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克雅
阿卡特大笑着焕然间,黑色的阴影再一次袭来。
背对着月亮猛烈如海潮。
“你以为………我当真杀不了你!威尔!”阿卡特正欲拔剑。
“等等,这不是那家伙。”
瞬间回到阿卡特身体之中的沃(和谐)尔特发出声音。
仅仅片刻之差……
?“无法升入天堂,你的灵魂将在无尽地痛苦中,永远地徘徊。”无数的黑影咆哮着弥补任何一丝缝隙。
“啊——!或许吧。不过这是死后的事了。我终会败于人,但非今日之你!”阿卡特是这样回答的,身姿挺立在原地。
剑鞘发出铮铮共鸣。
这样也没关系吗?沃尔特再一次发出声音。
难道还能比现在的状态更差吗?阿卡特冷笑着给予回应。
还能剩下什么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也很想要知道……
阿卡特眼中倒映着诡异的宁静安逸。
“你在想什么!阿卡特!想办法出去!”沃(和谐)尔特发出声音,却像是有一道隔音墙般无法传达到阿卡特耳中。
对于阿卡特……此刻视野清晰的异常。
好像一切又都慢慢清晰,被深深埋起来的悲伤又开始倔强地浮现上来,阿卡特潜意识中拒绝承认的一切,都开始在眼前不断跳跃,越来越清晰。
哪里都没有,哪里都没有。
以前,潜意识中一直告诉自己,她就在那个地方,就在厨房里做着找厨师新学会的菜式,就在沙发上翻着厚厚的文书,就在城堡顶端看着无聊的,就在那里的,只是自己离她很远很远,没有去找她而已,只要去找了,就一定能找到的。
但是现在才发现,或者说完完全全承认,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她不在那个城堡里了,厨房、客厅、卧室——自己的城堡里那都没有她。
啊……啊……啊……我究竟在想什么呢?
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也失去了弱点……
这!究竟是何其古老的记忆……
莫名的寒冷传递过来。
阿卡特骤然皱起眉头。
之所以会逐渐感觉到寒冷,是因为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在渐渐的冰冷。
对于身体来说这似乎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它提醒着阿卡特,自身依然活着,提醒他即将死去。
这一生充满了可以书写和歌颂的东西,只是阿卡特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书写和歌颂的人生存下来。
曾经的他来到这个饱受摧残的世界上便陷入了最为惨烈的战斗,陷入无数次生与死的边缘,曾经痛苦也曾经失落,曾经憎恨也曾经,但终于从这样的历程里成长起来,成为了最为强大的人类。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那一方大地了。”阿卡特闭上双眼,回忆起
这一生也经历过美丽的爱情,却也终究一无所有。
见过了无数的黑暗与丑陋。
曾经的初衷仅仅是为了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杀过很多人。所有人都恨你!”憎恨的咆哮声传来,如同碎铁划过玻璃。令得阿卡特不由心情大坏。
“那又怎么样?杀光所有威胁……你——又能奈我何!”
阿卡特大笑的伸出手,苍白变得冰冷的手抓在遮蔽双眼的黑暗之上。
“我守护我想守护的帝国……在一个个危机浩劫的边缘拯救了无数的生命。那么你又能说什么……弱者灭亡,如果不够强大那又怎样活下去?我将永远的活下去,与我的仆人臣子领民……永恒不朽的活下去。”
呲啦——!
如同撕开布条,黑影化为淤泥,皎洁的月亮再一次显露出来高悬于天空。
阿卡特从黑影里头走出去。
身后曾笼罩他的黑影化作泥水布盖而下,影子,破旧的斗篷在月下飘摇,那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匍匐在地面。
阿卡特未开口也还未为走远,嘶哑的声音拉住了他的脚步。
“虽然最终,那些生命也都无可避免地逝去。”
“危险种军团降临的时候,毁灭也终于笼罩了一切。”
“那一日经历了最后的、最为残酷的抗争。”
“就算最终坐在这残垣之下看着这世界支离破碎。我也依旧永远追随于您……至死不悔。”克雅揭下斗篷的连帽从地上站起来,体会着曾经过往一切都在走向曾消亡的王的这一刻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她心里的竟然都是美好的东西。
而她,终于经过了漫长的岁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我回来了,在心中他如此说道。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思念,或许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灵魂最深的执念,或许下一秒她就将随着这个世界消亡。
但在这一刻,她最为强韧也最为纯粹的王之冠。她像是吹过发梢的一缕风,又像是横亘于整片天际的银河。
她寄存在这整个世界逝去的灵魂。
“我是你曾经保护过的人们,救过的人们,曾经感受到的笑容与美好,那无数的眷恋。我是您的荣光之冠。我回来了……王上。”
克雅从冰冷的石板上站起来,苍白的面孔上所挂的笑容满满丝毫没有任何虚假。
原本所局限于地面的黑影化作灰色的回忆环绕着整个街道。
此时他们都在阿卡特的面前。她就那样的看着阿卡特,包围着他,像是家人或者。
阿卡特看见了很多过去的影子。也许是哭了,或者是笑了。但更多的是那狂热的神情。
“你看见了吗?人之王,那从不认输的军团,那些自认为支配大地的罪徒的末路。我是您的使者——”她再次开始说话,用最温柔的声音。虽然依旧嘶哑无比而显得诡异,但却真诚。
停在那的阿卡特轻轻转过头,在这世界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里。
“当然能记住,记住这一切。这一切皆是真实不虚的,不是吗?但是,克雅,我不属于这里。我终究要回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你忘记了吗?”克雅的声音逐渐冷却下来。
“克雅,我要回去,或许我会一无所有。”阿卡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她不在这里。在遥远的未来。我或许成为了你的救赎,但我的救赎不在这个世界。”
“我知道您不会忘记,回来吧,你属于这里,属于这个世界,你是人之王。我可以寻找救赎您的一切。”于是她将手伸向了阿卡特,让那温柔的感觉浸过他的身体,那是这个曾追随他的所有生命在生命最后的一刻遗留下的执念。
王旗所向之敌,皆杀——!我王之军团,乃是天与地都顾忌之人。
无数的人,无数的眷恋,她在陷入追忆的阿卡特的耳边说。
“那么……和····我就在这里吧,记得这一切你就是王,然后………”
“我想要回去——”
阿卡特跨过了身旁那道阴影,向着那个声音嘶哑呃呃的克雅说:“我回来了。但即将再一次踏入纷争。克雅,沉睡下去,你可以避开这次纷争。”
我回来了。
夜依旧深沉,阿卡特抬起头望着那轮月,感受到了已经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欢迎回来……王上,数百年的祈愿……我是您永远的无双的不败的军团。”
克雅从身后抱住他的头,脑袋上那恶魔般的卷角在月光下微微泛着暗红。
“只有这些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角上……是菲亚的血吗?布兰德死在你手里了?”阿卡特停留在原地,淡淡说。躲开了克雅的拥抱。
他的目光无神的望着天空等待着克雅的回答,感知却是锁定到与自己有相似眼瞳之人。
克雅深藏在斗篷里纤细苍白的手头上发出骨与骨相互摩擦发出的咳咔声响。
“他们是敌人,敌人都应该化为尘土。”克雅露出与阿卡特相似的笑容。
那种杀气与浑浊的黑泥隐隐约约在斗篷下转动。
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萦绕的黑发顺着下滑的苍白手指发出柔顺的质感。
难得回复些许温度的身体,阿卡特闭上眼睛像是沉思什么,随后露出些许笑容。
手一瞬间抽离,克雅慌乱的睁开眼睛。
灼黎的瞳眸看着接着墙壁一跃而起的男人。
嘶哑厚实的声音从离地的阿卡特口中发出。
“我的其他六翼背叛了。那么,第七个翼羽——我无双的军团,随我结束这最后的纷争。克雅,天之杯所承之物,告诉我——人会不会飞呢?”
张狂嚣傲的神情表露无意。
“人是不会飞的啊——王啊!所以我是您最后的羽翼啊。我使得人飞翔于天空!”
克雅露出病态的笑容化作漆黑的光影冲向空中的阿卡特。
光与影分开,如同虚数化为实质,庞大的死灵军团如同阴兵借道般在帝都一闪而逝。
拥有着诱人容颜的克雅化作暗金色散落的羽毛,成为追随王者的最后之翼。
“俯瞰高空的感觉真是好,向往天外的我,曾经也去王天外!”阿卡特披着华贵的黑色绒衣,望着皎洁的月亮空口赞叹着,而后一头扎下去。
下方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刀与刀相互碰撞擦出明亮的火花。
塔兹米惊讶的看着狂妄的赞克。
赤瞳被他打伤了!
已经开始进入无心的状态,赤瞳摒除杂念想着如何斩杀眼前的敌人。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赤瞳,你听啊这些的声音。”
“你说什么?声音?”
“就是那些安静下来之后就能听到的,被自己杀死的人声音啊。总是喊着[快一起下到地狱里来吧!]的哀嚎声啊,我总是说话来逃避那些声音,你是用什么办……”斩首先生侧身挥刀挡住村雨的攻击闪开村雨的攻击,躲过劈斩与赤瞳拉开距离。
“听不见。”赤瞳见攻击不奏效深深的皱起眉头,村雨收刀归鞘,手放在悬挂在腰间的黑色利刃。
“嗯!你说什么。”斩首者赞克身体一阵僵硬。
“我说——我没有听见过你说的哀嚎!我没听到过那种东西。”赤瞳压低身姿作出居合的姿态,有些许不耐烦的回应。
赞克先是呆楞随后更是凶恶的对着赤瞳发出咆哮:“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原来只有我才是陛下选择的人!你的一切!我都看穿了。”
话音刚落下。
“是吗?原来是这样,天地极速。观世正宗并非认可我,而是因为他来了的原因而选择我。”
赞克身体迅速一僵硬,原本持刀的手臂凌空飞起,与滚烫的血液一起掉落在地上。
“选择你?”
“啊——!给我沉溺在美梦之中!然后死吧!”赞克大吼着,呼唤着戴在额头上的眼睛。
噗嗤——!
另一只手也落在地上……
“为什么!你你应该沉浸在最爱的人的梦境之中啊!”赞克否定着赤瞳的做法。
“正因为爱着她啊……”赤瞳念了一句。
惊讶,而后沉默下来。
“原来这就是恐惧的味道...”斩首者赞克低头惨笑,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是啊,恐惧……是一切的元凶,会恐惧啊,就会有嫉妒、犯罪、背叛以及败北。”低沉的声音从天空之中传了过来。
赞克张开嘴,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
银色的‘光束’至天际落下。整个场地被极速切开。
轰——!
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崩裂的溅射起石块。
掀起的石板被分开的银色光束分割至数份。
“这!我布置在周围的丝线。”与玛茵他们躲在一旁的拉伯颤抖着手,看着观测场地之中肆虐过后的模样。
“赤瞳!”塔兹米着急叫了一声,闪开如同闪电的光束。
与之相反,赤瞳冷静的看着从天空之中砸落下的家伙。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家伙的同伴吗?艾恩斯。”
手中的黑刀观世正宗指着露出凶狠残笑的阿卡特。
“赞克,感受到恐惧了吗?”阿卡特蹲下身询问着失去双手满脸凌空的赞克。
“陛陛陛下。”口不择言,慌乱无规,失去双手的赞克惶惶不已。
阿卡特下一句话,却让赞克彻底冷静下来。
“已经听不到了吧——哀嚎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曾在赞克手中死去的亡魂从他四周的地面之中飘零而起。
灰色嚎叫的亡魂带着血液吸进阿卡特的绒衣之中。
“啊……声音,已经不见了……陛……下……啊……啊……真是正确的选择啊。您给予的恩赐真是……令臣子无比……”赞克惊喜的露出笑容,笑容保持在脸上成为他最后的表情。
滚烫的血液在夜晚的寒风下逐渐凝固。
“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被我这无能的手下给毁了。看来比我想象的优秀很多。”阿卡特从地上站起来,对着身后的赤瞳露出邪恶的表情:“看见这样的英姿,我胯下都兴奋起来了呐。红眼睛的。”
“咦~那家伙是**吗?”躲藏起来的雷欧奈对着瞄准阿卡特的玛茵小声碎嘴到。
“只不过是个**罢了。”玛茵抬着浪漫炮台努力的瞄准起来,随后却发现如何瞄准都无法盯紧对方的身影。
赤瞳压低身姿空出一只手握着放进刀鞘之中村雨,神色有些难看。
“你要如何做,现在就要杀我吗?红眼睛的小女孩。”
阿卡特深沉的询问着身前的赤瞳。
“要拔刀用力的砍过来吗?小婴儿。”
年轻声音从阿卡特身体里传来,无形的的丝线开始弥漫。
阿卡特伸出手,对着身前的赤瞳。
而她身前作出拔刀模样的赤瞳眼中只剩下密布四周的无形丝线。
糟糕了!
赤瞳面色有些难看。
上!
躲在一旁的拉伯等人对视一眼迅速从藏匿点跳出来。
下一秒却被坚固的可怕的丝线封杀退路。
“挥刀啊,我既不会逃也不会躲……挥刀吧!”
手伸向身前还不到自己下颚的赤瞳。
如果她发出甜美的笑容是不是和知弦一样?
这个疑问出现之后随即变被他抛向脑后。
知弦就是知弦,红眼睛就是红眼睛。
二者不一样,不说知弦剑术齐烂,瞄准能力都有限。但——所谓人啊,都是不同的个体,没有相同的人,没有。
啪嗒——
机械的爪子抓住伸手阿卡特的肩膀,机械手发出发出呵咖~呵咯~的声响。
“喂,你要杀我的人吗?男人。”娜洁希坦压抑着情绪发出低鸣阴沉的声音。
“杀?不,不,不!只不过实在的无聊啊……克雅杀掉了我的猎物。让我无所事事。”阿卡特转过身来拉住机械手的锁链。
“所以任何向你拔刀之人都将死去吗?艾恩斯。就算是我也……”
站在月色下的娜洁希坦与背过身来的阿卡特。
“这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啊。娜洁希坦,杀人者都有理由被杀!这就是法则,我曾经告诉过你!只要杀死别人,朝着别人挥动武器——就应当有被人挥动武器斩杀的觉悟。就算是神魔都无法违背,更何况你我!”阿卡特看似和蔼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对娜洁希坦:“掐死自己,杀死自己的臣民,杀死自己的帝国,杀死所有的生灵……这就是我要做的……我要前往无边地狱。从地狱让这个扭曲的世界重生!为此无论是罪恶,还是善良……都要消失。——无论是什么,我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但我今只能败于人。那么——娜洁希坦,杀不杀得了我?!”
任由娜洁希坦露出愤怒的眼神,阿卡特坦然处之。
咔咔咔咔。
几乎咬碎银牙,娜洁希坦抓着阿卡特的衣领。
“我们……帝国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
面对娜洁希坦的声色并具的质问,阿卡特回应般的露出平整的牙齿。
“把你们当做肥料了,喂养那个红眼睛的的营养品了。这家伙。”玩味的少年音从阿卡特身上冒出来代替了阿卡特的回答。
身上的大衣
“哦,原来王是在苦恼着猎物被我处死吗?那么大可不必啊~因为威尔和菲亚完好无损,就算是布兰德……也只不过是失去身体而已。”
披在身上黑色的绒衣随风脱离化作诱人的曲线,克雅从地上站起来。
嗜血残暴的凶光透过发丝从眼眶之中发出。克雅紧紧盯着眼角抽搐的娜洁希坦。
“克雅,不要欺负后辈。她可是盟友。”
阿卡特挥了挥手,顺带着在自己胸口点了点。
“沃尔特,没事干也不要说话。我说,娜洁希坦——你认为我有心可以想吗?亦是有灵魂可以思考?亦或者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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