衣服简直是天壤之别，快让玛莎产生一种面前的一米八大男孩其实穿着日本女子中学制服的错觉。
啊这……？玛莎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Micheal之前忙着录音的时候，在录音棚里一待就是好几天，天气还热，这家伙嘴笨不会讲脏话，还说我们嘴太脏，我们就叫他‘臭臭’了。”华特热心地科普，Micheal一把把他从座位上揪了起来要赶走他。
Micheal真的太尴尬太窘迫了！假如他现在手里有个铲子，一定不是挖条地道钻进去，而是拿铲子把这两个大嘴巴拍死！
这种话怎么能在玛莎面前提呢？太丢脸了！
“Well……That’sfunny……”吃瓜群众玛莎忍俊不禁道。
在他面前发自内心地笑的，还是第一次。
Micheal愣了愣，只感觉自己更害羞了，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好啦，你们好好相处！Micheal，别干坏事噢。”两个大叔意有所指地说，让他不由恼羞成怒地抬起脚轻轻给了他们小腿一下。
待华特和Quincy走后，他才平复了一下呼吸，正想转移话题——
“你们感情真好。”玛莎居然又一次主动说话了，她遥遥看着华特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感慨道。
“是啊。认识不久了，他们对我也很好。”他渐渐放松下来，老实地回答。
“Nice.”她心不在焉地吐出一个词，抬起杯子喝了口橙汁。
“……Isthereaproblem”Micheal对他人情绪的意识是很敏感的，他总觉得玛莎这么说应该颇有故事，因此小心地问。
“No……Ijust……”她抬了抬美丽的眸，不着痕迹地与他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到这样。”
“为什么呢？”他声音糯糯的，温柔得毫无恶意地追问。
“因为——”她有点迟疑，又看了看他纯真的眼睛，她原本不想回答，但又于心不忍，“因为我见过太多令人心碎的事：信任他们，热爱他们……换来的是一种最残酷的背叛……”
“God……我很抱歉你经历过这些。”Micheal震惊而歉意地说道，“但我永远相信真诚与爱不会离开我们的，我相信你也会遇到这些——”
“不，不是我的经历，抱歉打断了你——我是说，我见到过这样的事，而且有很多。”玛莎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突然她只感到脑袋一阵刺痛，像是颠倒时空般的难受和头晕，“我见到过……啧，我已经有点儿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见到的，还有过程……IthinkImightkindofdrunk.”
“没关系，你还好吗？我给你拿杯蜂蜜水，听说那个东西可以解酒。”他又热心地给她拿了加过蜂蜜的饮品。
“ThanksalotMicheal.”玛莎诚挚地道谢，他倒是愣住了——
“……Didyoujustcallme‘Micheal’……？”
“Yeah.What？”玛莎不解地瞧着他，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冷冰冰的不好相处的人，既然华特他们都说他不喜欢被人叫Jackson了，那叫名字不就解决了吗？
当事人Micheal却觉得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历史性的一刻。
“Nothing，Martha.”他在内心正式宣布，今晚这一瞬间是他除去格莱美大获全胜时最快乐的时刻，“Anyway……我觉得我们的确应该像华特他们说的那样合作一曲。”
“……真的吗，唱成人抒情？你不会嫌无聊？”玛莎好笑地看着他反问。
“可以偷偷加入很多我们喜欢的音乐元素，慢摇滚、舞曲、节奏蓝调、放克、灵魂……”他调皮地悄悄说，贴在她身边近乎像耳语了。
玛莎忍不住放声而笑：这听起来的确是他会干的事，然而更主要的是，这也是她经常做的事情，平平无奇毫无新意的成人抒情里，不融入一点别的元素，岂不是无聊透顶了吗？
“再看看吧，合作的事情根本不用我们操心，我们的时间全都属于公司，他们会安排好的。”她自嘲地说。
“唔……其实让我自己安排，我可能做不到他们计划那么完美。”他耸了耸肩，无奈的自嘲再次逗笑了玛莎：
“不会吧。能够自己排时间表不是人间理想吗？想做什么做什么。”其实玛莎的天性跟他没什么两样，都是厌烦拘束的类型，但她既然是新人，就不得不服从一切公司的要求。
“是吗？可我觉得现在我也能随心所欲呀。”Micheal倒觉得平心而论的话，自己能支配的东西已经不少了。
“……你的地位不同嘛……我连演出的服饰都要他们来管。”提到这个，她就格外厌烦。
“啊？我还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它们衬得你很好看。”Micheal的直男本性显露，让她一阵无语：
“我自己来搭配的话，会更好看呢。”或许是因为酒精，此时的玛莎有点不符合个人风格地自我神气道——
事隔多年时，已经为人夫的Micheal再想起这句话，才感觉当年公司强迫玛莎遵循的服饰原则有多么庆幸，他对此无比怀念。
09.
玛莎没能和Micheal合作。庆功宴一结束，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个人录音室里完善第二张唱片——
没错，她终于有个人录音棚了。而且第二张唱片在第一张唱片推出以后就开始着手制作，预计1985年9月份可以发行。
“Martha，你好勤快哦。”在电话里，Micheal这么意味不明地叹道。
“是吗，还好吧。”她用肩膀夹着电话，双手正伏案写着备忘录。
“真的呀，一年一张专辑，效率太高了……你在写什么吗？”大晚上的他还在床上看彼得潘呢，她竟然还在工作。
“那是因为女性艺人被替换的速度实在太快，我必须得这么做。我在写备忘录，怕明天忙得把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她无奈地回答说。
“啊就是啊，这真是太性别歧视了。”他附和道，把她乐笑了。
俩人可以就这么傻乎乎地笑上个好几分钟——
他们已经是恋人了吗？当然不是。
但自从庆功派对的聊天以后，他们的感情与联络进展得十分之快，因为一聊他们就发现，他们有很多相似点，共同话题多得说不完——
比如说，他们在音乐方面的见解。
“你也喜欢StevieWonder？！OMG我超级爱他的！”玛莎本来就不是冰美人，她一直都不是，她只对一些不熟悉的人话少，要是聊到共同爱好，她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兴奋。
“对呀对呀，我还见过他几次面呢，说不定哪天我可以请他来和我们合作！”Micheal欣喜地说。
“……What？！你因为你的宠物错失了和FreddieMercury合作的机会！？天啊，这太可惜了吧！”玛莎简直惊讶得吓出G#6海豚音，电话话筒都快被炸了。
“哎没错，他不习惯我的宠物Llama，而且他比较喜欢出去玩，所以最后还是没完成录音……”Micheal在电话那头可惜地说。
“这样啊，那是很难抉择的。”玛莎理解地安慰道，她也是有宠物的人，虽然她的宠物很平常，是一些小狗。
这点在他看来非常可贵，毕竟一直以来身边的人都吐槽说他为了宠物羊驼错失和传奇名人合作的行为非常“idiot”，现在可算有一个懂他的了。
“我也觉得好神奇……就是突然之间，脑子里就出现了那一段音乐——我13岁才会弹的钢琴，但我从4岁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音符在脑海里飘啊飘的，排列组合，然后落到纸上谱成曲子……根本不是我在找音符旋律，而是音符旋律在找我——所以我才坚信这是上帝的指引，我的嗓子则是他送我的礼物。”玛莎十分感慨地这么说。
“天呀，我也是！我总是感觉灵感其实是大自然的礼物，它们在空气中飘，然后我偶然摘下它们，上帝和大自然是所有艺术的源泉啊！”电话另一边的Micheal听到她的话快从床上跳起来了，激动地解释道……
再比如说，他们都喜欢卡通元素的东西。不过玛莎没有Micheal这么夸张，她只是喜欢HelloKitty和AliceinWonderland，其他都不太感冒，Micheal是沉迷于一切Disney的人物，而彼得潘完全就是他的最爱。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很喜欢小孩子——
玛莎自己的MV里，总是出现很多小孩的元素，她热衷于在孩子中间玩乐，但跟Micheal不一样的是，她不是孩子王，她是一个喜欢和孩童嬉戏的小仙女。
Micheal第一次发现玛莎MV里总是出现孩子时，在当晚例行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问她：
“Martha，你为什么总是请小朋友来拍摄呢？”
“小朋友很可爱啊——难道有人会不喜欢小朋友吗？”玛莎听着都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她真诚地继续道，“尤其是小婴儿，简直是纯真和美好的化身……13岁以前的孩子都是最可爱的孩子，不会在意你的出身，不会在意你是否为成功人士，他们只会因为你对他们好、而反过来对你好。你以后可以多留意留意这一点，你会喜欢上他们的。”
由于长期工作忙碌，她很少关注娱乐明星的八卦新闻，并且，无良记者们也很少报道Micheal为孩子做慈善的事，所以玛莎基本一概不知，她以为Micheal对小孩无感，直到听完他感同身受的话，她才知道原来Micheal最爱的就是孩子，没有孩子会活不下去的爱。
在爱好和共同话题上唯一不契合的点，就是玛莎非常爱小狗，但Micheal怕狗。
而日复一日，玛莎发现了Micheal身上那些独一无二的珍贵之处——
非洲饥荒最为严重的时期，那晚他给她打电话时，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脆弱和痛苦，他提到了这件事，一边啜泣着一边说完的。
她在电话里听得很心碎，同时也有点惊讶，他会为此哭成这样，即使这是真真切切让人难过的事，但能恸哭成如此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虽然出道不足两年，不过玛莎早已不是昔日那个穷得鞋都买不起的女孩，她把自己存款里的五万美金通过Micheal捐了过去。
1985年1月，Micheal为了非洲饥民，联合了众多歌手通宵录制慈善歌曲，其中就有玛莎最崇拜的歌手StevieWonder。只可惜玛莎不在其中，她当时远在英国和一位歌手录合作单曲。
《WeAreTheWorld》的6000多万元唱片收益直接送达灾情最严重的的非洲灾区。
他在做了不起的事。她知道。
整整三个月，他们都会聊电话，每一晚，即使忙碌得只能打个招呼就挂电话，Micheal也会打过去。
唱片时代里，巡演的必要性其实不算高，每位歌手几乎都是拼了命地出唱片，只有像Micheal这种一张唱片就够养活他一辈子的丰厚商业成绩的人，才会慢下速度来录制专辑。
新起之秀玛莎不得不成为芸芸众生的一个，尤其是乐坛对女性的苛求和其他领域一样大，不努力的话被替换下去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1985年是她第一次站上权威奖项舞台的历史性一年。
格莱美音乐奖上，她表演了自己的热门单曲《illusion》，拿下了“年度歌曲”和“最佳R&B女歌手”两座奖杯。其余的全美音乐奖、公告牌音乐奖、全英音乐奖等不再赘述……
绝大多数颁奖典礼，Micheal都不在台下。
玛莎的获奖感言五花八门，几乎每一个对她有事业上帮助的人都被她感谢了一遍，唯独没有提过Micheal的名字，这也很好理解，毕竟明面上他们的确没有交际，突然提到一个坐拥千万狂热粉丝的歌手的名字，或许会被流言蜚语攻击。
“……你就是没有提到我耶……连Quincy都提到了……”当晚电话里，他委屈巴巴地说。
“没办法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笑道。
九月，玛莎第二张专辑《ExclusiveWonderland》发售了。这一回她运气不太好，撞上不少乐坛前辈歌后发专，即便她这次宣传已经非常卖力，她的冠单数量也直接减半，只有两首夺冠，在榜首时长还只有两周或四周。
仅有的安慰是，《ExclusiveWonderland》的销量比《MARTHA》翻了一番。
这年的生日、感恩节、圣诞节和新年玛莎都是在异国度过。
“Surprised！HappyNewYear！”Micheal总会猝不及防挑选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时间给她打电话祝福。
“……同乐了……你现在干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正甜甜地笑着。
“……Well……Iammissingyou.”他对着话筒低声地回答说。
她不由地躺倒在酒店大床上咯咯笑起来。
撩骚的话玛莎不会主动说，Micheal说得也少之又少，除了节日这种疯狂时刻会冒出几句不像他日常羞涩风格的话，其余的时候都是东聊西聊，扯这扯那的。
1986年的Micheal依旧是忙着做慈善，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活动出席。
而玛莎的第二张唱片宣传持续到1986年8月份，正式告终，随即立马投入到第三张唱片的制作。11月，Micheal也开始着手他的第七张专辑的录制。
电话依然是有打，不过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玛莎如今对Micheal的情感模模糊糊，她也觉得对方对自己不清不楚，所以她干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直到11月末，玛莎的工作室来了一位新员工杰克·盖瑞，某些事情才开始发生质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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