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随龙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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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随龙诗词

  断山之间,密林茂盛而幽深。北风凛凛,如刀似剑,风声呼啸,鬼哭神嚎一般。

    常影、小蝶走在一峡谷中,两旁是低矮的山,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可偏偏维持了原样。偶然间,山间发出巨响,喷出些乱世雨,两人急忙躲闪,甚是劳心劳神。

    小蝶道:“这山脉毁于百年前,不知是火山喷发还是地震震塌的,不料至今仍不停息。”

    常影摇头道:“是剑气被内劲封住,此刻才爆发出来。”

    小蝶笑道:“侄儿真会说笑,偏偏还煞有其事。”

    常影道:“不瞒姑娘说,我娶了大人外公的徒儿为妻,辈分只涨不跌,实则该是你叫我表叔。”

    小蝶道:“是么?可对死人而言,辈分有什么用呢?”

    突然间,背后一锐器刺向常影,常影周身金龙盘旋,将锐器挡住,见是数个浑身长满碎石块的怪物,如人般站立,手中拿着剑状的岩石,剑刃很是锋锐。

    小蝶笑道:“表叔,劳您驾,替我打发他们吧,我自个儿先走啦。”说罢化作一道寒光,倏忽不见,身法轻盈如风。

    常影摇头叹道:“女子心性,毕竟短视,不知前方更有何危险,为何不与我同行?”

    怀中老鼠对他道:“小心了,这些岩怪为昔日山海门人云隼残留剑气附身,吸收日月精华,加上近期三界灵气相通而成,实是十分棘手。”

    常影吃了一惊,尚未答话,一岩怪向他刺来一剑,势如山崩一般。常影运金龙剑法挡下,只觉巨力惊人,却又躲无可躲,人腾空而起,摔出数丈。而另一岩怪跃起,一剑刺落,仿佛巨石掩埋,力大无穷,常影翻了个身,那一剑刺中地面,造成一道裂缝,大地摇晃,好似地震,常影只得再跃起,这才没落入裂缝中。

    第三个岩怪趁他立足未稳,横剑斩他,常影遁入剑影,出现在岩怪身后,一招金龙剑影劈出,那岩怪被斩得七零八落,滚出老远,常影定睛一看,竟是穿山甲成了精。

    另两个岩怪向他袭来,不久,那穿山甲精也加入战团,三怪剑招迅猛,无休无止,配合精妙,竟毫无间隙。常影暗暗惊讶:“只是这三怪,其剑法造诣便更在那孙恩之上!”

    他运上天罚剑心法,一柄长剑,两条长龙,舞得如惊雷烈火,惊天动地,这才堪堪与三怪打成平手。怀中鼠又道:“当年双龙圣教主与无名剑客云隼在此决战,虽最终命丧于云隼之手,败得却是无名剑客。这岩怪剑阵虽毫无破绽,可阴阳交替是天地铁律,即使是再强的剑法,在规律面前亦无可违背。”

    常影若有所悟,感悟山间封印剑气的另一股真气,体会其中轮回不休,包容万物的意志。突然间,他以金龙缠身,身法加快,在三者山崩地裂般的剑招间穿梭,时而明暗交替,在影中潜行,每一剑上皆似光暗冲突,威力倍增,这正是在金龙剑影、天罚剑气中,加入了阴阳创世之理。

    那三怪登时招架不住,常影连出两剑,一怪中胸,一怪中脑,第三怪再度刺他后背,常影举剑一封,再一剑反击,这穿山甲精被双龙咬着,痛得大叫,再也动弹不得。

    他倒转剑柄,在穿山甲精头上一敲,这是常抑所擅功法“鸣鹤之应”,震动其魄,登时令这穿山甲清醒,他道:“百年前中此剑意,被其控制,生不如死,多谢...多谢恩公助我解脱。”

    常影瞧出它伤得极重,叹道:“我没法救你的命。”

    穿山甲精道:“能...死了,实是好事。”

    常影又问道:“你可知五龙教的圣物是什么?又在哪儿?”

    穿山甲精道:“那是一枚...戒指,上有五色宝石,极为...珍贵。山中...剑气最强烈之处,便是那戒指....所在。可除了...我们之外,另有他物被剑意...所迷,恩公千万避让。”说罢就此气绝。

    常影向它拜了三拜,见另两个岩怪实则是小地鼠精,两者运气差些,已被杀死。常影也欲向它们行礼,可刹那间,三道剑意骤然飞出,击中常影,常影猝不及防,剑意入体,只感经脉剧痛,往头部蔓延,他“啊”地一声,急忙运功相抗,可那剑意凌厉无比,比之在岩怪体内强悍数倍。

    常影想:“它们...恨我,想要杀我...为什么?”

    怀中鼠道:“因为百余年前,它们想杀的人就是你。”

    常影道:“如何....才能化解?”

    怀中鼠道:“此间共有三道剑意,皆源自云隼,阴阳之理,海纳百川,你当收这三道剑意为己用,将其化解了,岂不可惜?”

    常影一听,怦然心动,勉强撑起身子,找影子遁入影界,但此举极耗内力,他不敢消耗过多,便逃入一山下洞窟,随后盘膝冥想,运行真气,与那剑意周旋。

    那剑意极为强大,虽被时间消磨百年,可每一道仍有菩提破云境的威力。常影的经脉成了与它们交锋的战场,仿佛他动用千军万马,与这三个天外来客恶斗搏杀,却不能杀了它们,只能设法降服,此图谋无疑艰难得多,令其事倍功半。

    但常影心想:“这剑意本是无辜的,是无罪的,是纯洁的,是崇高的。是世道污染了它们,是驾驭它们的人误导了它们,正如误入青楼的清纯少女,或是被土匪捉走的压寨夫人,她们仍美得很,好得很,是世界破坏了它们的美好,是坏人玷污了它们的完美。我将净化它们,用我那庞大坚硬、持久不懈的....毅力,一层层剥去它们被污染的外壳,只留下它们纯洁、脆弱、诱人、甜美的里子。”

    他想象着拥有这三道剑气的美好未来,不由得浑身燥热,血脉偾张,想道:“妻妾成群,儿女环绕,夜夜笙歌,春宵无限。男人多有这等梦想,多为之殚精竭智、精疲力竭。可这梦想俗气、无聊,如何能比得上神功加身,剑气盘旋的威风?前者只能累坏了你,削俢弱了你,而后者加强了你,保护了你,世间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形容那样的好事,世间没有任何乐趣能与之相提并论。”

    想到此处,他雄心万丈,深处迸发出顽强不灭的斗志,一边吐血,一边比拼,丝毫不以为苦。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那些剑意消停了,折服了,很快便能被常影指挥,随心所欲,绝无违逆。

    成了,都成了。有此剑意,他将凡间无敌。任何他看中的功法,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便如一夜暴富的土豪,佣兵十万的大王,放眼天下,目力所及,哪里不是他予取予求的青楼?哪个女子敢抗拒他的迎娶?哪怕再清纯,再美好,再坚贞,再正直,都必将在他无穷无尽的银钱之下,在他无所不用的手段面前,被占有,被玷污,被吃干,被抹净.....

    他哈哈一笑,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躺,只觉浑身酸疼,知道经脉受损严重,好在这剑意支撑了他,令他尚能走动,只不过很是疼痛。他想:“楚怡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身为丈夫,岂能不感同身受?否则只怕要被世道上那些个好管闲事的官家妇人狠狠打上几拳。”

    他浑身火辣辣地,似乎刚刚逃离火坑,但为这剑气着迷,痛楚便算不得什么。此时,小寒浞不知从何处飞落,斜靠在常影腿间,他此刻因剑意相伴,心中欢喜,身子舒服,正坚硬着。寒浞带来一股寒气,从那处往浑身扩散,顿时令他如饮冰泉,浑身舒坦。

    他道:“小寒浞啊小寒浞,你这些时日飞哪儿去了?若不是知道你强悍霸道,我还真担心你被人欺负。”

    小寒浞盯着他,双目炯炯,脸旁羽毛发红,似咄咄逼人,跃跃欲试,仿佛想趁人之危似的。常影“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地这鸟模样这般凶,像是要夺人贞洁,我可得小心着些。怪哉怪哉,我脑子是不是被大人弄坏了,怎地满是这等龌龊念头?”说罢又笑了起来,笑声甚是欢畅。

    忽然间,笑声变作惨叫,原来是小寒浞用嘴接连啄他那硬处,常影哀嚎道:“不可!不要,会坏掉!”小寒浞哪里肯罢休,绕着圈,啄不停,动作轻柔,可却执拗,常影不助哀求,却赶它不走,只得苦苦忍耐,一时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过了很久,常影醒来,见小寒浞张开翅膀,双爪朝天,拳头般大小的身躯睡在自己胸前,嘴里尚流着口水。他只觉自己如残花败柳,不干不净,不由抹一把眼泪。而这小寒浞瞧来好生奸邪狡诈,贪婪可恨,却拿它没什么办法。他稍一运气,感到疼痛缓解了不少,竟是因祸得福,损毁的经脉已复原了接近一半。

    他想:“原来还要这等疗法,真是....出乎意料,凶险至极。”

    他本想以此剑意霸占天下武学,谁知自己却像是先被这人畜无害的小鸟强占,实是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突然,他想道:“糟了,另三人莫非已得到那圣物?若如此,我得从他们手里夺回。”

    想到此处,将凌乱的衣衫整理齐整,带上小寒浞,出洞赶路,身子仍不住如中刀刺,可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途中并无打斗痕迹,料想是另三人各有本事避战,又或是这四周游荡的剑意只针对常影,反倒替他们解了围。但此时常影已与那三道大剑意融合,其余小剑意便不再打他主意。

    怀中鼠撺掇道:“索性一鼓作气,将其余剑意也收了,我看此处一百道剑意总是有的。”

    常影骇然道:“大人,饶了我吧,就好比一人若娶一百个小妾,生一百个儿女,谁能吃得消?”

    怀中鼠笑道:“其余剑意零星细碎,不打紧的。就好比一人取三个妾室,另有百余奴婢,又有何妨?”

    常影掩耳疾走,任凭怀中鼠如何蛊惑也不听,路过一座陡峭至极的悬崖,见其如剑一般直插入地,空中电闪雷鸣,令人心惊,他忽然脑中一阵晕眩,见到虚幻如梦的画面。画面中,他怀中抱着女子,正是乔蓁蓁,她正昏睡着。他将一块玉牌分成两半,一半上写着猎燕,另一半上写着随龙,塞在乔蓁蓁怀中,在她耳畔轻声道:“猎燕春不返,随龙殷雷山,殷雷山陨灭,缘线永相缠。”

    随后,一剑劈落,将这山峰劈开,在山巅,那毁天灭地的剑客漠然吟道:“我乃山海门人,特来赐你轮回,断你长生不死,化你蒙尘之心。”

    那“常影”又将那猎燕随龙诗念了一遍,手一推,将乔蓁蓁送往山外。

    .......

    常影四下找寻,在石堆下挖掘,忽而触到一物,正是那块玉牌的“随龙”,他想道:“这云隼曾猎杀过大人一回,被大人击败,不料与我这同名的教主也有过一场恶战,此仇不报.....倒也罢了。”

    忽然间,发现玉牌下另有事物,原来玉牌有一根细绳,绳子上挂着一镶着五色宝石的戒指,那五块宝石晶莹剔透,光滑无瑕,的是瑰宝。常影不动声色,表情如常,歪嘴浅笑,思忖:“百年之期已逝,今日便是我龙王归来之时!”目光扫向四周,见无人察觉,将其悄悄收好。

    却听一女子凄惨幽怨的声音说道:“还回来,还给我!”

    常影大惊失色,大声道:“鬼母?”却见那不死鬼母浮在半空,磷火灼灼,数个死婴在她身上做啼哭状,却不发出任何声响。鬼母飘落在地,道:“常影,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若不想死,便答应我!”

    常影道:“戒指不在我这儿,便算在,也劝你死了这条心。”

    不死鬼母道:“我要你答应娶我为妻!”

    常影嗷地一叫,声震群山,他骇然道:“大姐,你开得什么玩笑?”

    不死鬼母道:“百年前,我身为狱魔,钟情于你,可你却只爱那该死的猎燕婆娘,几次三番拒绝于我!我悲愤之下,因此自尽,还杀死了我其余四个儿子,可魔神用尸王之法令我重生,成了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

    常影头疼欲裂,道:“姐姐,这里头有点乱,您这几个孩子是与谁生的?”

    不死鬼母道:“是与我前一个情人生的四胞胎,但我此生只爱你一人,其余人如过眼云烟,不,如鸡粪狗屎,不值一哂。这四个孩儿对你也十分仰慕,便如你的孩儿一样!不,他们心诚则灵,便是你的孩儿!”

    常影哭丧着脸道:“我....你....你看我这张脸,如何能与百年前那位爷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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