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身陷蛛网的蝴蝶02
“斯连教国平均水准比较高,但是没听说过有谁特别出类拔萃。不过,就算有,也应该是信仰系魔法吟唱者,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内。”
“王国最高阶冒险者中有一女战士,此女如何?”
“啊啊,就是那个‘这不是**,是胸大肌’吧。她很强的,不过听说她和战士长两人以比赛形式比试,结果输给战士长了。”
“听说,有冒险者用那个别人擅自给她取的外号叫她,结果被打了个半死。嘻嘻嘻,真是个恐怖的丫头。”
“将如斯强者悉数列出,方发现找仅限剑术之强者实为不易。有都市联盟之勇者大人和暗黑骑士,龙公国之精钢级冒险者小队‘水晶之泪’之‘闪烈’塞拉布雷特,此外工作者小队‘豪炎红莲’之‘真红’奥普提克斯,再者王国之……布莱恩·安格劳斯?”
这时对话第一次停顿了。
“布莱恩·安格劳斯?他是谁?”
帕尔帕特拉有点疑惑地向古林盖姆询问。
“老翁不知?此人乃王国知名之剑士……汝可知否?”
听到古林盖姆的提问,赫克兰摇了摇头。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两位不知……”
古林盖姆并不掩饰失望的神色,用探寻往昔记忆般有点没底的口气说道
“已是过去之事,鄙人曾参加王国举行之御前比武,八进四时曾与其对阵。当时鄙人一败涂地。”
“你说的就是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取得优胜的那次御前比武大会吧?”
“正是。安格劳斯虽于决赛中败于史托罗诺夫,两位强者之对决着实令人赞叹,实为剑士之典范。以何种招数挡开那招一闪,在如斯局面下如何曲剑而发……诸如此类,只能以大饱眼福形容之。”
能让古林盖姆这样的男人赞不绝口,还能与近邻诸国中人称最强战士的葛杰夫打得平分秋色,其实力可见是超一流的。
赫克兰不禁感慨,世上有很多强者,只是自己并不知道。
“嗯……那么,这位安格劳斯和乌兹尔斯,你觉得谁更强?就说你的感觉。”
“乌兹尔斯。”古林盖姆毫不犹豫地回答,“相比御前比武时之安格劳斯,毫无疑问他更强。不久前鄙人曾于竞技场观战,可以断言。”
“也就是说,他可以和几年前的王国战士长匹敌?他有那么强吗!哎呀。”
赫克兰赶紧压低因为兴奋而渐渐大起来的声音。
“原来如此,安格劳斯啊。看来王国那边的情报也需要适当收集……不知道你们两位有没有听说,王国诞生了第三支精钢级冒险者小队?”
“当然,鄙人有所耳闻,老翁。”
“啊,不好意思,我还没听说。”
“赫克兰……无知会给汝之小队带来危险。”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王国那边同行的情报我还真是没有收集过,舍不得花那个钱。”
“哈哈哈,真是有胆量,我喜欢!”
“老翁,请您赐教。‘漆黑’之飞飞之传闻鄙人多有耳闻,不知老翁是否感到传闻过于夸大?比如两人打倒巨型蛇怪、无人负责治疗等传闻。”
“哇,真的不是谣言吗?”
两人打倒那么强的怪物,几乎是不可能的,精钢级也不行吧。
“汝亦与鄙人意见相同,赫克兰。收集之情报愈多,鄙人愈觉可疑。至于王国发生之骚动,甚至听闻传言说此人一击屠戮难度二百之恶魔。鄙人愚见,许是王国冒险者工会为威吓国内外诸势力,制造虚假之话题,为此将此人推上精钢级冒险者之位。”
“有可能,因为诞生高级冒险者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啊,不过,冒险者工会会在这方面作假吗?工会高层可都是一群死脑筋。”
“城市不同,工会长不同,多少会有些变化的。老夫原来还是冒险者的时候,那个工会长就是最招人讨厌的类型,老夫给他脸上来了重重一拳。哈哈哈!不过也因为那一拳,老夫到现在都是工作者。”
帕尔帕特拉心情愉悦地放声大笑。
他成为工作者的来龙去脉是非常有名的。在帝都中,做这一行的恐怕尽人皆知吧。这也是只要和帕尔帕特拉去喝酒,他一定会讲的故事。
“说是这么说,不过工会应该不会这样做。”
“那么传言为真?”
“难以置信,就算退一百步讲,按常识来考虑难度二百——这个数字就让人怀疑,一击打倒这么强的强者根本是不可能的。要说可能性的话,应该是在传闻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实际上是出现了难度较高的恶魔,几支小队一起前往讨伐,给予最后一击的是这位‘漆黑’吧。”
“若是如此,尚有可能。”
“毕竟强于山铜级的冒险者,都属于精钢级这一个级别。会有这么强的家伙,老夫也不觉得奇怪。就算同为精钢级,实力也不尽相同。”
“赫克兰与鄙人意见相同,老翁认为传言属实?”
“哈哈哈,老夫当然也不是全盘相信。”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我有点想一睹真容……又有点不太想。”
就在另外两位队长一起表示同意赫克兰的看法时,传来了击打肉体的沉重声音和女性强忍疼痛的惨叫声。
在场的所有工作者都把视线投向了同一个点。几个误以为出了什么异常情况的人,已经略微放低腰身,摆出了应对战斗的姿势。
惨叫的来源——艾尔亚的一名女性同伴倒在他的面前,看状况应该是被艾尔亚打倒在地了。她正满脸畏惧地抬头看着艾尔亚因为恼火而扭曲的面孔,低声下气地求饶。
赫克兰拼命压抑胃里涌上来的呕吐欲望,脑海中想起一件事,急忙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同伴——伊米娜。
视线前方正如赫克兰的想象,是那副毫无感情的面孔。给人一种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马上就会开始攻击的危险感觉。
赫克兰急忙使眼色,示意站在伊米娜身旁的罗巴迪克和爱雪拦住她。
站在个人角度来说,赫克兰的感觉和伊米娜一样。可是作为队长,他不能插手其他小队的内部事务。当然,要插手也可以,只不过这样做,需要有决心承担一切后果。其他小队也有几人因为不快皱着眉头,没有付诸行动,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伊米娜的理性似乎艰难地取得了胜利,只见她向艾尔亚背后摆出下流的手势,然后向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能匹敌王国战士长的,只有剑术啊。如果人格也能达到他的高度那再好不过,不过看来那样对他要求就太高了。好了,闲话就聊到这吧。”
“是啊。既然赫克兰也来了,我们把最重要的事情定下来吧。”
“那厮既已拒绝,由谁执掌全体指挥权为好?”
沉默降临了。
在场的有四支小队,单从战斗力来讲,确实相当强,但是没有领导者进行统筹指挥,只能是一盘散沙。就像哪怕有很多条手臂,如果不能同时运用,那就和只有一条没区别。
想要运用好个性鲜明的小队们,更是难上加难,要是再想让大家都心服口服,就更是困难之极。如果指挥的结果导致失败,或者被认为优先了自己小队的利益,都会招致其他小队的怨气。
说露骨点,这是一个对能力要求苛刻,但是损大于得的差事。
“说实话,我觉得没有整体指挥官也没事吧?”
“这只是在回避问题。在那种情况下发生战斗,可就麻烦了。”
“鄙人提议轮流指挥,以此避免其他小队心生不满,到遗迹后视情况再商量亦不迟。”
“好主意。”
“是啊。”
另外两位队长都同意古林盖姆的建议。
“那么,就按到达顺序来执掌指挥权吧。”
“乌兹尔斯之‘天武’如何是好?”
“跳过那毛小子就是了,他怎么可能担得了这样的重任。”
“鄙人同意老翁之意见。那么由提议者鄙人之‘重型粉碎器’担任先锋。”
“拜托了,古林盖姆。”
“交给你了,小伙子。”
“明白。虽说如此,帝国内出现凶暴魔物之可能趋近于零。问题在于到达王国,接近大森林之后。”
“啊——早知道把顺序反过来就好了。”
赫克兰装模作样地抱住头,两人都轻轻笑出了声。很快,仨人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转头看向朝着工作者们走来的男子。周围的工作者们已经全部转向了他。
男子走在终于亮起来的庭院里,昂首挺胸姿势优雅,可以说不愧为伯爵府上的管家。
管家走到工作者们的面前,行了一礼,虽然没有人还礼,但是他毫不介意地开了口。
“时间到了。非常感谢各位接受伯爵家的委托。伯爵家会派出马车夫两位,护卫马车的冒险者合计六名。目的地是王国境内的未探索遗迹——从形状来看应该是坟墓。为调查而驻留的时间是三天。追加报酬要看我家主人从情报中得到什么收获,因此过段时间才能支付。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管家所说和委托时的内容没有多大不同,要说新的情报,就只有冒险者会作为护卫随行一点。
虽然大家都对情报来源有兴趣,但是作为工作者,大家都知道什么问题问了会有答案,什么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毕竟可以告诉工作者的情报,都已经在委托时说清楚了。
再说,如果是干净的工作,人家就去找冒险者了,既然是不干净的工作,委托人一定会守口如瓶,还是不要追问为好。
“那么,我带大家到准备好的马车那边去。”
没有人提出异议,大家都跟在管家身后走了起来。
赫克兰他们“Foresight”一行,走在最后面。
“那个浑蛋,我觉得他死掉比较好,怎么样,要不要做掉他?”
伊米娜忍耐不住对艾尔亚的憎恶,刚走到赫克兰身边,她就把嘴贴在他耳边,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伊米娜把声音压得非常低,赫克兰分辨不出是她的愤怒,还是理智在起作用,只能祈祷是后者。
“虽说早有耳闻,不过还真是个禽兽一样的男人。”
“——畜生!”
另外两人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小声嘟囔着。
这对“Foresight”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队伍里有伊米娜这个女孩子,大家都无法对艾尔亚的行为视若无睹。
艾尔亚的小队中除了他本人之外,全是女性,而且全是森林精灵。
如果只是这样,伊米娜和其他成员都不会对艾尔亚表现出不**。他们毫不犹豫地,全场一致认定艾尔亚是最低级的畜生,这是有相应原因的。
那些森林精灵女性,穿着最低级的装备,材料和做工都显得寒酸不堪。而且从她们被剪短的头发中露出的森林精灵本该很长的耳朵,也被从中间切断了。
处于这种状态,是因为她们——艾尔亚小队的所有成员,都是从斯连教国贩卖至此的森林精灵奴隶。
帝国也曾经存在奴隶制度,不过在上一任皇帝的时代,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名为奴隶,但是实质完全不同。尽管如此,还是存在以竞技场中战斗的亚人为代表的、真正意义上的奴隶。
艾尔亚小队里的森林精灵就是这一类奴隶。
巴哈斯帝国、里·耶斯提杰王国、斯连教国,这三国居民中人类所占比例都几乎是百分之百,相对周边其他国家而言,有排斥异种族的习俗。因此就算有人类的血统——比如半森林精灵的伊米娜——在这些国家也生活得很辛苦。
例外的只有矮人。安杰利西亚山脉位于巴哈斯帝国与里·耶斯提杰王国中央的分界线,山中有矮人的王国。因为帝国与矮人王国有贸易往来,所以矮人的人权得到了切实的保护。
“我也知道那些森林精灵很可怜,可是,我们现在必须做的事,不是救那些森林精灵。”
伊米娜重重叹了口气,她头脑里其实也明白,只是控制不住感情。
“我们走吧。”
伊米娜轻声说出几个字,向前走去。赫克兰三人也急忙往前赶过去,然后惊得睁大了眼睛。
管家带领一行人,来到了为去遗迹路上代步而准备的两辆带篷马车面前。马车边有几人正在往车上装货物,大概就是管家所说的冒险者吧。他们颈部垂下的铭牌发出黄金的光辉。
不过,工作者们的惊讶并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拉车的马。
“——八足马。”
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有八条腿的八足马比平常的马体形更大,体力、耐力、速度也更优秀,据说是走兽中最优秀的魔兽。
当然,八足马的价格也相应地非常昂贵,一匹相当于五匹军用马的价格,甚至不是一般贵族用得起的。
这里有两辆双驾马车,也就是说一共四匹八足马。考虑到冒险中有会失去这些八足马的危险性,委托人的决心真令人钦佩。莫非委托人认为,遗迹中沉睡的宝藏,多得只有用八足马才拉得动吗?
大概还有人想法和赫克兰一样,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咽下口水的声音。
“请大家使用这两辆马车,食品之类的东西已经装进去了。还有,为了护卫这两辆马车和诸位的野营地,我们雇用了冒险者。请大家不要忘了,根据契约,冒险者们原则上是不会进入遗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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