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顺利交差
客栈外,常抑、柳莹见一圈士兵,大约百来人,严阵以待,裴三谷垂头丧气,被五花大绑地押着。
谢登楼戴着高帽,衣着显眼,微笑着面对二人。
常抑道:“军爷,你这阵仗还真热闹。”
谢登楼朗声道:“我怕有闪失,特意来迎接你们,东西呢?”
常抑挥了挥包裹,道:“护符在此!”
谢登楼喝道:“少给我装蒜,不是护符,而是另外的东西!”
常抑装傻道:“还有什么东西?军爷当初和我说的,不就是护身符咒么?”
谢登楼瞪眼道:“上头没说,姓常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当初没对你实话实说,但许你的赏钱不会短了你,可现在你若是不识相,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常抑心想:“他果然不知情。”晃了晃手中那黄泉花,往谢登楼那儿一抛,谢登楼不敢怠慢,朝前一跳,小心翼翼地捧住,却不敢打开,道:“是这个么?”
柳莹提气道:“那还有假?我们一言既出,绝无反悔之理。可我要警告在先,这东西上邪气极重,绝非善物,军爷交给你上头的人时,最好劝他早些销毁为妙!”
谢登楼哈哈笑道:“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常兄弟与柳姑娘真是一等一的除魔士,刚刚我情急之下,言语上对两位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多多包涵。”说罢命人送上金块,常抑见他爽快,确是守信之人,心下甚喜,与众将士遂打道回府。
途中,谢登楼指着裴三谷道:“这老小子都招了,都是那个越紫袍捣的鬼。”
常抑:“你们没见到一个巨大的怪物跑出来?”
谢登楼道:“只见一团大火烧得厉害,把我们的人吓了一跳,它往个地洞一钻就没了影。”
常抑:“那着火怪物就是越紫袍,也是他杀了你派的那些好手。”
谢登楼大吃一惊,骂道:“裴三谷,你小子怎地不告诉我?”
裴三谷道:“军爷,我吓得魂都没了,哪儿认得出来那团火是什么?”
谢登楼命人用鞭子抽裴三谷,鞭子未动,裴三谷已喊得犹如杀猪。柳莹道:“这事儿他确实无辜,是越紫袍利用了他。”
谢登楼此时对常抑两人倒不敢得罪,只因他们击退了杀死众多好手的那狍尸,谢登楼武功虽不弱,也知道自己在他们手里讨不了好,而且,他更喜他们替自己办成了事,否则,即使段峰不砍他脑袋,他这官职军衔只怕也保不住了。柳莹这么一劝,谢登楼当即笑道:“这丧门星的老骗子还会被骗?罢了,先饶他一条命。”
常抑问:“军爷,此地十多年前,可发生过什么怪异的惨事?”
谢登楼道:“惨事年年有,不是打仗,就是灾荒。金城这地方很是缺水,有时候,为了一口水,都能打出人命。你莫看这里奸商挺多,可光凭卖水,就能发大财。”又瞪了裴三谷一眼,道:“还有那些个号称能求雨、掘井的。”
常抑:“似乎那件惨事,还与某个婴儿有关。”
谢登楼叹道:“我来这儿带兵打仗不过五年,往前七八年,我都没数,甭说十年前的了。你问这惨事做什么?”
常抑见他倒也坦荡,不似有所隐瞒,索性将越紫袍的日记大致道来,谢登楼沉吟道:“婴儿?婴儿?那恐怕得....得去问大都督了,他在此地统领许久....”
常抑摇头道:“你私底下查可以,但那段峰恐怕不想你问的太多。”
谢登楼脸上变色,道:“你提醒的是,我管那许多做什么?什么狗屁婴儿,咱们六尺好汉,怕狼怕虎,怕什么婴儿?”
还未到客栈,却见卜典狂奔而来,气势汹汹,怒气勃发,喝道:“谢登楼!你捣什么鬼!”
谢登楼见状大惊,忙令手下阻拦,卜典手中飞石剑一转,众人兵刃立断,他提起纵跃,霎时已在谢登楼面前,伸手抓谢登楼脖子,谢登楼还以一掌,两人拳脚功夫相当,但卜典内力更胜一筹,,谢登楼惨叫一声,退了一步。
常抑忙阻拦,道:“师兄,怎么了?”
卜典道:“我就去上了个茅厕,说有两个当兵的,把小奴领跑了,现在不见踪影!他妈的,谢登楼,你敢动我儿子,我与你拼命!”
谢登楼道:“放屁!老子动你那儿子做什么?”
卜典:“不是你下的令,为什么你那些属下都不阻拦?他们明明白白告诉我,是上头派来的人,只得让路放行。”
谢登楼挠头道:“我嘱咐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你们的住处,这群龟儿子敢不听话?你等等,我去问问。”
他找到一看守副官,喝道:“让你们看着,你们不听话是不是?是不是皮痒了?”
那副官惶急不已,哭丧着脸道:“长官,是上头的人,拿着上头的军令,我们也没办法。”
谢登楼怒道:“废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下的令重要,还是他们凭军令说话重要?”
副官道:“是....是大都督的军令。”
谢登楼倒吸一口凉气,道:“大...大都督?”
副官道:“是,是段峰大都督,这谁敢拦着?”
谢登楼道:“那两人长什么样?”
副官道:“都是极高,双目很深,像是塞外的蛮子,军帽下头,脑袋光秃秃的,我本以为是假冒的,可令牌却假不了。”
常抑沉声道:“他们可是站姿挺拔,像是铁铸的一般?太阳穴高高鼓起?他们带走小奴时,小奴是不是一声不吭?”
副官登时醒悟,道:“可不是吗?”
常抑道:“大哥记性真不赖,佩服佩服,可算帮了大忙,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副官被他一说,心情大好,道:“自然是朝都督府的方向。”又详尽说了往都督府的去路。
卜典当即要追,常抑小声道:“恐怕不易对付,是金顶门的人。”
卜典疼爱义子,咬牙道:“哪怕是龙潭虎穴,也非闯不可!”他也并非一味鲁莽之辈,自诩仗着飞石剑,如今飞剑术威力剧增,金顶门的人轻功平平,在卜典面前,不过是活靶子而已。
常抑道:“我们边走边说。”
柳莹:“我跟你们一起。”她对谢登楼并不怎么信得过,自己一孤身弱女子,还是与常抑一同行动比较安全。
常抑道:“正该如此。”三人当即展开轻功,飞奔而去。
途中,柳莹说道:“金顶门是为金龙邪教效力,却又有大都督的令牌,莫非....”
卜典脸色一变,道:“莫非那大都督也是金龙教徒?”
常抑道:“这金城曾经发生过一件异常的事,段峰大都督涉及其中,与金龙门自然脱不了干系。”
卜典咬牙道:“段峰是凉州之主,即使凉州势力远不及秦、燕、晋那么强,可他身边必有一流高手护卫,我们与他为敌,毫无胜算。”
常抑道:“他是贵人事忙,金顶门盯上小奴的事,他未必会派身边的心腹去办,否则,黄泉花之事,他怎么会交给谢登楼?”
卜典道:“他把令牌给了金顶门的。”
常抑:“令牌而已,对他而言,或许有个几块,他有更重要的事办。”
卜典记忆那副官说的方向,常抑忽然道:“那里,脚印!”
卜典一瞧,果然见月光照耀下,一个极难发现的鲜红脚印,大概是踩了地上僵尸的血。这人步伐很大,身子也很沉,极可能是绑匪。
柳莹道:“他们转弯了?可这并非都督府方向。”
常抑道:“我说了,他们不会去都督府,段峰即使是金龙门的人,好歹是一方霸主,政事军事忙得他焦头烂额。”
脚印一直延续到一座庙中,这庙外死尸成山,里头也可想而知,看来不怎么灵,庙墙庙门上沾满了血手印,庙殿里隐隐传出火光。
卜典道:“找到他们了!”
他们跃入庙墙,走向庙殿,透过窗户,见八个彪悍凶恶的藏僧,小奴身子笔挺,躺在地上,像是死了,可其实是被点了穴。
卜典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拼命。柳莹:“他没事,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藏僧叽里咕噜说这话,卜典问:“这都是什么?”
常抑道:“我学过几句,还记得,大意是说,小奴是降神者,非同寻常,他们要带回去好好修炼,将来可以充当召唤神的祭品。”
另一藏僧:“这小娃娃是黑龙教找的,若黑龙教得知他在我们手上,未必肯善罢甘休。”
一大胡子藏僧:“哼哼,黑龙教势力在辽东,我金龙教在边塞,他们若想在这儿与咱们斗,道行还差得远呢。”
之前的藏僧道:“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策反了沮渠通水?”
大胡子藏僧叹道:“想当年,我五龙教本为一体,各司其职,何等的强盛兴旺,咱们的大巫哲法力之强,连黄河都能蒸发一空。现如今各自为政,互相之间还瞧不顺眼。”
“岂止看不顺眼而已,此次秦人攻打咱们,我瞧与咱们攻打白城的勾当差不多。”
“莫非,秦人背后,也是我五龙教的?是青龙、黄龙,还是赤龙?”
大胡子藏僧:“不知道,但这些皇帝、天王倒也并不简单,绝非轻易能够操控,就像这儿的大都督,我总觉得,他有些事瞒着咱们,着实可疑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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