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巴哈斯帝国12
这样的陈列不像是武器商人在展示商品，更像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在展示光辉的回忆。
安兹浏览一遍之后，把视线移回了看到的第一把剑。
这是房间内最光鲜的一把剑。
它身上没有丝毫伤痕，考虑到它放在只要走进房间自然就会看到的位置，应该是主人颇为喜爱的一把剑。
“您喜欢这把剑吗？”
“是啊，真是不错的收藏品。”
房间中央的一对沙发前面，站着房间的主人——宅邸的主人。听到他的提问，安兹回答着。主人是一位相当富态的男子，头发理得很短，甚至能看得到头皮。
双方没有彼此招呼，继续着武具的话题。
“您最喜欢哪一件——啊啊，是那件吧。只要进入这房间，不管哪一位都会这样说。”
安兹横穿房间，走到了那把剑面前。
“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
安兹道谢之后，拿起了剑。如果想要装备起来，剑将会掉落，只是拿着看的话并没有问题。
安兹观察着剑，发现了刻在剑身上的文字。他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奇妙的文字。安兹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想了一会儿找到了答案。
“这是卢恩文字吗？”
“噢噢！真不愧是魔导王陛下，您知道这种文字吗！”
（怎么？真的是卢恩文字吗？卢恩文字在这个世界上也很常见吗？）
卢恩文字似乎是在铃木悟的世界存在的一种古代文字。如果这个世界上也有卢恩文字，很可能是和铃木悟同一世界的人传播来的。安兹慎重地回答
“嗯，是啊，只是有相应的知识。我没有刻印卢恩来制作道具的能力。这是何处的能工巧匠制造的？”
“噢噢，您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这正是由安杰利西亚山脉中，矮人王国的卢恩工匠制造的剑，应该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它的刀身可以召唤雷电的力量。您请看，它的刀柄上刻着记号。”
宅邸的主人来到了安兹身旁。
他站到旁边后，强烈的香水气味刺激着安兹的鼻子。
“它就是在矮人的卢恩工房中，非常有名的石爪工房制造的一把剑。”
（矮人的卢恩工房？看来应该收集一些详细情报啊。）
“呵呵，看来它是一间非常有名的工房，此处还有其他这间工房制造的装备吗？”
看着安兹环视室内一周，男子愉快地笑了。
“哈哈哈哈，这里就没有了。在下把它们收藏在其他地方，不过，魔力如此强大的珍品，只有这一把。”
“原来如此。”
安兹一边发出感叹的声音，一边隐藏起自己的失望。
虽说失望，安兹已经得到了石爪工房的情报。应该调查一下，看那里是不是有玩家存在。
“听说矮人符文工匠制造的武器很少在市场上流通，你还有其他的符文武器吗？”
听到艾恩扎克从旁提问，安兹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当然，艾恩扎克，”男子微微一笑，“毕竟只要在拍卖会上出现，在下是一定会去的。上一次，一个和在下竞标的冒险者十分难缠，在下最后花了预算三倍的钱才拿下。”
看到艾恩扎克好像有点无语一样轻摇着头，安兹感慨良多地点了点头。所谓的收藏家就是如此，是不被周围的人理解的人种。有时就连安兹自己，都不理解过去的自己。
虽说还想仔细查看，但安兹还是把剑放了回去
“都没打招呼，就被你的收藏品吸引住了，别怪我失礼。”
男子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陛下真是太会说话了。那么就先由在下开始——在下名叫奥斯库，是个微不足道的商人。”
“要是你说自己微不足道，想必帝国的其他商人会不高兴。我是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从未有一日不闻陛下大名。您请坐，在下命人准备饮料。”
“感谢你的心意，不过我那一份就免了。”
奥斯库以比起大脸盘就像小豌豆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安兹。
“陛下，在下尽管在传闻中有所耳闻，不过……不知能否请您取下面具。”
“既然是地主之命，那我也就不得不取下面具了。”
安兹取下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奥斯库的表情中并没有惊讶的神色。他的眼睛实在太小，只要露出笑意，就看不到眼睛中到底是什么感情。
“噢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点了几次头之后，奥斯库开了口，“其实，在下一直在担心，不知道能否准备出合声名远扬的魔导王陛下口味的饮品，看来是在下杞人忧天了。”
奥斯库愉快地说完这番话，颤着圆滚滚的肚子笑了起来。
“我说，奥斯库，你怎么想到陛下会和我一起来的？”
“哎呀，这其实并不难吧？刚刚被占领的耶·兰提尔的冒险者工会会长来找在下，还说有比自己地位更高的大人同行，能想到的人物只有一位啊。
“也有可能是魔导王陛下的心腹，不过在下凭直觉认为是魔导王陛下。”奥斯库继续说了下去。
“那么，接下来我也问个问题，可以吗？排列在那边的武器，是你用过的吗？”
听到安兹的提问，奥斯库笑出了声。
“怎么可能！陛下，您看在下这体形！在下虽然握过计算工具，但从来也没有握过剑。收集武器是在下的爱好……在下从儿时起就喜欢强者，也喜欢剑之类的武具。”
“原来如此……”
“您能理解就好。那么，请允许在下也问一个问题吧。听说陛下拥有无边法力，您应该已经活过——这个，说您活过了漫长的岁月没问题吧。”
“相对你们人类的寿命，算是吧。”
安兹说完后想安兹·乌尔·恭魔导王，到底会在传闻中变成什么样的存在呢？
不，他总不能告诉奥斯库“没有那样的事，你们的年纪比我大”。就算说了，恐怕对方也不会相信。正因如此，他才要在谈话中树立魔导王的角色。看来再不明确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不行了。
（总而言之，作为不死者活过了漫长的岁月，这是确定的了。要是被问起为什么活过漫长的岁月却什么都不知道，就回答自己一直闭关研究魔法。就以此为基础，树立起魔导王这一角色的形象吧。）
“既然是这样，您应该有过去的武具吧？”
奥斯库问得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有自然是有，不过，我不能把它们给你啊。”
“在下愿意出适当的价格——不，市价的三倍。”
安兹没能马上拒绝，他想起自己囊中颇为羞涩。然而，“好，那这个卖你”这样的话，一位君王说不出口。
“金钱并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啊。”
“确实，对一国之王提出这样的建议，是在下失礼了，真的非常抱歉……那么以什么来交换，陛下才愿意把武器让给我呢？”
（要说对魔导国有贡献之后，作为奖励给他吗，嗯？这样的话……）
安兹取出了一把短剑。短剑释放出类似朦胧雾霭般的光效，蓝色而略微透明的刀身使用蓝水晶制成，其中包含的魔力相当不好评价。虽说如此，它作为魔法道具的综合评价依然属于高阶，比起这个世界上流通的魔法道具要强大。
“这、这是——”
声音有两重。
艾恩扎克也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短剑。安兹低吟了一声“唔”，之后，把短剑放在了艾恩扎克面前。
“送你吧。”
“啥?!”
惊讶的声音也有两重。
“艾恩扎克，这是对你工作的奖励。虽说如此，但这并不是授勋，也不能用来证明你的身份。我只是认为这样的奖励，与我愿景中的国家更相称，所以才给你。如果你更想要钱，把它卖掉也可以。”
从数据量来说，它只是不可能杀死安兹的武器，而且也不是以前的公会成员制造的充满回忆的武器。
“我、我怎么敢收如此贵重的东西……”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既然你不收它，那么回头换一件东西给你吧。给你疗伤用的药水也可以。你怎么选？”
艾恩扎克经过充分的思考，接过了短剑。
“我收下了，非常感谢，陛下！我一定会效忠陛下，不辜负这把神兵利器。”
“恭喜你，艾恩扎克。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希望你能想起还有我这个朋友啊。”
看到奥斯库不停瞥着自己的短剑说出这话，艾恩扎克露出仿佛护着小狗的**一样的表情。
“我是不会卖的，绝对不会。”
安兹稍稍改变了语气。
“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开始谈事情了。”
看着艾恩扎克用手帕包起匕首，奥斯库这才不情愿地挪开了眼睛，同意了安兹的建议。
“明白了。今天魔导王陛下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嗯……我不太擅长拐弯抹角，就单刀直入地跟你说好了。希望你能让我与竞技场的武王一战。”
奥斯库稍稍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恢复了本来的表情。
“我听说武王并不隶属于竞技场，而是你培养起来的一位剑斗士。据艾恩扎克说，只要你允许武王出战，马上就可以安排与他的比赛，因此我才来拜托你。”
“呵哈哈哈哈。您是认真的吗，陛下。武王拥有魔物的肉体和优秀战士的技巧，是竞技场最强的男人哟？他恐怕是历代武王中最强的一位。陛下的手下或许有强者，不过应该没有能战胜他……”
奥斯库得意地摇了摇头。
“他比弗鲁达还要强吗？”
“不，我是说在战士当中，不能与魔法吟唱者比。飞到天上连续发射魔法，那肯定不行。”
听着奥斯库的嘀咕，安兹显得有些困惑。艾恩扎克见状，解释说“过去，曾经有一支冒险者小队，飞到空中用魔法和弓箭等远距离攻击取得了胜利，搞得观众们十分扫兴。因此，竞技场严禁使用飞行和传送等魔法。”这时，奥斯库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安兹说道
“咳！失礼了，陛下。在下想起了苦涩的记忆……那么，这样的话，陛下，想与武王战斗的，不知道是哪一位呢？请问是人类吗？”
安兹和艾恩扎克对视一下，然后回答道
“是我。”
“欸?!”
“我，安兹·乌尔·恭来与武王对战。”
经过一段空白的时间，奥斯库慌忙问道
“可、可是，陛下是一国之君啊？”
“那又如何？”
“欸？不是，不是那又如何的问题……只是……”
“啊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我受伤，对吧？”
听到奥斯库小声嘟囔“如果只是受伤倒还好”，安兹只当没有听到。
“放心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兴师问罪。这方面的事情，我会白纸黑字写清楚。”
“可是，真有什么万一，在下的生意就没法做下去了。在下听说帝国和魔导国是同盟。要是让同盟国国王身负重伤，帝国也不会让在下好过的。”
“我可以保证，不会让这方面的事情给你添麻烦。”
“说是这么说……”奥斯库思考了一会儿，再次向安兹问道，“话说出来有些难听，不过，能不能请陛下给在下点东西做抵押？”
“抵押吗？需要什么样的东西？”
“请陛下给在下和艾恩扎克的短剑类似的东西。如果陛下答应有什么万一，此物将归在下所有，那在下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这样的东西就可以，我可以答应你。不过现在我也没法马上拿出来，我答应明天给你送来。”
“非常感谢，陛下。……在下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安兹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在下也算是个小小的主办人，因此会收集各种情报，特别是关于能在竞技场出战的强者和魔物的传闻。其中也有关于陛下的内容——陛下真的只用一个魔法，就杀死了几万王国民众吗？”
“咳！”
艾恩扎克故意干咳了一声，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奥斯库。不过此事想瞒也瞒不住，而且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羞耻之事。
“你说得没错，我用魔法杀光了王国的士兵，你想责难我吗？”
“岂敢，在下只是想问一下，看陛下有多么强大的魔法力量。要是陛下在竞技场上用了传闻中的魔法，那就非常不妙了。毕竟竞技场在帝都中。”
“不不，我不会用那样的魔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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