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早已决定铺路
博士小姐感觉自己多半是有点中毒了，中水月的毒，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她会给水月这么高的权限而把自家堵在家门外。
但其他人不会这么想，特别是缪尔赛思，在进入这个研究所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博士小姐所言非虚，哥伦比亚最高端的实验室和这里一比都像是毛坯房一样简陋。
尽管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整个实验室依旧维持着一种昨日还在照常运作的表象，甚至没有太多的灰尘。
哪些浮在半空中的文字和符号缪尔赛思看不太懂，但隐约的感觉就算随便一条拿出去也能让现在的泰拉学术界发生大爆炸。
“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的就行了，可惜也没点吃的喝的，将就一下吧。”
博士小姐确实失忆了，但又不是变得痴傻，哪些记忆从来都在她的脑海里，哪怕想不起来，本能的熟悉感是不会消失的。
所以她熟练的拿出几张椅子随意的擦了擦灰尘，然后让大家暂时坐下，随后来到操作面板的面前。
眼前的文字不同于泰拉任何一种已知的符号，或许古老的萨卡兹一族能看出些许眉目，但对于缪尔赛思来说还是过于晦涩难懂。
但博士看得懂，她知道这上面每一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知道每一个公式和算法，也明白这个实验室甚至整个研究所的作用。
这里确实是海嗣的起源，一切源自于保存者计划的分支线，博士小姐眼前的操作系统详细记录了海嗣项目的开始，尽管有不少地方缺失，时间地点也模糊，但不同于印象当中的是作为行星生态改造用而被研发出来的。
可能是身为穿越者知道的也比较多，作为设计人的博士小姐从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让海嗣去改造生态环境。
确实，海嗣有着改造整个行星生态系统的能力，但那只是附带的，根据实验设计计划书的说明，在最开始海嗣就是被以一种“不管多么恶劣艰苦的环境下都能快速适应环境，生存繁衍且一切以种群延续为最高优先级”而被设计的生物。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条，博士小姐发现自己对于海嗣的设计要求总共有五条。
除去上面的“管多么恶劣艰苦的环境下都能快速适应环境，生存繁衍且一切以种群延续为最高优先级”之外还有：
二、遇到任何威胁种群存亡的危险时，进入斗争状态，直到确认彻底歼灭威胁；
三、保护好蔓延的枝条以及深蓝之心，不允许任何外来者靠近设施
四、所有海嗣平级，都可以成为初生者，以大群利益优先。
五、若伊祖米克诞生，海嗣以他为引领者。
这五条当中前两条倒是好说，但后面三条博士小姐丝毫不怀疑这就是当初的自己在为未来的水月做铺路，但是这不应该啊……就算自己确实很喜欢水月也知道他能成事，在那种时候也不会选择把堵住全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才对。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博士小姐思索着，然后调出来了使用记录，果不其然的在之前实验室就被人使用过一次，还留有水月的签名和一个标志性的吃豆人笑脸，那是水月特有的。
“这些……感觉简直像是博士你早就知道了我会来到这里而特地做的准备一样，不过海嗣居然是用来做行星改造的吗。”
“你看得懂？”
这是博士小姐没想到的，水月很坦然的点头，他确实看得懂，甚至感觉这些文字都很熟悉，多半也是因为当初来过并且进行了自己的改造。
“也对，要是看不懂的话连怎么操作都不知道，不过我本来还想着这里能有些什么别的线索呢，现在看来是多想了。”
博士小姐对于这间研究所并没有多少留恋的感情，也没有恢复多少记忆，她只是多少的有一些压抑……说不上来的堵闷，似乎坐在这里依旧能感觉到当初彻夜不眠的想要完成某件事的紧张感。
那时候为了活下去，大家都很努力。
“这里……说真的，今天知道的事情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缪尔赛思受到的震撼不比刚知道自己祖上是萨科塔的能天使小多少，主要是一种被碾压的感觉。
她自诩是哥伦比亚最为年轻也最厉害的生态学者，在其他领域也颇有建树，但是目睹了眼前的这些，知晓了海嗣居然只是博士小姐研发的行星改造用系统之后，她感觉自己大抵算是个幼儿园的孩子吧。
“我也是。”能天使还是有点没缓过劲来，要是被世人知晓萨卡兹和萨科塔居然同源，哪怕是要出大乱子。
但博士小姐应该是最搞不懂的那一个，明明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建立起来的，她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千万年前就选择了把一切压在水月身上，总不能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吧？
那么自己肯定当时就知道了前文明会灭绝，难道自己就什么都没做？
“个人终究是无法挽回大势的。”水月念出了那计划书的最后一句话，“所以我们选择成为未来的铺路石。”
“我这张嘴还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性的话来？”
博士小姐挠了挠头，总觉得这话不像是自己能说的出口的，毕竟她最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说是为祸一方吧，也只能说不太像个人。
“前半句是博士你写的，后半句是我的字迹。”
水月嘀咕着，虽然这些文件都是以数据的形式保存，但唯独这最后的一句话被拆成了两节，是手写留存的痕迹，前半句是博士小姐的前文明文字，后半句是水月用海嗣文写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暗示什么。”
博士小姐抱着水月，用自己的胸压着他的脑袋，她比水月要高不少，这个姿势就很棒，博士一直都觉得胸口沉甸甸的，跑步都没法跑。
只是这句话依旧的让人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堵闷，不像是什么临时起意想着添上去的豪言壮语，倒像是……遗言。
“水月，你有想起些什么吗？”
“和你一样，就是感觉这里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熟练的坐在博士小姐的怀里，脑袋上顶着沉重的分量，还好能天使现在忙着去探索这间实验室，不然要是被看到的话肯定又要嫉妒了。
“这些设施，比阿戈尔都要强不少。”
幽灵鲨轻轻抚摸着墙壁，别的不说，光是在这深海一万多年还能维持正常的运转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阿戈尔的科学技术确实发达，但确实还不够。
“可惜本设施依旧到达了使用年限，除去最重要的设施依旧在维护之外，其余区块已经失去了基础功能。”
PRTS00的声音适时响起，同时整个房间顿时明亮了不少。
“水月的进化消耗了系统为数不多的储备能源以及地下岩浆的能量，根据本系统的计算，所有设施设备将在半年之后失去所有能源供给。”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里交给海妖们来吧？”水月似乎想起了什么，“这群姑娘一直都跟我抱怨没有一个实验室，这里正合适，至于能量的问题……岩浆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
照理来说博士小姐才是这间研究所的所有的，但她基本默认水月是自己的人了，这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她也用不着了，刚才翻阅了一下发现除去海嗣研究的相关文件之外数据库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没剩下。
“我想问一下，为啥这个人工智能会说泰拉的语言呢？”
能天使发现了一个盲点，明明这实验室的操作台全都是不认识的文字，但这个以博士小姐作为语音包的人工智能居然会说泰拉语，这地方难道还有信号？
“这是在水月提供了对应的文字模板之后转译的结果，他曾来过。”
这下就不稀奇了，能天使挠着头四处看着，又担心自己误触了什么东西引发意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了这间设施之后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应，像是脑袋上变轻了很多，似乎隐约的有什么一直都和她联系着的线断开了一样。
“那这里就给这些海妖用好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不过她们可能要学着怎么样维修。”
“没关系的，她们学东西一直都很快。”水月抱了一下博士作为感谢，然后被回亲了一口。
这话倒是不假，海妖们依靠着生命之海彼此链接和共享思维，分工明确，能把脑子串联起来用，干啥都快，何况水月的触手总是在学习各种东西，让她们也得到不少的知识。
当然，这也不全是把家当送出去，想要一直都待在这里是不现实的，算算时间待会儿就差不多该回去了，缪尔赛思的水分身可瞒不住那么长时间。
这次的初探索似乎什么信息都没能得到，但实际上给博士小姐和水月透露的信息量可以说是相当的重量级了。
首先可以肯定当年的水月一定是来这里完成了第二次的适应进化，成为了和伊莎玛拉等海嗣初生同等级甚至在那之上的存在，却没有惊动海嗣，而是默默的选择了北上。
其次就是……博士小姐从最开始设计并且创造出海嗣，就是在给海嗣铺路，这所有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在给水月做准备。
站在水月的角度来看这很是奇怪，因为水月才年不过二十左右，研究所至少也是几千年的东西了，博士小姐怎么可能提前给他做准备呢？
然而博士小姐却隐约的摸到了什么感觉，并不意外，毕竟她是穿越者，不是夺舍魂穿，而是类似于转世重生的穿越，从前文明还未毁灭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一定知道了所有的结局，一定尝试过挽救。
但个人终究无法挽回大势，这是计划书最后一行写下的内容，博士小姐深知如果不是到了最坏的地步，她是不会选择这样激进冒险的行为的，毕竟谁也不敢说水月一定能成为伊祖米克，成为海嗣的引领者和生命进化的奇点。
所幸计划成功，甚至更进一步的出现了不少博士小姐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发展，水月的力量依旧在增长，这很不正常，却对己方有利。
“该回去了，要是被伊比利亚那边发现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暂且放下所有的想法，至少水月没把他看到的计划书内容告诉大家，他肯定也不明白博士为什么笃定自己能够成为海嗣的引领者，但是没关系，她和水月之间的信任是从不需要说的。
“嗯。”缪尔赛思倒是也不留恋，只是从此收了一份心，“跟在水月身边，果然能窥见这世界的几分真实。”
进化论在泰拉由来已久，也算是比较受欢迎的学说，但如今来看进化论虽然不算说错，却不能适用于泰拉人，按照博士小姐的说法，泰拉的生命是外在秩序内在扭曲的，想来也是因此才会有如此多的不同点吧。
“00，以后对海妖开放设施权限，允许她们自由出入，配合她们把这里修缮好吧。”
因为博士小姐自己当初设置的问题，她并没有发令权，反而是水月有着最高权力，命令也当然由水月来下达。
“指令确认，权限开放次一级。”
将这座设施交给海妖其实本来就是水月和博士的早期打算，他们是打着和谈的名义来的，需要在伊比利亚的监视之下行动，缪尔赛思则是用于夜晚掩饰行动的暗子，考虑到卡门活了那么多年可能认识精灵，博士特地让她尽量减少出面。
这就导致了几个人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探索这里，交给海妖不仅是给这群姑娘提供了一个攀科技树的地方，更是要依靠这群姑娘来进行探索。
等到大家都走出去，实验室的灯顿时暗淡了下来，只留下海妖666一人等候着姐妹们过来，回去的时候让能天使抱着水月走就行。
“数据库是你自己删掉的吧，为什么单留下海嗣的部分？”
她问着，PRTS00却不做任何的回答，但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当然，水月和博士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并不急着知道背后的原因，亦或者觉得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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