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我不喜欢带小孩
第七章
率先鼓掌的是楚虞的队友，他们在看台上叫好，大喊楚虞的名字。
然后是教练群，很不错的节目，虽然难度不高，但整体表现优秀，值得掌声。
最后，才是其他的队员。
“楚虞！”
“滑的好！”
“好！”
队友们大喊大叫的声音，增加了掌声的热度，让这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掌声，也热闹了起来。
楚虞起身，朝着同伴的方向挥了挥手，又喘了两口气，这才挪动酸软的腿，滑向了出口。
他的冰刀几乎黏在地面上，拖拽出两道白色痕迹。
石宝至就在进出口的位置等着他，满眼星光。
对视间，对他挥动拳头，又竖起了大拇指。
楚虞回了一个笑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席烨。
席烨脸上没什么表情，再次恢复成了高深莫测的模样，倒是元总在一旁说个不停。
被楚虞看着，席烨便视线笔直地回应，环胸而立的动作，使得身体躬出，整个人胖了一圈的模样，比起电视新闻上看见的人，少了很多的锋芒。
却依旧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
“啪！”
下冰的楚虞和石宝至击掌，让好运延续。
身后传来冰刀切开冰面的刷刷声，渐渐行远。
楚虞套上冰刀套回到座位，头顶上传来喊声。
抬头一看，林飞航从二楼看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对他挥手，“上来。”
楚虞指了指下面，没上去。
甚至没有坐下。
脱下冰刀鞋，换上自己的运动鞋，楚虞站在原地，往冰上看。
石宝至已经准备好要开始了，和楚虞一样的亮相姿势，位置也差不多，然后往二楼的播音室看了一眼，点头。
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
依旧是《练习曲：流水》。
省队里的未成年选手，除了柏逸这种个别队员，滑的都是相同的曲目。
不过石宝至在冰上呈现的画面感可和楚虞不一样。
如果楚虞是徜徉在江河湖海的游鱼，是奔腾不休的湖水，看遍草原的天高云苑，雨林红河的蜿蜒曲折，那么石宝至一开始就在大海里。
他像一个战士，在和巨浪搏击，和噬人鲨拼命，搅的海浪涛涛，鲜血沸盈！
又像打着赤膊的猛士，肌肉蛋子油光水亮，向着阳光赤足狂奔，仰天长啸！
直至他跳起。
柏逸靠运气才能成功的后外点冰四周跳，在力量更加强悍的石宝至脚下，轻松地完成。
他高高跃起。
冰刀刺入冰面，吃进深深的劲儿。
身体朝后滑出。
一个圆弧线。
展开手臂。
很稳。
很完美。
“好！”楚虞率先鼓掌！
紧接着二楼看台传来林飞航他们的尖叫声：“宝宝最棒！宝宝第一！”
掌声消散，音乐还在继续，石宝至的跳跃动作的水准普遍的高，基本掌握除了阿克塞尔三周半之外的所有跳跃动作。
石宝至是个很出色的男A运动员，尤其在未成年男单的领域，他的实力非常出众。
去年的世青赛，要不是石宝至还没有完全掌握4T，难度调整成了3T，说不定还没有楚虞拿奖的事。
今年开始，石宝至的技巧分越来越高，甚至超越楚虞，完全可以弥补他在技术分上的劣势。
要说这次进席教队里，楚虞对石宝至一点不担心，是假的。
石宝至是技巧型选手，和楚虞这种靠内容分取胜的不一样，不是说谁好谁坏，但教练口味不一，有些就喜欢技巧更高的。
但要是石宝至真的被选上了，他也只能恭喜。
只要不是柏逸。
想到这里，楚虞回头看了一眼柏逸。
柏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单手耷拉在椅背后面，还有一只手杵着下嘴唇往牙齿中间塞，之前还看着柔软水嫩的嘴唇绯红一片，染了血。
但这人却无知无觉，还在继续咬。
也对，不咬嘴唇就要骂娘了吧？
石宝至轻松完成了他摔得七荤八素的4T，心里那滋味是别提了。
不过好在柏逸还不是垫底的。
石宝至滑完了“激情版”的《流水》短节目，就轮到了钱央上场。
同时也是未成年队员的最后一人。
钱央是高瘦的身形，去年还压在楚虞头上一线，好不容易楚虞超过他了，他就进入了分化期。
众所周知，分化期的激素分泌不稳定，情绪也起伏很大，对他们这种脑子冷静，身体狂热的运动员影响特别大。
就好像楚虞能超过钱央，是因为对手在分化期，狗屎运捡了大便宜似的。
柏逸最喜欢拿这事来攻击他。
但是事实上，楚虞的节目分值早就超过了钱央的最高分，这大半年提升的又快，掌握了好几个难度动作，钱央就算全盛状态也未必能赢过楚虞。
楚虞和下了冰还在喘的石宝至站在一起，看着钱央第一个跳就摔了，然后一路跳一路摔，最后做蹲踞旋转的时候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没人起哄笑话，但钱央自己先就受不了了，红着眼下了冰。
而柏逸眼底渐渐焕发出光彩，翘起来的脚又“唰唰唰”地抖了起来。
“有点阳光就灿烂。”石宝至吐槽了一句。
楚虞没说话，这种人看着就烦，沾边就赖，靠近就晕，敬而远之。
待得小队员们都比完，连着听了三遍的音乐，终于变了样。
成年组的男A们上场了。
他们身高更高，肩膀更宽，双腿更强悍有力，在冰上的表现自然不能和未成年选手比。
技术难度也高了不少，普遍都掌握了阿克赛尔三周半，大部分还可以同时跳4T，甚至是各种难度接跳。
就这些跳跃分，瞬间拉开楚虞他们二十多分。
席烨说的没错，看过成年组节目，就会觉得他们很菜。
这一滑就是一个来小时，等着最后一名队员滑完下冰，已经快十点了。
教练们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抬头就看见二楼坐着的队员们。
最见不得队员闲下来的教练纷纷招手。
“都下来。”
都下来开会。
上午没剩多少时间了，再训练效果有限，干脆将大大小小的ABO和未成年人们，团吧团吧在一起，开一个临时会议。
一共两个内容。
第一件事主要聊的是席烨。
说了一下席烨之前的成就，又说队里是怎么排除万难签下的席烨，让队员们皮子拎紧了，好好表现，别把人给气走了。
第二件事就聊到了花滑队接下来到年底的计划。
现在是七月份，还有两个月，就要进入新的赛季。
在参加各大比赛之前，从省里，到国家，再到世界赛场，都要通过层层选拔。如今暑假来临，高强度的训练也即将开始，队员们必须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元总教练很啰嗦，反复强调，简直像是恐吓。
说的口沫横飞，等到十点半的时候一看表，马上闭嘴：“行了，就这些，散了，下午继续训练。”
柏逸第一个就跳了起来。
三两步冲到了席烨面前。
甜甜地叫了一声：“偶像~”
林飞航翻白眼：“就知道他又不要脸了。”
武丞钰扬眉：“他有脸吗？”
“嘿嘿嘿。”两人一起笑。
今天楚虞没参合吐槽，主要今天这事来的太突然，教练也太合他心水。
患得患失。
压力有点大。
石宝至话也不多，应该和他一样。
人多了，做什么都慢，五十来号人熙熙攘攘的往外走，楚虞收拾行李落在了后面。
他不远不近的从那交谈的两人旁边走过，才发现两人间的气氛和他想的不一样。
席烨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柏逸眼角有些红，薄薄的一层水裹着眼球，和平日很不一样。
柏逸长得好看，分化后肯定是一个浪迹花丛的大帅哥，再加上家庭背景，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前仆后继地往上冲。
那张脸，就算分化成Omega也会是个大美人。
如今这般含着眼泪的模样，其实挺让人不忍心的。
楚虞心里警惕。
就冲着柏逸这一哭，很难说最后的结果会不会有变动。
席教但凡有点儿心软……
就在这时，楚虞听见柏逸说：“拜托了席教，再给次机会，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我马上改。”
席烨回答：“抱歉了，你是心态问题，我不擅长，也不喜欢带小孩。”
哇哦。
席教竟然不吃柏逸那一套，怼的漂亮。
柏逸眨了眨眼睛，在眼泪真正流下来之前，抬手挡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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