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火麒麟
转眼就到了七月初八，——十只玉石火机交货的日子。
上午辰时初刻，来自京城恭王府的管家田新年就到了。
“田大人一路辛苦。”
“还好，火机都做好了吧？”
一边打量着依山而建的两层新宅子，一边随口问道。
“幸不辱命。田大人先坐下喝杯茶吧。”
“嗯，抬上来吧。”
当春来和陈金在周喜子的指挥下把盛放着十只玉石火机，小巧精致的木箱子抬到客厅放在地板上，并轻轻打开箱盖，取出一只来递给田新年，周喜子又拿起一只在田新年眼前示范了一下后，田新年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意。
“嗯，不错，每只都一样好用吗？”
闻言，春来和陈金把每只火机都拿起来试过之后，在田新年满意的目光下，重新把箱子盖好，并帮着抬到停在门前的豪华马车上。
这时田新年才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茹。
连看都没看，就放到了身边的茶几上，随即点头示意了周喜子一下。
等周喜子拿出两个鹿皮小袋子，轻轻放到田新年眼前时，小茹笑眯眯开口说：“田大人，这是两只用剩余玉料精心雕琢的玉石火机。一只请田大人代草民奉于恭王爷，另外一只则是孝敬田大人的。”
看看小茹，再看看矮几上的两个鹿皮小袋子，田新年这才伸手取出来一只，顿时一双眼睛就亮了。
“这，咱岂不是无功受禄了？”
“田大人说哪里话，为照顾民女的生意千里迢迢奔波两趟，怎能说是无功受禄？再说，不过是两只打火机，实在不成敬意。”
虽说两只火机，按照恭王府的出价算，不算玉石的价值，仅是手工每只就值一千两银子。对于乡下人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大数目，可这点银子，对于身为恭王府管家的田新年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
“哈哈，崔小姐真会说话。既如此，咱就收下了。”
嘴上说收下，不过并没有马上拿起来，反而再一次从怀里摸出来一张图样递给了小茹。
“崔小姐看看，这样的样式能做吗？”
“麒麟？万年珊瑚石？”
只是大致浏览了一眼，小茹随即惊讶地抬起了头。
“不错，王爷有一块珍藏多年的火红色的珊瑚石，轻易不舍得示人。如今想要制作成一只会喷火的麒麟献进宫里，崔小姐可敢接下这个差事？”
“田大人，珊瑚石没有带来吧？”
没理会小茹的话，田新年朝门外的马车喊了一句：“抬进来。”
很快，两名随从就抬进来一个大箱子，足有半人高。
轻手轻脚放到客厅的水磨地板上，田新年走上去亲自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顿时一阵红光闪过，一块不论前生还是今生，小茹从未见过的火红的珊瑚石露了出来。
无需丈量，用眼就能估算出来，这块珊瑚石少说也有三尺高，两尺二三寸方圆。只不过不是正规的圆柱形，而是里出外拐的不规则形状。
“崔小姐，如何？”
“田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民女需要找碾玉师傅来商量一下。”
“无妨，咱等着就是。”
不用吩咐，春来和陈金拔腿就往村子里跑，不大会功夫领着两位碾玉师傅气喘吁吁就走了进来。
先是给田新年施礼，随即便围着珍贵的珊瑚石转悠起来。不敢用东西敲，只是用手指轻轻敲敲这里，弹弹那里。之后，两人又躲到院子的角落里商量了好大一会，这才重新走进来对小茹说：“小姐，这件活能接。雕琢成活灵活现的火麒麟，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至于在里面设置机关，就要看小姐的了。”
“两位师傅，这珊瑚石的硬度比玉石如何？”
“相差无几，珊瑚石相对更软一点，更易于雕琢。只是珊瑚石相对要脆一些，所以小姐在其中设置机关时，一定要慎重。”
“嗯，能否在其中单独加一个玉制的芯子？”
并没有瞒着田新年，毕竟到时候对方还要验货。
“能，只怕会增加不少重量。”
“无妨，本来就是观瞻之物，越重反而越牢靠。至于喷火，并不是经常要表演的，只是偶尔为之。”
“田大人，不知恭王爷对于喷火之物，民女是指烧然之物可有要求？”
“这个，王爷并没有单独提出来。不过，想来不外乎不宜烟气太大，不能有异味。除此之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吧？”
“如此就好，若是多少有点酒味，不会有影响吧？”
“酒味？不仅没有影响，恭王爷必定格外欢喜。”
小茹一听就明白了，那位恭王爷一定是个酒鬼。
“既然如此，民女接了。”
“真接了？”
“真接了。”
“如此，多谢崔小姐。”
想不到田新年竟破天荒向小茹抱拳行了一礼。
“田大人折煞民女了。”
“哈哈，这一礼崔小姐受之无愧。崔小姐有所不知，为了王爷交付的这件差事，老田都要跑断腿了。”
别看那只火机的价钱打动不了田新年，可是能得到一只目前来说最精致的火机，田新年还是很高兴的。再加上小茹给他解决了王爷交付的，看似难以完成的一个任务，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连说话，都变得随意了很多。
“崔小姐请过目，这是订钱。”
接过来，小茹这次是认真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便十分平静地随手和十只玉石火机的货款银票放在了一起。
就小茹这无惊无波的动作，看在田新年眼里，眼神顿时闪了两闪。
“田大人，生意我是接下了。只是这契约却不好写了。”
“为何？”
“万一出现意外，就是把民女所有的家当都赔上，也不够恭王爷这珊瑚石一成的价值。”
“诚然，这一点恭王爷也早就想过了。普天下能赔得起这块珊瑚石的主，特别是做手工的人家，恐怕没有几个。所以，咱在挑选商家的时候才一直头疼不已。”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田新年接着说：“尽管只接触一次，咱偏偏就信任崔小姐。不用写契约了，老田回去在王爷面前替小姐担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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