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夫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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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姐夫在意的事情

  拿着信初盐便出了门骑着马跑到王制诰府上,王家的刘伯出来迎接,把初盐迎到侧厅,叫仆人上茶,初盐坐在侧厅等着,隐隐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便朝侧厅中央的镂空的瓶形前后相通的小门望去,是王二小娘子王茉在作诗,初盐手撑着桌子远远的看着,那王茉在信纸上写着念叨道:“东风力,纸鸢轻,落入槿花无处寻,君子意,青石心,松烟浸透不知韵。”念了好几遍,觉得好了便写上了。

    过了一会儿王茉便受到了仆人转交的信,只见她捧在胸前,放下笔墨,往里面走去了。一碗茶的功夫,刘伯走出来说道:“信已送到,吴郎君略坐坐吃些茶点,阿郎便应该回来了罢。”

    初盐放下茶杯,心想着若是等王公回来见到她,又得和他谈笑喝酒,再加上自己父亲也会跟着到王家,不好,于是说道:“我还有些事,便先行辞别了,失礼之处望包涵。”刘伯吩咐下人送上一碗甘草甜汤,便将初盐送出了门。

    初盐骑着马回到家,正好在大门遇到欧阳伯和,便上前去说道:“伯和兄,接长姐回家吗?”欧阳伯和叹了一口气,说道:“近日家里事多,给你家添麻烦了。”

    初盐将欧阳伯和拉到一旁,说道:“家姐向来心胸豁达,她只是怕你多想,家姐现在与家中亲人闲谈,不好打扰。”

    欧阳伯和看着初盐,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便晚些时候再来,五哥儿,与我到我府上去下棋如何,近日天气烦闷得很,心里不痛快,没人畅饮,吴贤弟便与我去罢。”

    初盐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与姐夫去府上去。”说着初盐对大门上的门房说道:“回禀老夫人、夫人一声,我到参知政事欧阳公府上去了,虽不知待何时,晡食之前定然回家就是了,知会大娘子一声,欧阳郎君晚些时候接她回去,让她好生待着,放宽心。”

    于是初盐便随着欧阳伯和到他府上,欧阳伯和将初盐领到一间极大的书房,几排书架上都是书,初盐上前细看,这些书都像是经常翻看的样子,欧阳伯和说道:“贤弟且看着,我换了衣衫便过来。”

    初盐点点头,欧阳伯和出去后,初盐走到书桌前,看到旁边的草纸上写着一些话大约是“布衣下服紫袄”之类的,这些应当是上个月的事了,不过初盐倒是觉得不过是国丧之间稍有疏忽罢了,最近欧阳公府上真是祸不单行,总有小人揪着一些风言风语不放手,所以欧阳公府上真是不好过。

    最近又说欧阳伯和的父亲私从子妇,与可言有暧昧,这就不能忍了,初盐的父亲与欧阳伯和的父亲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官家正在派人查证,但是此事却对欧阳、吴两家影响不小,欧阳伯和正是为了此事而邀请初盐来下棋,这样的事情,最着急上火的理应是可言,但是可言的心思,初盐是知道的,可言从来不当一回事儿,可言自觉得父亲吴允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自己与欧阳伯和也只是名不副实的夫妻,自然不会觉得有多膈应。

    初盐走到走到棋盘面前,欧阳伯和走过来说道:“久等了,家父近日心中郁结,昨夜又喝些酒,不便见客。”然后坐在初盐对面说道:“我家木野狐(棋盘)旁久无人了,今日下棋,可有赌注?”

    初盐笑道:“按照惯例,难道不是败棋者赋词一阙?”

    欧阳伯和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此次你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故你若输了,便点醒我几句。”

    初盐笑道:“我也不知姐夫竟然如此苦恼,我以为姐夫对这件事情无关痛痒呢。”欧阳伯和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棋盘。

    欧阳伯和着黑棋,最后两人填空之后,略观棋局,欧阳伯和以“黑杀白六子,有四十路;白杀黑六子,白有三十九路。”胜,欧阳伯和说道:“略胜一路,贤弟,愿赌服输。”

    初盐点点头,问道:“家中私事,若外人造谣,可不必理会,因为他人不一定相信,若是亲眷造谣,必定需先除之而后快,以免后续之忧,更何况此事不是第一次了,贵府遇上这样的事居然还能够忍气吞声。”

    欧阳伯和说道:“没那么严重,现在外面没什么大事了,只是府上下人嘴巴里不干净,下人而已,打发走了就可以了。”

    初盐说道:“下人也是人,有人便有是非,不能听之任之造成大祸,防微杜渐为好。”

    欧阳伯和摇摇头,说道:“我知道贤弟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只是可言执意让我不要理会,令尊自会处理,再说了清者自清,时间久了,谣言自会不攻自破,至于下人,家里的家事都是可言处理的,我也不好插手,那些下人也都是老人,平日里里算是勤勤恳恳、与人为善。”

    初盐站起来有些着急,说道:“这是伯和兄家事,伯和兄叫我来只是想让我支持你现在的做法,但是伯和兄,恕愚弟不敢与同,这个世上,那些始作俑者必定是恶人,那些听信谣言并且四处流传的人,他们是恶人吗?看起来不是,他们平日里遵守法纪,尊老爱幼,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好人一样,只是听信谣言罢了,只是把自己听来的传出去罢了,这算是什么?”

    欧阳伯和看着初盐,说道:“他们不过是布衣罢了,他们本就只是听信谣言,受人蒙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他们只是……”

    初盐接过话说道:“他们只是不辨是非,不明真理,他们只是不谙世事,听风是雨,添油加醋,先入为主。”

    欧阳伯和看着初盐,低下了头,喝了一口茶,初盐继续说道:“他们,只是愚蠢罢了!”

    欧阳伯和听到这话,重重的放下杯子,说道:“你我只是出生比别人好,多读了些书,多学了些孔孟圣贤罢了,怎么能说那些布衣百姓愚蠢呢?他们只是听信谣言罢了,错不在他们。”

    初盐怒视欧阳伯和,说道:“就算是黄口小儿,也知道这些事情,对一家人的伤害有多大,就算斗大的字不识,也知道这样的言论无论真是与否,都不可轻易相信的,他们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当做茶余饭后嚼舌根的谈资?”

    欧阳伯和站起来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坦坦荡荡,不惧这些风言风语。”

    初盐气得拍了桌子,说道:“算了,你丫的不惧风言风语,还找我干嘛呢?”

    欧阳伯和继续坐下来,面不改色的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初盐瞪着他愤恨的说道:“人言可畏,流言止于智者。”

    欧阳伯和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心中郁结,说道:“不过是捕风捉影,不足为惧。”

    初盐也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前车之鉴张甥案就是捕风捉影。”

    欧阳伯和拂袖而起,走向门的时候淡淡地说道:“清者易立,智者难为。”

    初盐摇摇头,对着欧阳伯和的背影说道:“我这盘棋,算是输错了。”欧阳伯和还是那个冷冷的欧阳伯和,还是那个可言说的淡的连水都比他有味道的君子,初盐本想借着这件事好歹看看欧阳伯和的反应,却没想到,欧阳伯和还是与之前一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以后可言岂不是要对着他过一辈子了?也不知道父亲到时候会不会同意可言和离的要求,这样的处境,初盐一点也不想让可言面对。

    欧阳伯和走几步,定在门口,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初盐问道:“她,在意吗?”

    初盐抬头看着欧阳伯和的眼神里,有一丝落寞与期待的神情,这是初盐第一次察觉到欧阳伯和的情绪波动,初盐微微张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有些高兴,至少欧阳伯和还是在意可言的,这样以后的事情多少有些转机,但是可言确实不在意,这就这让初盐有些窘迫,初盐深吸一口气,气定神闲的稳住心内的复杂心情,站起来不屑的说道:“可言在不在意,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去。”说完初盐生怕自己表现出内心来,立马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初盐走在路上,想想刚刚的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刚刚不应该这么说,显得自己多么想要欧阳伯和去关心自己可言似的,但是应该怎么么说自己也没想好,初盐叹了一口气,走到一家茶坊。

    初盐到从行裹角茶坊坐着喝茶,见四哥王仲俶正在下面游荡,便在楼上招手,王仲俶见初盐,便走了上来,初盐叫小二哥再添一副茶具点心,四哥王仲俶坐在初盐对面,说道:“怎地这般惆怅?”

    初盐看着王仲俶,做出戏曲里的唱腔拖着长长的尾音唱道:“怎地~~~不该惆怅~~?”

    王仲俶看她怅惘悲郁,慢慢的倒了一碗茶,说道:“我且陪你一会儿,便要出去逛逛,你也不必怅怅不乐的,此事必然有个结果,不过是哦,昨夜你猜我遇见谁了?”

    初盐闷闷的喝了一杯茶,说道:“不就是我两位姐姐嘛!”

    王仲俶有些诧异,不过想来是可微告诉她了,便说道:“不啊,我只看到你二姐,你三姐倒是未曾见到。”

    初盐并没有心情听这些闲话,王仲俶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便说道:“你二姐可微与三姐可念,真是天差地别,人各有异,我和你说,昨晚我……”王仲俶说着昨晚的事情,初盐无心听话,但是王仲俶知道只要自己说这话就可以了,说什么倒不重要,这样初盐便知道有人陪着她,就会安心很多。随后王仲俶喝完茶,便走了,初盐也没有察觉到他走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心里说着:“嗬,走了啊。”初盐点点头,一人叫了几人份的点心,看着茶坊楼下的勾栏戏班唱杂剧。

    欧阳伯和回到屋里,换了件外出的衣衫,又脱了下来,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回去换上了,最终还是牵着马走出了欧阳府门,欧阳伯和骑在马上,脸上没有表情,马一开始只是慢悠悠的走着,欧阳伯和一路上看着街道上的人群小孩嬉闹,夫妇吵架和好,一家人闲逛,走着走着,欧阳伯和忽然抬起头鞭打了马屁股,马便快速跑起来绝尘而去。

    欧阳伯和到吴家,下马径直走进去,脚步比原来快了几倍,吴家下人见欧阳伯和来了,便知道是来接可言回家的,便将欧阳伯和带到可言的院子里,可念和可微、可言三人正在院子中央喝茶聊天,下人还没来的及通传,欧阳伯和就走了进去,一把抓住可言的手腕,生生把她拽了出来,可念和可微只能看着可言被拉走,不好上前。

    一路上可言试图挣扎,但是一点也没有用,欧阳伯和将可言拉到一处没人的走廊上,可言疼得叫到:“你弄疼我了。”欧阳伯和只是松开一点,却没有放手,欧阳伯和向来都是尊重她的,这是她与欧阳伯和在新婚之夜的君子之约,所以欧阳伯和从来都不会这么做,也从来不会如此违逆自己的意思。

    可言不解的小声愠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家里人都看着呢!”

    欧阳伯和贴近可言冷冷地说道:“我来接我娘子回家,有什么不妥的吗?”

    可言怒视着欧阳伯和,说道:“这倒没什么,只是与以前不一样,以前你都是规规矩矩的,哪有像今天这样。”

    欧阳伯和说道:“今天这样,从今往后也这样。”

    可言问道:“凭什么?当初你我约定好的,我替你打理家事,你尊重我的生活,两不相干,时机一到,就和离,嫁娶随意,所以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伯和说道:“官家很快就会澄清事实,但是无论是我爹爹还是你爹爹,他们在朝堂上的话,都说明这件事情过后,你我便没有和离的可能,为了两家名声着想,你我从此以后便是永永久久的夫妻了。”

    可言脸色一沉,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以为爹爹应该会为自己考虑一番,名声姑且放到一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可言失望的瘫坐在椅子上,这样失望的眼神刺痛了欧阳伯和,欧阳伯和拉起可言,说道:“回家吧。”

    可言心中仿佛有千斤坠,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欧阳伯和,有气无力的说道:“欧阳伯和,你我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欧阳伯和没有说话,牵着可言出去与老夫人、夫人拜别,然后两人上马,可言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两眼放空,欧阳伯和感觉到怀里的可言是怎样的失望,是啊,可言原本就是想几年之后和离回家,从此不再嫁人也好,另择佳人也好,总要找个称心如意的方式生活,但是绝对不是如今这样与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过,可言现在还缓不过来。

    两人回到欧阳府上,可言拖着步子回到里屋,整个人就摊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的纱帐,可言从来没有想过,以后有欧阳伯和的日子怎么过,她从来没有把欧阳伯和考虑到自己的未来里,所以这让可言很是焦心,比自己深陷谣言还要焦心。

    欧阳伯和对管家说了几句,就回到里屋,看着可言的样子,问道:“多嘴的下人怎么处理?”

    可言恶狠狠的说道:“就是因为他们,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样,真是气死我了。”欧阳伯和看着她,可言起身,手抓着床单,咬牙切齿的说道:“打,打十大板,不不不,打二十大板。”说完就躺了下去,欧阳伯和说道:“好。”便要出门,可言想了想又起身大声说道:“算了,就打十大板吧,真是气煞我也。”

    欧阳伯和轻笑,又走到管家跟前,冷冷说道:“那几个人赶出去,交由官府处置。”

    管家看着欧阳伯和,说道:“大郎君,这事到了官府,他们不得被赶到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做苦役?这有点太狠了吧。”

    欧阳伯和甩甩袖子,不说话,转身回到里屋,管家只能砸拳顿首,这事可能真的惹到大郎君了,平日里大郎君虽然不管家事,对大娘子也很信任,但是这事大郎君不依着大娘子,说明这事真的触动到冷面的大郎君了。

    初盐在茶坊里看腻了杂剧,起身把账结了,走到一家何家金银铺子里买了一支螭虎绞花珍珠饰样的簪子,回到府里,初一见她这样,帮她拨了拨乱掉的头发,然后换下外衫,套上干净的黑边白底的襦衣,说道:“大娘子跟着欧阳女婿回家去了,大娘子今日还算高兴,不曾见到她氐愁的样子,好好地呢!”

    初盐干笑着,跟着初一到内厅吃饭,此时随父亲同行的仆人传话给郑老伯,郑老伯站在内厅门外传话说道:“阿郎与王制诰在三司使韩公府上饮酒,估摸着要到三更才罢,因此晡(bu,一声)食请家里人自便,不必等他回来了。”初盐耸耸肩,走到里面,与家人一起吃饭。

    晚间,初盐吃过饭,听到外面打落更的声音,一慢一快,“咚!——咚!”连打三下,这就是一更天了(十九点十二分)。初盐自己从两位姐姐的园子里出来,往自己园子里走,远远看见提着琉璃灯的郑老伯跟着父亲走到大园子里去,兴许是明早还要到宫中办公罢,父亲脸色不甚好,也许是与王制诰、韩公等人话不投机吧,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吴允也远远看到初一与初盐走过,本来想叫她的,但是旋即想了一会儿,便罢了。自己回到自己园子里了。

    吴允问郑老伯道:“我才从宫中拿来的新的熏香,可还有?”

    郑老伯回答道:“有的有的,小郎君的园子里给了三份,是给平日在园子里的女佣们下人们用的,所以给得少些,阿郎与夫人的园子里得二十五份,十五份是用在屋里,十份是用在书房里,小娘子们屋里各得十五份,郎君园子里给初一留下三份,剩下十二份给郎君一起带到白马阁上去。其他各个下人的园子都是三份。”

    吴允听罢,便对郑老伯说道:“平日里我在屋里看书便好了,把我书房的十份一并包了去给五哥儿,加上他自己的那份,叫他带到白马阁上去用,还有给夫人熬的新药也拿出几份给五哥儿带去,白马阁不比家里,难免有个小疾小病的,至于其他关乎五哥儿的琐事交由初一那丫头去做,她说要什么,着意添些什么,就给她拿去。”

    郑老伯一一应答,随后又想起什么,说道:“初一昨日叫厨子明日做些樱桃煎送到白马阁去,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吴允点点头说道:“是了,初一要什么便给什么罢。”

    然后又问道:“上次嘱咐把白蜡送些上白马阁去,可曾送去了?”

    郑老伯低头回到:“因春日雨水多,山路也不好走,所以近日雨停了才送上山,前几日是送到了,郎君如今若回白马阁,想必是可以用上了。”

    听完,吴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外面的浑话不要传到府上惹得老夫人、夫人伤心,若是我听到一句,你便知道后果。”郑老伯捣蒜一般点头说道:“知道知道,我都特地嘱咐了,谨慎防着呢。”

    吴允想了想说道:“也不要太故意谨慎了,要不然便无中生有来。”

    郑伯点头回道:“这是自然的。”

    回到屋里,吴允看到夫人早早睡下了,便悄悄的熄了灯,也一并睡下了。

    初盐回到自己屋子里,春夜里忽然下起细雨来。初盐带上斗笠蓑衣,打算出门去看看后山的昙花园,是自己小时候种下的,当时父亲还斥责说昙花一现,不是持久繁华的花,不让种,后来初盐尽心尽力开垦侍弄,父亲也没说什么了。这昙花夜里开花,早上才凋谢,在雨里别有一番美景吧。想着就要出门,还没踏出门槛,就被初一叫回来了。

    初一拿着一双木屐,把她脚上的皂靴换下,嘴里埋怨道:“雨天路滑天黑,还偏要往那泥泞水多的地方去,木屐也不穿,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初盐也只是笑笑,拿过初一递给自己的月色琉璃触灯,便往后山走去。一路湿漉漉的,幸好蓑衣表面抹了油脂,外面湿而里面干。

    行到后山,只见那昙花园子被搭起的棚子遮住了,昙花在棚子里开得很好,也没有受到夜雨的浇淋,初盐看了一会儿花,在触灯下的昙花甚是娇艳,但看久了便觉无趣,起身往回走。路过父亲种的兰花园,被夜雨打湿了,零落了一地,如此想来,若是遇到雨水,无论什么花,不好好看着,都会是一现的吧。

    初盐回到园子里,脚刚刚要踏进屋子里,就被初一往外推,初一在屋子里把这门,说道:“五哥儿,你把你木屐上的泥弄干净了再进来。”初盐柔声说道:“我脱了木屐再进去不就好了?”

    初一不让,初盐只好走到长廊,脱了木屐,放到雨水里,看着雨水一点一点的滴在木屐上,木屐上的泥土一点一点融在水里,然后初盐再脱了袜子,扔到一边。初一回到偏室,看到梳妆台上有一支螭虎绞花珍珠饰簪子,便拿起来带上。

    初盐在长廊将木屐上的山泥被雨水弄干净后,光脚穿上,再回到屋门外,初一看她可怜,才放她进去。

    次日起床时已经是日出见白了,父亲五更就入宫办公事去了。初盐本打算晚点回白马阁的,可是之前与韩宗师约好今日早上便出发去接十一回白马阁的,若自己失信,终究不好,十一在府门前苦等,也不好看。于是拜别家人过后,打包好行李上了白铜饰牛车,再绕路到韩家的府门,十一与韩宗师早已经在府门前等着了。初盐与韩宗师作揖拜别后,初盐就一路颠簸地到了白马阁。

    一到白马阁,初盐就看到在山门口拦路的赵以锦。赵以锦牵着十一,问十一有的没的。回到沁园,初盐问赵以锦这两日在山上都干些什么了,赵以锦回道:“到处走来走去,然后到你房里的竹篾榻上滚来滚去,再然后监视大哥行踪。”

    初盐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过的也是充实得很啊。”然后把包好的樱桃煎给赵以锦,赵以锦就拉着初盐把樱桃煎带到山上凉亭上,说伴着热茶在风中饮下最有滋味,初盐一时间执拗不过,跟着赵以锦到山上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舒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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