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坟墓05
“进入比地表灵庙稍微靠下一点的那扇门，那里就是第一层，鄙人没理解错吧。”
“一般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吧。”
“鄙人只是想确认一下。”
“哈哈，两位是从第一层传送到这里的，会搞不清楚状况也难怪。”
看着恐怖公频频点头，古林盖姆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感觉到仿佛被冰锥刺穿的寒意。
恐惧来自恐怖公肯定了刚才自己提出的问题。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不知道原理，但是对方把传送魔法作为陷阱来使用了。其中使用了怎样的魔法和怎样的魔法技术，就算不是魔法吟唱者，也能理解会是多么高深。
“当然希望汝能告诉鄙人离开坟墓的道路，不过鄙人没有那么贪心，让鄙人等离开这个房间就行了。”
“嗯嗯。”
“鄙人方面……可以向汝提供汝所欲之物。”
“原来如此……”
恐怖公深深点了点头，摆出好像在思索的姿势。
寂静的房间中，时间在流逝。然后，恐怖公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开了口
“在下想要的东西已经在在下手中，作为足下二位能提供给我的，有些不够分量啊。”
看到古林盖姆打算开口说话，恐怖公举起前足阻止了他，然后继续说道
“在那之前，足下似乎对在下为什么表示感谢抱有疑问，请容在下就此解释一番。在下的眷属已经厌倦了互相蚕食，因此在下刚才对即将成为饵料的两位表示了感谢。”
“什么？！”
盗贼理解这句话的同时放出了箭。
划破空气飞过去的箭，被恐怖公用鲜红的斗篷缠住，无力地落了下去。
然后——整个房间蠢动起来。
四面八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越变越大。
随后掀起了海啸。
那是黑色的浊流。
“只有两位实在遗憾至极，不过，就请进在下眷属的肚子里吧——”
隆起的巨大波浪吞没了古林盖姆和盗贼，那光景看上去就像是被排山倒海的海啸正面淹没了。
身陷黑色的旋涡中，古林盖姆依然拼命拍打着钻进铠甲缝隙的蟑螂。
武器怎么可能对这么一大群小虫子有效，而且古林盖姆没有范围攻击型的武技。比起武器和武技，还是动手打比较快。古林盖姆早就扔掉了武器，连斧子沉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
他想挣扎着挥舞起双手，但是牢牢攀附全身的无数蟑螂限制了他的动作。这幅光景就像溺水的人挣扎着挥舞手臂。古林盖姆的耳朵里，只能听到无数蟑螂蠢动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盗贼同伴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沙沙声中。
不，难怪听不到盗贼的声音，他的嘴里、喉咙里、胃里已经爬进了蟑螂，说不出话了。
浑身都能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这是钻进铠甲缝隙的蟑螂啃噬古林盖姆身体造成的疼痛。
“住手——”
古林盖姆想要叫喊，可是钻进嘴里的蟑螂噎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他拼命想把嘴里的蟑螂吐出，然而其他蟑螂又从稍微张开的嘴唇钻了进去，嘴里不知道多少条腿在扒搔。
不知耳朵里是不是也钻进了小蟑螂，“喀喇喀喇”的声音越变越大，让他的耳朵里越来越痒。
数不清的蟑螂在脸上窸窸窣窣地爬来爬去，不停啃噬，眼皮的疼痛像电击一样传来，可是古林盖姆不能睁开眼睛，不难想象睁开眼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古林盖姆已经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了，自己将被蟑螂活生生地啃食掉。
“我不要这样死啊！”
古林盖姆发出了惨叫，蟑螂不失时机地涌进了他的口中。它们拼命扒搔着，想要钻进喉咙深处。物体顺着喉咙滑落到胃中的感觉、活生生的蟑螂在胃里闹翻天的感觉让他想要呕吐。
古林盖姆拼命挣扎着。
他不想这样死。
他要出人头地给哥哥们看看，这唯一的念头支撑他走到了今天。
他早就攒够了不继续冒险也能生活下去的金钱，依靠显赫的名声，他能轻易娶到一个村子里见都见不到的美女做媳妇。无论权势还是财力，他已经超过了把自己赶出家门的哥哥们，应该是人生赢家才对。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啊嘎啊啊啊啊！我要活着回去啊啊——”
他一边吐出咬碎的蟑螂，一边叫喊着。
“……真是不轻言放弃啊，那么大家多吃一点。”
几秒后，黑色旋涡轻易淹没了古林盖姆的喊声。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何处的天花板进入了他的视野。视野中的天花板以石头制成，上面镶着发出白色光芒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想要看看四周，才察觉到自己的头动不了。不对，不只是头，手腕、脚腕、腰、胸都被什么束缚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无法理解的状况引起了恐惧，他想喊叫，可是嘴里似乎咬着什么东西，即合不上又说不出话。
就在他拼命转动眼睛，想要看看周围状况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
“哟，你醒啦。”
那是难辨男女的浑浊声音。
一个形态骇人的怪物走进了他动弹不得的视野。
怪物有人的身体，头部却酷似一只走了形的章鱼，六条弯曲的触手长至大腿处。
皮肤的颜色像溺死的尸体一样，呈现浑浊的白色。同样像溺死的尸体一样鼓胀起来的身体上，勒着几条勉强可以遮羞的皮带作为衣服。皮带像制作肉类料理时用的线一样勒进肉里的样子，看上去极其骇人。如果美女穿成这样，或许可以用妖艳来形容，可是一个骇人的怪物这样打扮，只能催人呕吐。
怪物的手上长着四根细细的手指，指间有蹼，指甲很长，不过所有指甲上都整齐地涂着指甲油，画着诡异的指甲彩绘。
骇人的怪物，用没有眼仁、惨白色的浑浊眼睛看着他。
“呵呵呵呵，你睡得还好吧？”
“哈啊哈啊哈啊。”
恐惧与惊愕，在两种情感的夹击下，他口中只能喘出粗重的气息。像母亲安抚惊恐的孩子一样，怪物的手温柔地划过他的脸颊。
冰冷湿滑的感觉，让一股寒意蹿遍他的全身。
如果同时有鲜血的腥味和腐坏的臭气传来，那就完美了，可是怪物身上传来的是花香，这反而让恐惧感变本加厉。
“哎呀，没有必要吓得缩得那么小啦。”
怪物的视线朝向他的下腹部。空气通过皮肤传来的感觉，让他终于发现自己赤身**。
“哎呀，我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你的名字呢？”
怪物把细长的手指放在相当于脸颊的部位，歪着头。如果是美女，这一系列动作一定十分养眼，出现在一个章鱼头的溺死尸身上，只能令人产生厌恶感和恐惧感。
……
看到他只有眼珠不停转动，怪物笑了起来。它用触手遮盖着自己的嘴，表情也几乎没有变化。即使如此，也能看得出它在笑，是因为它那玻璃球一样冰冷的瞳孔变细了。
“嗯哼哼哼，不想说是吧？挺可爱嘛，害羞啦。”
怪物的手像写字一样在他**的胸膛上比画，然而对他来说，只能感受到仿佛心脏就要被挖出来的恐惧。
“那大姐姐就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好——啦。”怪物的腔调听上去仿佛句尾加了一个桃心般甜腻——虽然是浑浊的声音。“大姐姐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特别情报收集官，名叫尼罗斯特哟，不过他们也叫我拷问官就是啦。”
长长的触手扭动起来，露出根部圆形的口。一圈锐利的尖牙围绕着中间一根像舌头一样伸出来的滑溜溜的管子，看上去就像吸管一样。
“等一下大姐姐就会用这个，咻咻地帮你吸啦。”
到底要吸什么呢？毛骨悚然的感觉刺激着他想要活动身体，可惜他被牢牢地固定住了。
“好啦，好啦，你被我们抓到了啦。”
没错，最后的记忆到跑在身前的古林盖姆和盗贼消失为止。从那之后，记忆中断了，然后就是眼前的天花板。
“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这点事情你自己还是应该明白的吧？”尼罗斯特笑了笑，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这里可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哟，四十一位无上至尊中最后留下来的一位，飞——不对，安兹大人统治的地方，这个世界上最圣洁的地方哟。”
“啊呜哈吗？”
“对，安兹大人。”
尽管他无法清楚发音，不过尼罗斯特理解了他想说什么，用手抚过他的肌肤。
“他是四十一位无上至尊之一，曾经统帅无上至尊们的大人，而且是一位非常非常有魅力的大人。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也会心悦诚服地希望能效忠他的啦。要是安兹大人需要我侍寝，我会非常乐意地献上第一次。”
怪物害羞地扭动，不，是甩动着身子。
“哪，你听我说啦。”仿佛羞赧的少女用手指画圈圈一样，怪物在他裸露的胸口写着字，“上一次安兹大人来的时候，用火辣辣的视线盯着我的身体看，那绝对是雄性挑选猎物的视线哟，后来他又好像害羞了一样，移开视线啦。真是的，看得我心脏狂跳，后背一直在过电啦。”
说到这，它停止了动作，把脸贴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他拼命地想要远离那样貌骇人的怪物，可是身体一动不动。
“夏提雅那小丫头和雅儿贝德那个丑女都在觊觎安兹大人的宠爱，我觉得我的魅力绝对超过她们，你也觉得是这样吧？”
“呃呃，喔呃呃喔呃呃。”
如果不肯定，不知会有什么下场，恐惧驱使他表示同意。
尼罗斯特开心地眯起眼睛，把两只手合在一起，注视着空中，就像向天祈祷的狂信徒一样。
“呵呵呵，你好温柔呀，还是说你只是照实说而已呢。可是不知为什么，安兹大人就是不叫我去侍寝呢……啊啊，安兹大人……禁欲的安兹大人也好有魅力……”
怪物感动得发起抖来，令人联想到圆滚滚的环节动物痉挛的样子。
“唉，一不小心兴奋起来了嘛。哎呀，对不起，我老是说自己的事。”
他倒是希望“干脆忘掉我好了”，可是尼罗斯特没有让他的希望成真，继续对他说了下去
“我来告诉你接下来等待你的命运好吧。你知道不知道圣歌队呢？”
突然的问题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尼罗斯特或许是把他的困惑当成了不知道的表现，开始说明了起来。
“圣歌队，就是咏唱赞美诗，歌颂神的博爱和荣光的合唱团哟。你要成为其中的一员，和你的同伴们一起哟。”
只是唱赞美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虽然对唱歌没有什么自信，但也不是个左嗓子。只是，这样的怪物，抓住自己的目的真的仅此而已吗？他隐藏不住自己的不安，侧眼看着尼罗斯特。
“对哟，圣歌队哟。就算是你们这些不效忠安兹大人的愚昧之辈，也能通过大声唱歌来为安兹大人做贡献。你们的目标是合唱，啊啊，我都等不及了。尼罗斯特献给安兹大人的福音音乐哟。”
令人恶心的眼珠呈现出仿佛笼罩了一层雾气的颜色，也许是为自己的想法而兴奋吧，它的细手指像虫子一样蠕动着。
“唔哼哼哼，好了，我来介绍一下协助你合唱的几位。”
或许是刚才一直站在屋子的角落，几个影子像走入他的视野一样突然现身了。
看到它们的样子，他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因为那是些一眼就能看出是邪恶生物的家伙。
它们身穿紧身黑色皮革围裙，全身白色，或者说乳白色更贴切一点，而在这种颜色的皮肤下——如果有紫色的血——暴出紫色的血管。
没有一丝缝隙的黑色皮革头套严严实实地罩在它们头上，无法想象它们怎么看东西，从哪呼吸。不仅如此，它们的手臂非常长，尽管身高起码两米，但是垂下手能达到膝盖以下。
它们腰际系着腰带，上面排列着无数的工具。
这样的家伙有四只。
“——她们是拷问恶魔哟，这几个姑娘会配合我，帮你用美妙的声音唱歌的。”
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察觉到尼罗斯特所说的歌到底是指什么，他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走，然而身体依然纹丝不动。
“没用啦，你那么小的力气是挣脱不了的啦。这些姑娘会用治疗魔法，你可以尽情练习的啦。”
“你看我多温柔呀。”尼罗斯特编织出的话语中包含着邪恶的色彩。
“唔呀呃呀呃！”
“嗯？怎么啦？你说让我不要这样？”
尼罗斯特看着他眼角噙着泪水嘶喊，轻柔地摆动着触手，温柔地询问道。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有那位大人在，我们这些无上至尊们的造物才被允许存在哟？只有侍奉那位大人，我们才有存在的意义呢。对于用脏脚踏进那位大人居所的贼人，你真的觉得我们会有哪怕一丝慈悲吗？”
“喔喔喂喔！”
“没错。对啊，后悔是很重要的。”
尼罗斯特不知道从哪取出一根细长的棒子，棒子尖端有个部分，生着大概五毫米大的尖刺。
“咱们就先从这个开始吧。”
看他好像不理解这个工具是做什么用的，尼罗斯特愉快地解说起来。
“听说创造我的无上至尊，因为名为尿道结石的疾病苦不堪言哟。为了对此表达敬意，我们先从它开始吧。正好变小了，看样子会非常顺利呢。”
“唔呀呃呀呃！”
他明白了自己身上即将发生什么，开始哭着呻吟起来。尼罗斯特把脸贴了过去。
“我们还要相处很久的哟，为这点事就哭起来，后面可就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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