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又捡到一个老婆
大海宁静，似乎有歌声，但西塞罗知道那是哭泣，海沫终究是过于执着成为海嗣的一份子，那孩子曾经被他所救，或许是那时候她就被西塞罗的身姿吸引着，从而不可避免的有了执念，将海嗣视作完美的生物，憧憬着那样的生命形态。
她尚且年轻，不知道所有的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海嗣并不完美，在众多的实验体当中除去西塞罗自己之外，唯独水月是最特殊也最成功的那一个。
其余的成百上千无一不是在挣扎当中变成了海嗣的一员，个体的意识被大群的思潮吞没，连自我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是他心目中的完美的人类呢。
“孩子……你太过执着了，反而忘记了我曾说过的话啊。”
西塞罗轻叹一声，他能听见海风中传来的哭泣声，那是海沫仅存的人性在悲伤，能维持到这个时候，至少证明这个女孩儿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意志力，但这还不够。
作为一个硬核狠人，西塞罗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他自己，他知道那种感觉，如同只身站在海岸上面对暴风雨和海啸，连站稳都是那样的不容易，寻常人的意识怎么可能经得起这种摧残。
但西塞罗挺住了，因为他有更大的宏愿支持自己，他要为所有的人类谋求一丝希望，他要让所有人类都有选择蜕变的机会，如同水月一般。
至于水月为什么能坚持下来他就不知道了，那孩子从不告诉他，但他更完美，不似西塞罗这般还有缺陷。
“原来如此，是因为我总是拿水月给你做例子啊。”
西塞罗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海沫要在昨晚趁着自己被乌尔比安追杀的时候溜进实验室偷走那东西，或许这个女孩儿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比水月差吧。
尽管海沫已经随老者四处行走和学习了数年，但老者始终不愿意将少女所恳求之物交付于她，他反复以其他的失败例子告诫海沫这件事的危险，却又不断提及自己对水月的期待，因为那孩子确实带给了西塞罗不曾设想过的惊喜。
但是对于海沫来说，她大概很嫉妒水月吧，明明这么多年都没有在西塞罗的身边，却始终的都让他挂念着。她想要让西塞罗认可自己，也想要成为自己理想当中完美的存在。
可是在吞下来自大海的馈赠之后，海沫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剧痛，那种身体的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扯吞噬的剧痛让她几近昏厥，然而她咬着牙却又保持着极为清醒的意识，随后她听到了很多的声音，耳畔是大海的潮声，许多的不同的声音，她的意识也被动摇，像是在大海上独自面对暴风雨的竹筏。
她试图发出声音，可是连母亲唯一留给自己的美妙歌喉也被大群的呼声淹没，她唯有哭泣，只是这哭声在旁人听来也格外的可怖。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本以为水月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她本以为在西塞罗的身边这么多年了自己应该成长了很多。
“muzakasa~yigulawuuyu~”
有歌声似乎伴随着海风传来，悠扬悦耳又清亮婉转，不是属于任何一种语言，却能安抚人心。
西塞罗回过头，看到水月就站在海崖上，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伊比利亚的审判官，嗯，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西塞罗下意识的想着这姑娘是不是他的孙媳妇儿，毕竟水月确实不难找到另一半。
“nunalaasazamuguagua~”
艾丽妮叼着薯条，这一次她清楚的看见了水月是如何从幽静的蓝色变成纯洁无暇的白色的，确实很漂亮，也不知道水月那些如同枝条一样的头发摸起来怎么样。
当然，艾丽妮是不会开口直接就说要上手摸的，她和水月的关系还很一般，只不过奉命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伊比利亚那边大概是希望借此试探一下水月的实力，所以就算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西塞罗和海沫在这里也没有妄动。
这里距离和谈的地点其实并不远，水月和艾丽妮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西塞罗是笃定自己能带着海沫逃跑而伊比利亚抓不到他们，更笃定水月不可能害自己。
歌很好听，尽管听不懂，但艾丽妮只觉得很舒服，她看着前方的大海突然翻涌了起来，一个十几米的海嗣从大海中冒出头来，她听到了歌。
但水月停止了歌唱，看着那素不相识的转变成海嗣的少女，身为海嗣大群引领者的他能感受到海沫的痛苦，她的人性还在苦苦坚持，却又在被快速消磨，肉体已经不在受控。
“在这里等我一下。”
抽走一根薯条叼在嘴里，水月把伞塞在艾丽妮手上轻轻跳出去，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被吹进大海。
天色阴沉，逐渐下起了雨，艾丽妮撑着伞等待，水月将那怪物按回大海当中，她没办法看清楚水下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胆颤，后背发凉，似乎周围有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水月的触手从天空的阴云里钻出来，从深海的海沟里钻出来，沙滩甚至是每一滴雨水都成为触手联通现实世界的通道，看着眼前的海沫，水月觉得还是给她做一次手术比较好。
随着轻微的“咔嚓”一声，触手像是抚摸似的斩断了海沫转变成海嗣之后生出的肢体，那痕迹像是锋利的尖刀划过纸片。
“a~”
痛苦的哀嚎是海俖沫没能彻底转变成海嗣的证明，海嗣并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在那海嗣巨大的白色球形奇观内似乎还保留着海沫原来的身躯。
它本能的呼唤着同胞来帮助自己，然而所有的恐鱼和海嗣都对她的呼唤视若无睹，这就是伊祖米克在海嗣当中的地位，哪怕水月要求它们现在死在这里，这些海嗣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化作大海的养分。
这是一场简单的手术，水月直接切除了海沫身上增生的组织，将她的身体从海嗣的躯壳中拽了出来，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要费劲去处理，那他这个进化奇点未免太
一边带着海沫上浮，水月瞄了一眼她增长出的那些组织，估摸着做烧烤味道肯定不错，待会儿弄一点尝尝看。
还有海沫，这姑娘虽然没有完全变成海嗣，但是手臂和大脑都产生了一些异变，不做点处理的话以后可不好在人类社会混下去。
“我才吃了三根薯条啊。”看着水月带着海沫从水中出来，艾丽妮有些惊讶于他的速度，刚才小鸟自己估算过了，海沫变成的海嗣应该属于精英单位，她这个新手审判官是肯定打不过的。
抱着海沫站在海面上，不管风暴如何，唯独水月的脚下没有任何的波澜，他抱着海沫走向西塞罗。
“你长高了，水月。”这是西塞罗见面的第一句话，像是见到自己出门许久的孩子，“干得不错。”
“西塞罗爷爷，好久不见。”将海沫轻轻的放在沙滩上，水月和西塞罗打起了招呼。
说实在的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陌生，但是在没有恢复过往多少记忆的情况下，他依旧能以最自然的一面和对方交流，出于本能的知道该说什么。
“很可惜，她没能像你一样的完美，尽管她是那样的渴求着改变，哪怕迷失其中，这也是她所期盼的……”
“那她的歌声和回忆呢，变成那个样子，她只能发出一些连自己都害怕的杂音，她在哭泣，至少还保留着作为人的一面。”
水月能感受到海嗣的情绪，自然也能听见海沫的心声，实际上他之前说自己会读心并不是骗人的，至少在纯白色的状态下他确实可以做到读懂别人的心思，甚至隐约的预见未来。
“我只提供选择，一如当初，个体最后的结果我并不会干涉。”西塞罗说着，“但她变成这样，确实是我看管的不足。”
“她能变回来，大概是因为她的心里依旧想要牢牢抓住某些身为人类的部分。”
触手帮着海沫切除掉多余的组织，水月看了她一眼，若非海沫自己苦苦挣扎，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海嗣大群的一员。
“就像你一样，水月。”西塞罗点点头，“我们依旧是人类。”
大多数的人类并不知道自己在索取什么东西，或是被某种突发的情感所操控，当他们吞下海嗣的生机细胞之后，个体的意识被大群的本能征服，成为恐鱼或是某种不完全的海嗣，迫不及待地游入海洋，完全失去了自我。
“很高兴看到你完全容纳并且将它变成了你的一份子。”
西塞罗所说的是水月体内的那颗深蓝之心，当然，现在它已经发生了某些异于常人的蜕变，此后只属于水月了。
“那么现在，水月，你能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了吗？”
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类，这是西塞罗在和水月分别的时候留下的问题，也是他自己的疑问。
“如果您的实验所描绘的未来蓝图拒绝了那些不够强韧的个体，那么这对人类而言就不能算是一种成功的学习和进化。”
这就是水月的答案，是他来时一直在想，见到海沫之后得出的答案。
西塞罗所想确实算是一条路，特别是在水月明白泰拉所面临的威胁之后，但是这样的仿佛啊在一千个人当中也未必能活下一个，那些被淘汰的人又该怎么算呢？
“我很满意你的回答，倘若可以我也希望每一个得到这份馈赠的人可以如你一般聪慧，至少是过去的你。”
“我明白了。”水月并不否认，他依旧自诩为人，只要西塞罗不以哄骗和强迫的方式让其他人走上海沫的道路，他是不会选择干涉的，毕竟连他自己也是被西塞罗救下的一员，他知道有些时候总有人会选择这条路，他无法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只是希望带来改变，一点点的让人们有更多的选择，让他们不至于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西塞罗的馈赠。
“我会让海沫活下去的。”
“这是你作为人的选择，想做就去做吧。”
西塞罗抚摸着胡子，他本就是代表着深海教会来见水月的，但比起已经濒临绝路的深海教会，他更关心自己的课题，
“这么说起来，我本来也打算把海沫介绍给你认识的，你和这孩子或许能成为很不错的伴侣。”
“……”
水月需要承认，西塞罗的这句话给他整不会了，感情您老人家这些年带着一个姑娘从东走到西的把她养大到成年就是给我找了结婚对象？
“我知道你已经有伴侣了，不过……”西塞罗看了一眼艾丽妮，“太年轻了一些，不适合做个母亲。”
虽然隔得远，但艾丽妮还是听得清楚西塞罗和水月在说啥，她感觉自己好像多少有被冒犯到，有一种掏铳给对方来两下的冲动。
“海沫交给你，或许她能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明白为什么我说你是完美的。”
西塞罗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停留，艾丽妮的出现意味着审判庭，他毕竟是深海教会的人。
“她会很自责的。”
“我知道，所以就拜托你安慰她了，代我向博士问好，她让我遇到了你。”
缓步走进水中，西塞罗如同水融入大海那样消失在了艾丽妮的视野当中，只留下水月抱着海沫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本想着再多问一些事情，但西塞罗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不过原本只是来问一些事情，却阴差阳错的又捡到一个老婆，水月揉了揉眉心，这哪里是什么桃花运啊，都能拿去写桃花源记了。
“这下怎么办呢……希望罗德岛能收容一下海沫吧。”
水月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海沫转化成海嗣的过程虽然不完全，但是身体的变化肯定是最优先的，所以这姑娘现在保持着某种原始的姿态。
还好她没醒。
“唔……嗯。”
把将要醒来的海沫用毒素麻晕过去，水月松了一口气，要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着片缕的躺在陌生男人怀里，这姑娘估计一巴掌就上来了。
只是艾丽妮看他麻晕人的这个动作，怎么这么熟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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