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另个世界的水月
“所以……你来自于一个平行世界？”
就在凯尔希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的时候，水月一句话直接给她整不会了。
这主要是因为，以泰拉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她觉得自己很难向水月这个小学学位证都没能拿到的人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毕竟连凯尔希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水月居然能直接猜到她的来历，这可就值得细细深究了。
“是，只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博士的研究有了成果……我的记忆甚至都有些错乱，抱歉。”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这种记忆错乱的感觉有多难受。”
此前整个意识潜入生命之海的时候水月就已经体会过那种感觉了，那次他还只是不小心的碰到了一点，一下子脑袋接受了上千个其他水月意识留在生命之海的记忆，差点没把自己整出认知错误和自我意识混乱来。
凯尔希现在也是这个状态，她甚至连一点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平行世界的记忆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有些懵。
“不过你既然能理解平行世界的概念，那就省去我不少麻烦了。”
“嗯。”
水月始终和眼前这个凯尔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出于对双方的考虑，毕竟从现实关系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知根知底，就算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也要小心一些。
“让人怀念的晴天。”
凯尔希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对她来说连这份阳光都是如此的温暖和令人想要牢牢抓紧。
“在我的世界，已经五年都没有阳光了……所有的生物都被同化塌缩成了邪魔的一员，文明苟活蜷缩在深海当中，依靠着海嗣来保护。”
深海当中自然谈不上光芒，更何况整个泰拉都被永不消散的阴云所遮蔽，阳光无法照耀大地，黑色的迷雾笼罩了全境。
萨米和乌萨斯，甚至可以说全泰拉所有国家都低估了邪魔的力量，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将邪魔阻挡在文明之外，却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对抗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当邪魔将视线投向这片大地，萨米和乌萨斯的防线被迅速击溃，大炎的天师死撑到最后一刻，物理上的屏障没有办法阻止恐惧在人与人之间蔓延，普通人在面对这样的危险到时候总是最早陷入惊慌。
抓住生物的恐惧已经成为了邪魔的本能，他们因为人的所知而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强大的个体从星门之后来到现世，带来了毁灭。
凯尔希永远都忘不了在最后撤离的时候，阿米娅解开了自己手上所有的戒指，强迫自己成为历代萨卡兹君王意志和力量的容器，完全成为萨卡兹的魔王。
她拖着将要崩溃的身体，将那顶黑色的王冠赠与水月，然后依靠着萨卡兹一族的血脉网络震慑住了所有亚空间的邪异生物，将其中极为强大的一只永远毁灭。
【她不曾回头，只是和人们逆向而行，祝福众生】
这是博士亲自以阿米娅最后的姿态作为模型雕塑出来的作品，作为如今这座深海之城少有的装点城市的象征，在雕像的下方还刻着一句话：永远怀念我们的朋友，阿米娅，她虽年幼，却无愧为萨卡兹之王。
“凯尔希，有见到博士吗？”
一抹蓝色成为了这灰黑白三色交织的城市当中最后的一抹明亮色彩，凯尔希看着水月，他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就仿佛曾经在罗德岛的那样，仿佛他还不是海嗣之主，不是这座城市的庇护者和生命之源，但现在所有人都依靠这水月来生存，他的血肉是唯一健康的食物，还有他头顶那黑色的王冠。
相比起在阿米娅持有它的时候来说，现在这个王冠
“没有，博士可能还在研究室里面吧。”
“他还在研究那些东西啊。”
水月的脸色多少有些无奈，陆地上发生的一切对博士的打击实在太大，除去阿米娅之外，罗德岛的干员们连十分之一都没能存活下来，如今在这座城市里，人与人之间反而没有了敌视和偏见，哪怕是来自深海的阿戈尔人也放下了一直以来长久的傲慢，寄人篱下总得收敛一些的。
自从来到这座海嗣们临时搭建的城市开始，博士就一直都把自己缩在实验室当中，研究着该如何破除当下的困境，他觉得那些来自前文明的遗物或许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破局方法。
“我待会儿会去帮他的，放心吧，我会把午饭一起带过去。”
水月轻轻点头，随后看着眼前的阿米娅的雕像，他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个……水月，你的身体怎么样？”
这并非是单纯的礼貌问候，而是切实的关心，现如今整座城市都依托于水月才得以存在。
海嗣对抗着邪魔，依靠着头顶的王冠水月可以稳定所有居民的情绪，剥夺他们的恐惧以防被邪魔钻了空子，同时……他的另一本体负责供给如今需要这十万人食用的食物，人们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可是他们没的选择。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水月的身心健康是否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我更担心博士，他肯定在透支自己，那也不是他的错。”
以海嗣的力量，再加上“文明的存续”这一物件，如今的水月还占据着大海，和其他几个初生者一起保护着这泰拉文明最后的柴薪上的火苗。
“但他的责任心永远在驱动他向前，我们永远不能忘记那些被我们抛弃在背后的人，还有那些将我们推入大海的人。”
“是的。”
水月抬起头看着阿米娅的雕像，凝视着那双不舍，悲痛和决然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但绝无恐惧的眼睛，她本来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
但是阿米娅知道，想要在大海生存就必须得到海嗣的帮助，除了水月之外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成为海嗣之神后还能保持身为人的理智，故而她将王冠赠与了他，作为祝福，亦或者是诅咒。
“一起去见博士吧，水月，你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凯尔希觉得或许带着水月一起去见博士也好，毕竟水月需要博士作为自己人格稳定的锚，博士也需要水月作为精神上的支撑，他现在就剩下水月和凯尔希了。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它们虽然放缓了攻势，却没有放弃。”
水月摇了摇头，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博士，却不想现在就去，凯尔希沉默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她总觉得水月有些心事，但如今除了博士之外没有谁能看懂水月的想法。
整个深海之城的居民都敬畏他，尊重他，见面必然要问好打招呼，但除去凯尔希和博士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走近他的身边，所有人都和水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轻易的靠近。
“那我先走了。”
“回头见。”
水月朝着凯尔希摆了摆手，随后独自撑着伞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孤寂的街道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凯尔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从水月选择了接受那份力量，成为海嗣大群的引领者之后，再没有人是他的同类，再没有人能站在他的身边，他只能依靠着博士这一存在来苦苦支撑自己的意志。
灯火幽暗，世界在水月的眼中是另一幅样子。
两侧城市建筑都是扭曲黑暗的不可说之物，凯尔希也变成了单纯的血和肉块堆砌的诡异生物，他肯定博士在自己眼中也是这样，当然，水月知道出问题的是自己，凯尔希和博士或者是其他人都没有出什么问题。
但他还是不敢去见博士，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害怕博士的身姿在自己眼中会被扭曲成何种样子，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被博士看穿了异常状态。
水月没有撒谎，邪魔确实放缓了对这座城市的袭扰，但这其实是因为双方的斗争此刻正在以另一种方式进行。
因为它们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毁灭泰拉文明，直到前段时间水月再一次的试图将阿米娅等人的遗体夺回来，他才发现原来邪魔现在的目标只有自己。
阿米娅和史尔特尔都已死去，他们能选择的只有水月。
黑色的浓雾试图侵入大海，却被又一阵汹涌的波涛推开，深蓝色的大海散发着深邃的光芒，让黑暗退却了些许。
海潮涌动，海水交织变成了水月的模样，他凝望着已经被彻底侵蚀的土地，看着那些站在海岸边的已经坍缩的人们，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阿米娅。
“就那么想要得到我吗？”
大海涌动，水月举起手上的伞，身后海潮涌动，头顶乌云和来自北方的邪异纠缠着。
邪魔不回答，但所有被坍缩的人们都死死的盯着水月，这已无需再做任何的回应。
“阿米娅……”
水月凝视着那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年幼的面容早已经被坍缩取代，身体如同满是裂痕的瓷娃娃一样濒临崩溃，萨卡兹历代魔王的意识和力量都已经消耗殆尽。
在最后，决心化身为萨卡兹魔王的阿米娅做出了此生最难以抉择的选择，她成为魔王，却也断绝了数百万人生存下去的机会，水月仿佛看到了她的泪痕。
“我带你们回去吧。”
水月将伞尖指向大地，狂暴的海洋直冲而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的庇护住身后的博士等人，但是至少在他死之前，泰拉文明的星火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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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水月告别之后，我去见了博士，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我。
“依靠着阿戈尔文明发掘出的矩阵，同时利用DWDB-221E的能力，将个人的意识从未来投影到过去，通过这样来影响历史。”
凯尔希一边说着，水月一边让自己的思绪分出一部分在生命之海游走翻阅着是否有着能对应上她所在的世界线的记忆，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但是看来你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掌握着“文明的存续”这一事物，水月明白眼前这个凯尔希所说的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千百年来萨卡兹一族能够有着预言的能力，甚至独眼巨人一族的预言都是受到了这顶王冠的影响。
将未来的讯息传递给过去，利用这前文明的造物绝非难事，但……如果想要将一个人的意识甚至是本人传送回过去，那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是的，现在看来我并没有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的以前，而是来到了你们的世界，但是还好……你们还没有被逼迫到走投无路。”
“不啊。”
水月摇摇头打破了眼前这个凯尔希的想法。
“实际上情况并不如想象的那么乐观，萨米已经集结阵线，北方的邪魔正在蓄积力量，我已经观察到了空洞的生成，泰拉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而且……”
看着眼前这个凯尔希似乎险些崩溃，水月还是没有把剩下的事情继续说出口，免得这位凯尔希直接当场自闭。
看得出来，对方所处的世界线一定是末日，如同水月已知的许多平行世界一样，毁灭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居然都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我和博士才会有些着急。”
水月完全可以理解，在明白自己的梦并非是子虚乌有，而是切实发生过的历史之后，他和博士小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并不怀疑眼前这个凯尔希是假货，因为有一件事情她确实说对了，那就是水月和博士在和伊比利亚的谈判当中的却留下了一条后路。
在听说海妖们准备拆掉阿戈尔一座城市之后，水月和博士就决定在深海建立一座最后的堡垒，如果他们无法阻止毁灭，那么就留下火种。
如同早已毁灭的前文明一样，至少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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