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骚断腿
第五章
《希纳斯》是一首家喻户晓的爵士乐曲，拉丁风，一般很少用做花样滑冰的曲目。
毕竟歌曲本身节奏较为平缓，描述的是一个少年，对美丽少女的一见钟情，浪漫的过程仿佛可以看见花开璀璨。
歌曲缺少变化，节目也就缺少高潮。
但显然柏逸选择这个曲子作为短节目的舞曲，有他的想法。
柏逸在冰上滑出一个圆，又一个圆，基本功很扎实，步伐方面衔接紧密，从基础的弧线变刃步，到夏塞步，再到刀齿步，每一步都契合在萨克斯的节奏上。
随着音乐在冰上摇摆。
大约有十秒钟的时间，全场都沉醉在音乐和他的滑行上。
然后萨克斯拉了一个长音。
柏逸朝后滑出。
准备跳跃。
萨克斯还在拉长音。
柏逸继续朝后滑。
继续准备跳跃。
楚虞回过神来。
有多久了？
准备多久了？
一秒还是两秒？
两秒吧。
这“待机”时间可真够长的了。
然后柏逸终于准备好了。
他转身。
跳！
是后外点冰的起跳。
高度还不错。
准备的时间更长，让他积蓄了更多的力量。
在空中。
旋转。
一。
二。
三。
落地。
后外点冰三周跳。
顺利完成，这是个基础跳跃，柏逸完成的很好。
但需要准备这么长时间吗？
3T连女O都可以轻松完成。
就在楚虞疑惑的时候，柏逸在单脚落冰的下一秒。
换足。
再次起跳。
这是……鲁普跳？
跳起的高度不算高，两周后匆忙落地，但很明显这是个连跳。
3T+2LO。
后外点冰三周加上鲁普两周跳。
很不错。
尾巴收的不是非常干净，为了掌控平衡在冰上多滑了一秒，错过节奏。
但大体上完成了。
以柏逸未分化18岁的年纪，可以有这个质量的接跳，已经算是一名出色的选手。
“啪啪啪！”
“嗷嗷嗷！”
“柏逸最棒！”
“牛逼啊！”
看台上再次响起掌声。
柏逸能够完整地完成这个动作，明显自己也很高兴，在滑出下一个动作的中间，握拳挥了一下。
像是在为自己庆祝。
楚虞的眉梢扬高，下意识地去看席烨。
可惜席烨背对着他，他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但这样是不可以的吧？
在节目进行的中途，挥拳庆祝自己某个跳跃的成功，是明令禁止，是坏习惯。
但柏逸会做出这种动作，似乎又不让人意外，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边年轻人完成了一个难度动作，让他信心加倍，短暂的庆祝后，又让他充满了干劲儿。
他追逐着节奏，在冰上滑行一圈，直到来到裁判席。
进入一个燕式旋转。
毫无疑问，柏逸的旋转动作很好。
他的柔韧度比楚虞还要高，所以当燕式动作打开的时候，他的双腿在冰上拉开，又长又直，将近150°。
在没有支撑力，又踩着冰刀的情况下，可以达到这个角度，只能说明柏逸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可以轻松达到180°。
旋转的年轻人，身体完全地舒展开来，于是高腰T恤清楚地露出了半截的腰肢，雪白的，弯曲着，又紧紧绷着，蓄满了力，可以清楚地看见腹部肌肉线条的形状。
还有那深深凹陷的人鱼线。
比起大部分的Alpha，柏逸会给人过于清瘦的感觉，但是在从事艺术行业，在冰上滑行舞蹈的时候，却又有着其独特的轻柔美感。
让人想到月光。
或者水。
总之有着格外柔软的质感。
通常来说，柔韧性好的花滑运动员，节目的表现力应该很强。
至少柏逸在旋转方面，是个加分项。
从进入的力度，到旋转起来的速度，完全达到了成年组的专业水准。
直至他放下脚，再次朝前滑出。
楚虞扬了眉。
可惜了，不是联合旋转。
柏逸结束了旋转动作，滑出去的时候，场馆里响起了鼓点的声音。
羯鼓的节奏感很强，在耳膜上敲打的时候，会让人下意识地随着鼓点摇摆。
这可能是另外一种音乐。
但融合的很好。
楚虞无法分辨。
感觉上像是那位对少女一见钟情少年，终于如愿以偿地牵上了女孩子的手，他紧张的口干舌燥，心如擂鼓。
又或者是为了少女，拔剑一战，充满了□□味。
好吧，无法分辨可能是因为编排问题，或者是柏逸的表现力不够，所以内容呈现的不够明确。
但暂时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鼓点的出现，代表了节目高潮的来临。
通常，这个部分会加一个跳跃。
柏逸会跳什么呢？
他在短节目中的第二个跳跃是什么？
听说他基本掌握了飞利浦三周跳。
5.30分的3F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楚虞甚至有点期待。
3F是他的弱点，一直无法掌握，也希望能从对手身上学习优点。
然而在柏逸进入跳跃的准备阶段，不知道谁在看台上喊了一声：“4T！跳4T！”
那声音高亢，在场馆里阵阵回荡。
很多人应该都转头看去。
但楚虞没有。
他认为这就是杂音，影响判断的废话。
比赛期间，根据对手的表现，和自己前面的表现，调整动作很正常。
但是在队内比赛的时……
难道不应该更稳妥的将自己的基础，完整清晰地展现在新教练眼前吗？
柏逸朝后滑行。
但。
中途身体倾斜的方向换了。
楚虞的后背微微挺直。
没等蹙眉。
就看见了柏逸转身跳跃的瞬间。
那是……
真的是后外点冰四周转！
他改动作了！
他真的在赛场上改动作了？
楚虞的气微微提起来。
然后眼看着柏逸跳起来。
这个高度是四周转的高度。
但是跳跃的弧线不对。
太平了。
没等楚虞想更多。
电闪雷鸣间。
柏逸“啪”的一声，摔地上了。
滑出了足有五米远。
痛。
几乎所有人都将头往后扬高了一瞬。
自己都跟着肉疼。
柏逸失败了。
只转了三圈半，仓促落地，冰刀抓不住地面，连扶冰的机会都没有。
直接摔飞。
身边的石宝至瞬间笑出了声，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骚吧，腿给骚断了吧。”
楚虞转头看去，忍不住笑。
石宝至挤眉弄眼，更加得意，叭叭叭的就一顿说。
柏逸这一摔摔的有点狠，在地上趴了足足一秒才撑起来。
头晕脑胀，找不到方向。
直到四五秒后，才再次进入节奏当中。
但这次失败，摔掉了他所有的锐气。
也摔掉了他那些队友们的加油声。
一片安静。
英俊的少年还在和美丽的少女你侬我侬，花前月下。
冰上的少年却在第三跳也摔倒之后，彻底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音乐结束，他冰上缓缓站定。
没有谢幕。
只是帮自己解围般的骂了一句，“我艹！”
然后下了冰。
柏逸的教练刘教，那张脸皱的比老唐还要苦瓜。
没有掌声，大家都尴尬。
为什么华夏人都讲究低调。
就是因为强行装逼失败，嘶~脸疼。
柏逸下冰的时候和等待上冰的楚虞对视，难得柏逸没有说话的就移开了目光，然后挠了挠下巴，看向了席烨。
柏逸解释道：“今天太匆忙了，表现的不太好，我之前滑这个节目完成度很高的。”
席烨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
柏逸就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
马上嬉皮笑脸。
“而且您这么大一尊佛站在这里，我紧张啊。席教你多考虑考虑我，我实力很强的，未成年男子组最强，上周队内选拔赛第一名。”
这人脸皮是真厚。
楚虞抿着嘴，看向席烨。
席烨依旧只是笑着，一言不发。
柏逸有点急，还想说什么。
元总开口撵他：“先回去休息吧，席教有自己的考虑。”
柏逸抓耳挠腮，“不是……我……哎呀！好吧，我先回去了。”
走出两步，柏逸又回头，说：“席教我是你粉丝，我最喜欢你了，选我好不好，我会是天下最听话的队员。”
席烨被柏逸这死皮赖脸的模样逗笑，摆摆手：“谢谢你了啊，快回去休息吧。”
柏逸是实在没词了，扭扭捏捏的往回去了。
等着柏逸真的离开，席烨看向了准备上冰的楚虞。
微笑道：“楚虞是吧？去吧，可以多准备一会。”
“嗯。”
楚虞回了一个声。
他可没有柏逸那么厚的脸皮。
楚虞上了冰，说可以多准备一会儿，他就真的多准备了一会儿。
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就是各种姿势的滑，扭肩，转体，回忆着好像突然变得陌生的短节目曲子，让那些本该很熟悉的音乐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地浮现。
等着热身动作到了该进的入旋转动作，或者跳跃动作的时候，他拧身，用膝盖尝试发力，感受蓄力那短短时间的感觉。
却始终没有真正地进入动作。
“节约体力啊。”席烨说，“越是大比赛我越是这样，会更谨慎。”
元总笑了，“楚虞性格比较好。”
“其实柏逸的性格也不错，哈哈。”席烨笑。
元总扬眉：“怎么，这就定下来了？”
席烨没有说话。
因为在冰上足足滑了五圈的楚虞在中心点站定。
双足呈丁字。
身体绷紧。
范儿起来了。
这是要准备开始的动作。
同样穿着白色T恤，黑色训练裤的年轻人，和前一个完全不同，看起来格外素静，黑发黑眼面容沉静，孑然而立的姿态挺拔颀长，静的像一湖月下池水，清淡素雅。
席烨不说话，只是盯着楚虞看。
元总即便心里火烧火燎地想要知道答案，也只能暂时闭上了嘴。
楚虞深呼吸了几口气，待得心跳稍微平缓一点。
他朝着音响室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
音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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