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线希望05
突然，少女移动视线，从正面凝视着二人。伊米娜看着那双鲜红而美丽的眼睛，感到它仿佛攥住了自己的心脏。同样，罗巴迪克也感觉到令动作——甚至呼吸都变困难的重压向自己袭来。
少女的视线移开后，伊米娜二人依然无法动弹。
“夏提雅，告诉那个小姑娘什么是恐惧。她现在以为自己抓住了说不定可以逃掉的甜美希望，让她坠入现实的绝望深渊，作为她入侵纳萨力克大坟墓的惩罚。在那之后，不要让她受苦，仁慈地杀掉她。”
“明白了，安兹大人。”
少女夏提雅对安兹露出妩媚的微笑。然而，伊米娜在侧面看到那光彩照人的微笑，却感到一阵寒意蹿过脊背。直觉告诉她，那是一只披着美丽外皮的怪物。
“去享受一下狩猎吧。”
“是，我会的。”
夏提雅对安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缓缓迈起步子。伊米娜头脑中的另一个自己发出呐喊，告诉她那每一步都是夺取爱雪生命的行为。即使如此，伊米娜—包括罗巴迪克，也无法动弹。
夏提雅没有转头，甚至瞥都没有瞥一眼地走过了两人旁边。跑起来马上就能追上的距离，却让人感到遥不可及。
“怎么了？还不攻过来吗？本来你们可以趁着我们说话发起进攻的……没想到你们这么遵守礼仪。”
安兹并不是在取笑两人，这是他的真心话。听到安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傻气的反应，伊米娜感觉略微恢复了一点斗志。
“问你一个问题！这样做，这样做哪里慈悲了？”
“神官……告诉你好了。在纳萨力克，死亡代表无法给予更多痛苦，所以是一种慈悲。”
沉默降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接下来该说话的不是嘴，而是手中的武器。
“——我们上，罗巴！”
“嗯！噢噢噢噢！”
罗巴迪克发出并不适合神官的战吼，直冲过去把钉头锤砸在了安兹脸上。这是没有多想的全力一击，是考虑到安兹不会躲闪，使出全身力气挥出的一击。
虽然安兹挨了全力一击，但是不出所料，他的举止看起来不像感到疼痛。罗巴迪克继续追击，把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向安兹。
“中伤治疗！”
治疗魔法的矛头指向安兹。不死者受到治疗魔法反而会受到伤害，然而就和刚才爱雪使用的攻击魔法一样，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让魔法没有发挥效果。
“啊啊啊啊啊！”
——随着失控般的叫声，伊米娜拉满了弓，然后——放箭。罗巴迪克就在旁边，不过她不会误伤队友，这点距离，她是百发百中的。
然而——飞去的箭打在安兹身上，没有造成一点伤害，坠到了地上。
安兹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和刚才一样的战术。
“传送魔法！”
“回答错误。”
声音果然是从身后传来的。
“伊——”
在罗巴迪克的喊声之前，安兹的手已经轻轻地搭到了伊米娜肩膀上。从这举动中完全感受不到敌意。
然而，效果是绝对的。伊米娜全身脱力，瘫倒在地上，意识虽然清楚，但是全身的肌肉好像变成了黏稠的液体。
“你到底做了什么？”
罗巴迪克的视线紧紧盯着瘫倒在地的伊米娜，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安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很不可思议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安兹揭开谜底，说出令人心死的答案。
“和刚才基本一样，先发动无吟唱化的‘时间停止’，走过去的时候发动刚才给倒在哪里的男子用的魔法‘不死者的接触’，然后从背后碰了她一下而已。”
仿佛空间冻结的寂静突然降临，罗巴迪克觉得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响亮。
“停止了时间？”
“没错，时间对策是必需的哟，在你们到达七十级之前，一定得准备好。当然，你的人生就到此为止，没必要了。”
罗巴迪克的牙齿发出颤抖的声音。
“你骗人！”如果能这样喊出来该多好。眼前是怪物——应该说是已经踏入神之领域的存在才对。如果能否定他的所有话语，捂住耳朵蹲下该多轻松。
罗巴迪克也明白他非常强大。
即使如此，停止时间这样的行为，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做到的。
人本应无法操纵或控制时间的流动。面对能做到这一点的对手，他还能怎么做？让他拿一把剑砍倒大森林里所有的树还更有可能。
安兹·乌尔·恭，他是人类种族绝对无法战胜的，已经站在了神之领域。
罗巴迪克双手握紧钉头锤——
——肩头被拍了一下。
“啊……”
罗巴迪克的身体僵住了，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是谁拍了自己。本来在自己眼前的安兹·乌尔·恭——连时间都能操纵的神一样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觉得身体不听使唤，仿佛是冻气从放在肩膀的手中流出，让他的身体成了冰雕。
“没用的。”
罗巴迪克听到的是和善的、没有一丝敌意的声音。钉头锤无力地从他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大地上。
“好了。”安兹低声自语，看向失去斗志的罗巴迪克。
“一切都是白费力气，辛苦你们了。”
——一切都没有效果，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对安兹·乌尔·恭造成伤害。
被彻底击垮的罗巴迪克静静地凝视着安兹，平心静气地问道
“请回答我一个问题，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嗯？你是信仰系魔法吟唱者，所以会和那两人不同哟。”
说完这样一句开场白，安兹讲起了自己的打算。
“那么，就先从那两人开始吧。亚乌菈，把那两人带到大洞去，饿食狐虫王说过巢不够用。”
黑暗精灵的耳朵颤了一下，同时睁大了眼睛。
“安、安兹大人。马雷！我可以命令马雷吗？让他把他们带过去！”
“唔，嗯，无妨。”
“明白了！我让马雷来做！”
“啊，抱歉，等待他们的命运可不轻松。那么关于你嘛——先说点别的。刚才追上去的我的部下是一位信仰系魔法吟唱者，不过她的神和你们信仰的神完全不同。其实对我来说，你们信仰的四大神才比较陌生。所以我要跟你确认一点，从属神都有各自的名字，然而四大神，或者说六大神都只有火神、土神这种代表所司之职的名字，这是为什么？”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他们不是拥有神秘力量的超常存在，只是神格化的过去的伟人啊——”
“胡扯——”
“别激动，先听我说。这只是我的看法。然而，你们是借助神的力量发动魔法的，死去的人会有这样的力量吗？从根本上讲，神到底是什么？真的存在吗？你们真的是从神那里得到力量的吗？”
“你在说什么呢？”
“你见过被称为神的存在吗？”
“神就在我们身边！”
“你的回答，意思就是没有亲眼见过喽？”
“不对！使用魔法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伟大的存在，那就是神！”
“谁说那就是神的？神自己，还是使用其力量者？”
罗巴迪克回忆着各种神学论。安兹提出的疑问，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现在这个问题依然是神官之间各种摩擦的原因，即使如此，大家也得出了结论，说那就是被称为神的存在的一部分。
罗巴迪克正打算开口，安兹抢先说了起来
“不过，假设这就是高级存在——被称为神的存在，我觉得它本应是无色的，简单来说就是力量的集合体。给它倒上有各种颜色的液体，就能让它发生变化……当然，这个世界上存在名为魔法的法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值得吐槽，这个世界就算真的有神也一点都不奇怪。”
“哦”
“抱歉，我想说的本来不是这样的话，我只是在想，不知道能不能学到你们的神的力量……说实话，我想进行人体实验。”
安兹毫不在乎地说出了非常危险的词语。
“人体实验？”
“没错。比如改变你的一部分记忆，把你信仰的神改成其他的神，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疯子——这是罗巴迪克最真实的感想。
不，对方是不死者，不管做出多么疯狂的事都不稀奇。
安兹非常感兴趣地盯着向后退了一步的罗巴迪克，他的视线就像一位观察实验动物的学者，看得罗巴迪克直想吐。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证明神的存在……这样的玩笑话就不说了。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解读力量，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还有如果发现神真的存在，要确认神是否有可能与我们为敌的感情或知性。我啊，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实际上我也发现了许多相应的证据。”
罗巴迪克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正因如此，扩充军备才是有必要的。当然，或许根本没有敌人，或许敌人根本没有我们这么强大。不过，作为一个组织的领袖，你不觉得我不应该那么大意吗？如果自恃强大，不思进取，迟早有一天会阴沟翻船。
“确认神的存在也是其中的一环。”
安兹说完，耸了耸肩。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