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巴哈斯帝国17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冲动的对手不可怕，而沉着谨慎的对手，就算弱于自己，也不容小觑。武王转过身去，拉开和安兹的距离。
拉开十米左右的距离后，武王转过身来。
“那么，等钟声敲响后，我们就开始吧，魔导王陛下。”
“好啊……呐，武王。我曾经与和你相同种族的对手战斗过，你曾经与和我相同种族的对手战斗过吗？”
“陛下是死之统治者，对吧？不，我没有。这种不死者种族……我没有听说过。”
“是吗……我想也是，如果遇到过和我同一种族的对手，你不可能会站在这里。死之统治者是不死者的最高阶种族……那么，你与其他的不死者战斗过吗？”
“我没有与不死者战斗过。因为我十分清楚，会被带到竞技场里的不死者，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是这样啊……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没法说，别以为我和你曾经战斗过的不死者一样了吗？我可是比死者大魔法师强上许多倍的……真是遗憾。”
武王好像轻笑了一下。
安兹耸了耸肩，像举大剑一样举起了手中的法杖。虽然艾恩扎克在身后看着，但是他没见过安兹作为飞飞战斗的样子，所以不要紧。
武王也举起了巨大的棍棒。
钟声敲响了。
瞬间，巨大的影子遮住了安兹。
（啧！好快！）
那巨大的影子来自被挥下的棍棒。
用法杖接住——安兹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除非对对手有一定了解，否则全力的—伤害量会很高的攻击，最好还是躲开。
随后，安兹心想就算失去平衡也要躲，转身一扑，躲避攻击。
他勉强躲开了这一下，棍棒砸在了大地上。地震一样的声音震颤着周遭，掀起的尘土像冲击波一样扑面而来。
安兹担心追击将至，又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尘土消散，举起棍棒的武王再次现身。
巨大的欢呼声席卷整个竞技场。
（他是用了某种武技吧？不过……观众好兴奋啊。）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安兹还是能听到吉克尼夫的声援。他好像小孩子一样，喊着“上啊！往那打”之类起哄的话。
想到吉克尼夫不太符合身份的样子，安兹轻笑起来。从在皇城观察到的吉克尼夫的样子来考虑，实在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
（没想到他是个这么有意思的家伙啊。）
吉克尼夫在安兹心中的好感度涨了一大截。安兹本以为他是一个皇帝的标本，完美的男人。不过，看到他现在观战的样子，安兹产生了亲近感，更觉得能和他成为朋友了。
安兹重新把意识集中到武王身上。
武王用棍棒指着安兹，那架势分明是在表示安兹靠近，他便会迎击，安兹远离，他便会追击。他的架势对于牵制对手的动作来说是最有效的。
这同时是利用武器长度摆出的防御姿势，就像拿着一面盾牌。
说实话，安兹想象不出怎样才能破解武王现在的架势。
（这可真是……发愁了啊。看来面对同等的对手，不用魔法果然十分吃紧。当然了，毕竟我是魔法吟唱者嘛……）
既然如此，只能这样了。
“怎么了？你不进攻吗？缩得像乌龟一样。”
“魔导王陛下，我是不会大意的。就算有不能用魔法的规则，我也不会轻视能躲过刚才那一击的陛下。”
“你是想让我主动进攻吗？那么，能不能请你把那棍棒拿开一点？有它挡在那里，我不知道如何进攻才好。”
武王没有回答。安兹知道，武王护面缝隙中射出的犀利目光，死盯着他全身的动作。
“是吗……那就由我来发起攻击吧。”
安兹用手中的法杖猛击棍棒的前端。棍棒重重砸向了地面，同时武王发出了“唔”的一声呻吟。
传过去的冲击应该对武王的手造成了麻痹，而安兹则没有这类肉体功能。
瞬间，安兹从正面进入了武王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通过思考向法杖发出命令，令其烧起火焰。说是烧起火焰，其实只是火焰围绕在法杖周围，并非用火焰本身进行攻击。不过，安兹感觉到了，武王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动到了法杖上。
（对啊，你有巨魔的再生能力。那么能造成令再生能力无法生效的伤害——火或者酸伤害的武器，会吸引你的注意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惜，这就是你的致命弱点。）
安兹用空着的左手轻触武王的铠甲。瞬间，武王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身体一抖，挥起了棍棒。
“唔！”
安兹没能躲开这一击，随着咔嚓一声，他的身体被远远打飞。他没有发动高阶物理无效化，这次攻击对“殴打武器脆弱”生效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安兹的身体像球一样飞到空中，弹出去几米，不，十多米。
随后他滚落在地。
仿佛爆炸般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安兹听到，吉克尼夫看到他躺在地上，高兴得大声欢呼。安兹感到，他对吉克尼夫刚刚提高的好感度，又掉下去一大截。
（吉克尼夫，我们可是同盟国。同盟国国王摔倒在地，你难道不该担心一下吗？啊？）
虽然承受了伤害，但安兹并不会感到疼痛。他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观察着武王。
武王没有发起追击。
欢呼声逐渐变小，甚于兴奋的疑惑笼罩了竞技场。观众们不明白，武王为什么不追击。不，观众更不明白为什么武王屈着身体，他的动作为什么迟缓起来。
安兹轻松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被打飞的他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相对地，武王的动作则变得迟缓起来。
安兹轻声笑了。
作为表演来说，这一来一往简直太棒了。
在议论声中，安兹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这时，他听到了武王狐疑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中毒了……应该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做违反规则的事，这可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不过话说回来，‘中毒’虽然不准确，但也差不多。我的触摸会把负向能量送进对象身体中。不过，负向能量造成的伤害，应该能依靠巨魔的再生能力治愈吧？”
安兹张了张碰过武王的手。
“不过，我这一触，还会有另一种效果。就是对对象的身体能力造成损伤的效果。我对你的力量和敏捷等能力值造成了损伤，这用再生能力就治不好了吧？”
据安兹所知，巨魔的再生能力只对伤害有效，无法治愈弱化。
“也就是说，武王，我碰到你的次数越多，你就会损失越多的身体能力，最后变得像毛毛虫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是骗人的。
他确实可以给对象以能力值惩罚，不过也有极限。能力值不会降低到零。不过，对方不可能知道他是骗人的。
只是，有些不死者拥有与此相近的能力，安兹也说不好武王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虽然说自己没有与不死者战斗过，但没准只是烟幕弹，他也有可能有相关的知识。
正因为如此，安兹才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种族。
通过强调死之统治者是强大的种族，给对方造成自己对这个种族并不了解的强烈印象。这样武王就会认为安兹的能力属于自己不知道的，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能力。安兹说自己是最高阶种族，也是为了强化武王的不安。
而刚才，明明没有必要，安兹却向武王说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想用假情报造成他的混乱。
（——所谓战斗，从广义上来说，就是一种尔虞我诈。）
安兹冷静地观察着不打算尝试治愈能力值弱化的武王。
他是在观察武王的行动属于烟幕弹的可能性。
说不定，他其实有治愈能力值弱化的能力而不用，以便让安兹露出致命的破绽。除此之外，还可能有天生异能这种安兹无法理解的能力。
只有在双方有绝对实力差距的情况下，才能正面交战并蹂躏对方。
“……我给予的能力弱化，是时间无法治愈的。我会一点一点削弱你的身体能力，然后用法杖给你致命一击。明白了吗？好了，那么我们重新开始吧”
安兹向前迈出一步，武王缓缓摆好了架势。
武王戴着面具，安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他脸上是坏笑还是焦躁。
（如果是后者就好了……）
安兹动了一下没有握法杖的左手，武王的身体也随之一动。看来他十分警惕。
武王一定在想，只是警惕左手就足够了吗？
他想得没错。安兹通过实验，发现这种接触攻击用身体的任何部位都能发动。只要他愿意，甚至用头槌也可以发动。
安兹又向前踏出一步，武王则后撤一步拉开了距离。
安兹轻笑起来。
只看刚才的动作，观众大概就明白谁占优势、谁处于劣势了吧。
（知道我和你的差距在哪吗，武王？确实，作为战士或许你更强，不过我与你之间有一项绝对的差距。）
安兹与武王最大的差距，是HP的差距。
安兹是一百级，拥有与等级相应的体力。双方就算放弃防御，单纯互相攻击，最后胜出的也会是安兹。
不过，问题在于武技之类安兹知识外的攻击。
“在与你的这一战中，除了禁止使用魔法之外，我还给自己定了另外一条规则，是关于魔法道具的。我们这一战没有对魔法道具——装备的限制。不过，毫无限制对我来说过于有利。”
在YGGDRASIL中，安兹获得了大量的魔法道具。其中任何一件，拿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举世无双的武具。如果用上那些魔法道具，要战胜武王想必轻而易举。不过，安兹认为，这场比赛中不应该那样取胜。
正因为如此，安兹现在装备着的，都是低阶的魔法道具。
“因此我对自己进行了限制。只用等级与你的魔法道具相当的东西。不过，这对我来说，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也是使用新获得的武器的机会”
安兹把法杖杵在地上，从挂在腰际的四把短锥中抽出两把，双手各握一把。
“我来试试从飞飞那里借来的武器。”
武王大概不懂安兹这句玩笑话的意思吧。安兹也不打算让武王听懂，他只当自言自语而已。
“那么——我来了。”
那种诡异的——类似蹲踞式起跑的架势，安兹摆不出来。不过，可以通过训练，学会与那相近的奔跑方式。安兹像一支离弦的箭，向着武王直冲了过去。
距离很短。然而，尽管安兹眨眼间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内，武王的棍棒还是横扫着追了过来。虽然力量遭到弱化，武王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那线路是必中无疑的。
安兹没法像那个女人一样漂亮地闪转腾挪。不过，有一件那个女人做不到，而安兹却能做到的事。
随着能力的解放，武王的动作有一瞬停顿了。
趁这个机会，安兹拉近距离，把短锥刺进了武王肩头。这一击速度很快，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就像一支箭。
那时的一击，能在安兹以魔法制造的硬于精钢的铠甲上留下伤痕。短锥发出的这一击与那一击不相上下，它贯穿了武王的铠甲，穿透武王的皮肤，刺进了武王的身体中。
——然而，这个瞬间，
“‘表皮强化’‘超表皮强化’。”
武王的武技看来发动了。
他仿佛从身体内部释放出了什么，短锥的前端被顶了回来。
安兹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能使出的全力一击，居然只给武王造成了一点——顶多算是擦伤的伤害。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以巨魔的再生能力，几秒钟就能愈合。
武王毫无疑问地松了一口气。他挥舞起棍棒，想要驱赶安兹，从棍棒的速度上就能看出这一点。安兹全力的一击也只给武王造成了擦伤，这等于保证了武王的胜利。
不过，这是愚蠢的想法。
“——启动。”
“唔！呜哇啊啊啊啊啊！”
魔法施放出来，让弗鲁达灌注其中的“火球”，从短锥刺中的部位，灼烧着武王的身体。同时，安兹把另一把短锥刺向武王另一边的肩头，不过这次没有助跑的力量，短锥被铠甲弹开了。
安兹正打算寻找铠甲的缝隙，察觉到武王的身体动了起来，看也不看就向侧面跑了起来。
扫过身后的烈风，大概是棍棒掀起的吧。
安兹逃出去十多米，转身向后看去。
武王用握着棍棒的手按着肩头，他的另一只手松弛地向下垂着，看上去像是不能动了。安兹心想弗鲁达的魔法是不是太强了？应该请更弱的魔法吟唱者灌注魔法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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