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目前我们已经接到最新消息,绍市通往浦江区的撤离路线发生大规模混乱!”
“据军方透露,受到保护的主干道路收到大规模丧尸。各方发出疑问难道疫情已经发展成无法控制的局面了吗?”
“据目击者称,足以万数的丧尸扑来——军队保护在哪里?”
“政府称无法解释为什么疫情感染速度如此迅速,并声称会尽全力撤离绍市安全民众,保证不让疫情向外扩散!”
车内的电台并没有关上,反而被之前的车主开的很大声。
“这里通往哪里?”后座的士兵看了看四周开口道。
他并不是绍市的人,而是别的军区支援过来的,对于绍市的道路他不熟悉。
“城北街区。”
“我刚看到那个禁止通行的牌子!”尽管丧尸的身影已经被拖远,但是徐建的心跳依旧没有平息下来。
士兵并没有立即回答徐建的话,摘下防化面具露出一张刚毅黝黑的脸颊,伸手擦了擦一寸头上的汗水。
“那地方被清除过,封锁了。”
“清除?”徐建皱了皱眉头,他只记得在手机新闻中看过一条闹事街区发生血腥事件的报道,并没有被军方清除的任何消息。
“绍市的疫情一部分来自街区,虽然我当时并不再场,但是之前我听说原本绍市部队去的。”
“你也看到了那些丧尸有多么难对付,除了脑子子弹打到那里都很难打死,咬伤又会传染。”士兵吸了吸鼻子淡淡道“听说死了很多人。”
“我还以为绍市所有地方都跟我们家小区四周那样。”徐建苦笑了阵。
“没办法,就是人多。”士兵脑袋的往前座伸了伸。
“你女儿还好吧。”
徐建侧眼望了望,到现在宝儿还没有从恐惧当中回过神来。
“没事。”徐建回答。
“我叫杭程,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徐建。”徐建开口“之前多亏了你。”
“职责所在。”杭程偏头,看着肩膀上军徽。
车子缓缓慢慢下来,车轮压过地面上散落的玻璃和木质碎屑。
街区,很糟。
面前好像发生过一场爆炸恐怖袭击般,一排五层高的大商场被两天前的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一旁某C快餐店被发生了爆炸清晰可见的黑色痕迹散出去好远。
原本步行街道路,好几辆警车消防车防暴车至今还遗弃在中间。特别是警车白色涂漆上干褐色的血迹格外显眼,却见不到一具尸体。
徐建透着车窗看着这一片陌生凄惨的街区沉默不语,一个礼拜前他还与妻子女儿在这条街区买东西。
如今。。。。
“还有人!”敏锐的杭程已经发现从一家地下超市窜出几道身影。
有车子停在超市出入口,身影不断的往车中搬运着什么。
应该是一些人闯入这里,搬走已经没有安保条件下超市中的东西。
谁都想不到疫情发展之下,会发生什么。
“车子没油了,车道也没法走我们下车。”徐建停下车子,将登山包拿在手中说道。
车子里固然安全,可是回想到丧尸拍打挡风玻璃时的情景徐建已经不怎么想。
眼前的挡风玻璃已经阻碍了视线不说,已经破碎不堪。一旦丧尸爬进车里,慌乱间很难对付。
杭程点了点头,道路堵塞严重车子很容易造成通行不便。而且前方道路发生过一场大车祸,十几辆车挤在一个十字路口。
开车逃离或者经过这条路的人发生碰撞,引起自燃将车子都烧成了空架子,现在下车后的空气中还存在燃烧物质的味道。
车外已经有些昏暗,下着小雨。
“爸爸,我们回家,回家。”宝儿紧紧依附在徐建身边,拉着自己的手说。
徐建摸着女儿的脑袋,不停的安慰。
家里还能回的去么,说不定那里疫情也已经扩散。
“宝儿要打妈妈电话。”滚动泪光的双眼睛,抬头望向徐建。
杭韩注意到,就在那小女孩吐出“妈妈”这个字眼的时候徐建的脸变得毫无血色。
“妈妈她。。可能没时间,我们别让她担心好吗?。”徐建蹲下身来对着宝儿说。
“不要!宝儿想妈妈,宝儿好害怕。”宝儿的眼泪掉落下来,原本可爱的小女孩显得格外可怜。
女儿的话就像刀子,一刀又一刀的捅在徐建的心头上。
小女孩不会知道,眼前的爸爸所承受着的是什么。
不知道徐建心里,是有多么的——
徐建从裤袋中掏出手机递给宝儿手中。
宝儿抹了一把眼泪,在手机屏幕按动着妈妈的手机号码。
她现在只记着三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家里的,还有两个是爸爸妈妈的。
徐建看着女儿表情,没有说话。
欺骗,一次又一次。
她有一天会知道,那该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解释?理解?
还是苍白,无力。
宝儿一脸委屈的将手机贴近耳边,手机话筒传来妈妈手机清晰的那首《虫儿飞》铃声。
可是,妈妈没有接。
可能妈妈在忙,过会儿注意到就会打电话过来了,宝儿这样想。
“妈妈在忙,没有接电话。”宝儿将手机还给徐建。
“对,妈妈会打回来的。”徐建紧紧抓着手机,语气却依然温和。
“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吧。”杭韩突然说道,有意无意对徐建点了点头。
“先度过一晚吧。”徐建望着格外死寂的街区。
三人走进一家未遭火侵袭过的某品牌服装专卖铺,门是开着的,左侧地面上的白色瓷砖有干褐色的血迹拖痕引起两人的警觉。
徐建打开了手机灯,杭程有自带着手电用来照亮。
里面的塑料模特横七竖八倒在过道上,品牌鞋衣掉落满地显得很是混乱。
里面的人走的很匆忙也很乱,有打斗和从外向里开枪过的痕迹。
“安全!”杭程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其中的一间虽然鲜血溅的狭小试衣间都是但是并没有发现丧尸。
“看来前面那部队清理尸体很快。”徐建闻着这股变味的血腥味道皱眉。
“是吧。”杭程算是应了声,关上进来时的钢化玻璃门用铁架卡紧,防止丧尸从外部进入。
宝儿捂着口鼻神情很怪异,跑到角落里就开始呕吐。成年人可以忍受,小孩子何曾受到了这种味道。
徐建从背包里拿出水,让宝儿漱口。
这地方虽然气味不好有痕迹之外,至少能够保证基本四壁安全。三人也只是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换着来说其它铺子也不见得比这里好到哪里去。
“给。”徐建从背包拿出两瓶水中的一瓶递给杭程。
杭程没有拒绝,打开瓶子便是猛灌一口。
原本无味的水似乎变得格外清甜,杭程记得自从走进绍市起,他就没有来得及喝过一口水。
徐建因为嘴中伤口的原因,喝水的时候总算一顿一停的。那一次被踢中下巴,让徐建嘴中受了些伤。
见宝儿的情况稍作好转之后,给女儿拆了颗糖果。口中甜的味道应该会使呕吐的欲望减少些,又可以补充些能量。
徐建拿出包饼干于杭程两人吃了起来。
巧克力夹心饼干的味道很甜,两个男人吃的有些不习惯。依然很快吃完,待徐建再次拿出一包来。
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因为绍市很多地方都是停电往外望去出了浦江大桥方向有灯光之外其余根本是漆黑一片。
“浦江大桥撤离了多少人。”徐建看着杭程问。
“撤不了多少,每个人都要在那里经过检查是否感染。”显然杭程也并不看好这次撤离行动。
“晚上江里能过么?”徐建突然想到什么。
“浦江上面有全天候的巡逻船,哪怕是过了岸那边也有军队把守。”航程正色道“偷偷想要过浦江区的人不少,劝退不行就已经能授权开枪。”
“有不少人被当作感染者直接枪毙了。”
听到这个,徐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这时候口袋中手机消息震动,徐建关注手机新闻中传来的信息,这是目前唯一对外事件的了解途径。
“原本在撤离点上的那群丧尸倒是被打干净了,数十万人堵在浦江大桥附近。”徐建看着新闻上的信息,其中一条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大桥可能会被炸毁!”
“是有可能。”杭程的眼睛眯了眯,他听过部队领导提说过绍市部队在各处围剿丧尸的事情。
因为地形于混乱原因,军队的损失居然很多。丧尸的死伤能从感染它人中补充,军队的死伤只能调用支援。
而且有些丧尸极其敏捷,劈头盖脑的从上方袭击。
“是打算抛弃吗?”徐建沉色道,显然极其不瞒。
浦江大桥一旦被炸毁,基本上就已经直接表明短时间放弃撤离营救。虽然这在道德与法律上是违反的,可是这疫情的可怕程度已经超乎意料之外。
外界很多人都拿疫情“造谣”,造成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何况浦江区居民对这次撤离逐渐的采取反对态度,所谓人道主义只是处在利益平衡罢了。另一方面国人口众多,一旦疫情不受控制大规模扩散很难在进行控制。
“明天可能是撤离最后期限。”杭程看了看警式手枪弹夹中的子弹,仅剩七发。
“很乱。”徐建回想起几小时前发生的情景,平时掩藏在和善外表下的人性在危机关头是那样的被暴露!
“对了,这场疫情到底怎么在绍市爆发?”杭程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徐建摇头“我在学校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下班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概在晚饭后新闻里就传出消息。”
“别看我,我比你知道的更少。”杭程耸了耸肩“一个命令我就跟着部队过来。”
“不过至少现在全国,哪怕半个地球都知道绍市发生的事情。”
徐建长长叹了一口气“起初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没人想到会这样彻底的改变我的生活。”
眼中流露的,尽是悲伤和思念。
“你还有女儿。”杭程看向已经在徐建怀中沉沉睡去的宝儿。
徐建看着女儿睡时害怕的样子又把她搂的紧了些。没有回话,只是点头。
“早些休息,明天可能会很累。”杭程在地上垫了几件外套便躺了下去,手枪摆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东南方十月下旬的温度已经有些冷,徐建也从边上的衣架找来几件衣服铺盖在干净些的角落。为了安全,他又把众多移动衣架围成一圈。
到不是提防着杭程,而是怕不知道从那里会窜出一只丧尸来。
徐建胆子不大,只能做事谨慎些。一旁的程韩翻了一个身,几分钟后睡时节奏的呼吸声便传来。
徐建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七点多一些。
按照以前的作息时间现在自己或许正用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
而现在徐建被杭程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让人忘记疲惫,一下子困意就立马涌上。
沉沉睡去。
徐建做了一个梦,应该也不叫梦——模糊的回忆。
这几天他憔悴了很多,发生了很难接受的事实。
徐建忍了下来,不是说这份感情有多么伟大,多么刻骨铭心。
而是一种难以割舍。
徐建梦到了于妻子方琳在大学中相恋时,那美好回忆。
那天雪下的很大,绍市这里很少下大雪。
他对她说喜欢的时候,她怔怔的笑了。
又仿佛重回了结婚时候,她离开娘家哭泣的时候。
他对她说,以后有我。
她抬起头,欣慰的笑了。
有我……有我。
方琳出事的时候,自己在哪里?
隐瞒,只有隐瞒。
他能做的,只有保护自己于妻子最爱的女儿。
如果宝儿在那场混乱中没有找到,徐建不知道自己会变得什么样子。
在这场疫情报道中,外界的甚至人恨不得来到绍市体验那种“末世”般的气息。
可是他们不知道,当他们亲人朋友恋人出事死去的时候是否能够承受痛苦。
当丧尸张牙舞爪扑面而来,是否还如纸上谈兵那般从容淡定。
当希望一次有一次破灭的时候,又是否还保持一颗坚持活下去的心。
然而这才是徐建所面对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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