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心中影子昭日月
楔子:心在哪里,梦就在哪里
昨天入梦回旧故,
两山夹着一小村。
牵手泪眼言不尽,
醒来方恨梦匆匆。
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心在哪里,梦就在哪里。是的!我昨天确实是做了一个梦,而且这个梦是在经常不断地出现,有时候还会神奇地能对接上,梦中的真实令我浮想联翩……
几次梦醒后,我都会这样默默地念叨着:
我梦你,你梦谁?
月下自有相思泪。
日升化为星云去,
夜入神魂紧相随。
我在天涯,你在地北,
枝不同根各有窠臼雏鸟展翅飞。
是啊!我在你身旁的短暂,你在我心中的永恒都汇成难以忘怀的过去。封尘的画册虽然没有你的倩影,朦胧的影子如烙铁一样,既有伤逝的阵痛,又有模糊的印痕。
我小的时候喜欢看小说,有这么一首西江月我至今印象颇深:
自古姻缘天定,
何由人力谋求,
有缘千里也相当,
无缘对面不偶。
是的!我从小不认命,但是生活为我带来的是朦胧,人的生活本来就是一首朦胧诗,前不知因,后不知果,永远是一个寻求答案的迷宫。
我不禁仰天致问苍天:镜花水月是否真缘?
第一部:心中影子昭日月,
诗曰:
登上垝垣望复关,
风雪灵归石岭寒。
春光无意等寒冰,
寒冰迎春腾细浪。
第一章:登上垝垣望复关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左右两山像两条依依相偎、吞云吐雾的玉龙,头尾相拢紧紧地环抱着一个秀丽的小村。
这个小村原本就不大,一条小河像一条弯弯曲曲的玉带把这个小村分成南北两面,各自依山而建,傍水而临。村前桃林茂密,素伞高擎。石头栅栏围成的牛圈羊圈,都成了白色的了,简直成了琼宫银牛了。
雪把草木都挂上了琼蕊,蓬蓬松松的,那样子好像龙宫里的玉珊瑚似的。松树上毛茸茸的白色绒球儿越结越大,偶尔掉下一颗滚动的雪球,留下一条条依稀的抛物线,吓得雪地上的野兔蹦着跑远了,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柳条银鞭高挂,好像苍天专门赐给人间赶牛羊的神鞭,挥来挥去的。
村口一棵大杨树下,一块高大的石头上立着一个红妆素裹的少女,只见她身材敦实,四肢粗壮,白色的银盘大脸,脸蛋最显眼的颧骨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好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又像百草丛中的一朵山丹花。
她的脖子很短,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几乎直接镶嵌在两个肩膀上,两条大辫子齐刷刷地直达屁股蛋儿上,如耸立着一尊神奇的玉裹红妆的素雕。
大自然的纯洁和人杰地灵的融洽,精心塑造着这尊特殊工艺的艺术珍品。只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通往山外的路,要不是她不时地抖掉身上厚厚的积雪,抹掉花头巾上的积雪,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个活物,还以为是村前堆塑的艺术品呢!
“水月回来——吧!”
一位身体瘦小的中年妇女,踏着厚厚的积雪急急忙忙地奔过来。
“水月!快回来吧——!”
在这位中年妇女的身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也着拐杖,一步一滑,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她那银白色的头发在长满皱纹的脸上散乱地晃动,她伸出枯树皮般的手,拉着红衣少女这冰凉的小手,心痛地对她说:“娃呀!看这手冻得红肿地开了口子,亲!咱们今天回去,明天再出来行不?唵——!我的乖孩子!快说话呀!”
“他说好的!他一定会来的——!”呆如木偶的红衣少女从干裂的嘴唇中无力地挤出几个字。
“咱们回去!他或许来了,会给咱们一个惊喜的!咹——!”
“不——!我要亲自迎上去,为他抖掉身上的积雪,用我的手温暖他冻僵的手!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如果他要是今天不来呢?”
“我就一直等到夜半三更!”
要是以后也不来呢?
“我就一直等下去!”
俩人见这个光景也就没招了!她俩悄声说道:唉——!真是一头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脾气!这该我们怎么办呢?•
“今天是第几天了?”
“唉——!真没办法!半个月了!天天如此!精心打扮之后站在这块石头上向远处瞭”。这位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说。
“唉——!我说呀!这王先生也真是的!说得好好的怎么还不来?还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来的——?”
“驷马难追!”
“对!对对!还什么四匹马难追哩!冻得抖抖发抖的老太太说。
“唉——这才叫痴情女子负心汉!”中年妇女也应声道。
“就可怜了我娃!这叫傻老婆等汉子!”奶奶喃喃地说。
“我的傻姑娘!这王老师反复无常,反复无情吶!你怎么那么痴情?”水月的老娘激动地说。
“这回是真的!肯定是真的!”
“他哪回有个真的?那一次他……”
“你们说什么呢?我不许你们说他!他一定会来的,他亲口对我说过年后初七一定来!”
“哎——!真是个痴情女!”
“我一定要等!”
“行行行!等吧!可是这这一天不吃不喝的怎么行?快吃点饭再——?”
“不——!我要和他一起吃——!一起吃!”
她执拗地扭扭头,继续望着远方的路。风卷着雪花吹拂着她眼前的留海。此时她仿佛听到校园里美妙的琴声和嘹亮的歌声,看到一群孩子围着王老师唱歌、跳舞;她又仿佛听到天籁之处传来一阵高亢的粗狂的歌声:“大红公鸡,毛腿腿,吃不上那个东西呀!白跑了腿——!又好像看到一个人从高高的悬崖上栽下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啊——!”
她不能忘,自己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孔雀东南飞》的故事,讲诗经中的《氓》: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莫非痴情的我就是刘兰芝,就是《氓》中那位可怜的女人?自己真的也要扮演一场这爱情的悲剧,这要命的王晓声啊,要命的王晓声!这时她感到心口堵得特别慌,好像一把刀子在剜着自己的心,一股液体咸咸的在嗓子里直乱蹿。
“王老师你在哪里,你在哪…….话还没说完,就仰面朝天地一头栽在雪地里,雪地上留下一个血红色的——大字,一股鲜血喷出个大大的“一”字,和她身上穿着的棉袄的红色在晶莹雪白的大地上汇成一个鲜艳夺目的“天字”…….
她好像要告诉苍天,爱,就是天,是至高无上的……
她好像要告诉地,这爱,是大地精灵的回应,一旦失去了真爱,就会有一种痛彻心骨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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