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伊人如玉
韩奕这才告诉秦穆白，清羽熟览群书，亦对阵法造诣极深。此次任务要活捉混沌，就不好以武力硬拼，所以才想让清羽帮设计一个阵法，用于困住混沌，才好捉拿。
清羽也不推脱，请他们入了内院，看天时已是将近晚膳时分，于是打算先弄几个小菜招待他们，休整一晚再说。
韩奕笑道“穆白你好运气，清羽手艺很好，往日我自己过来，三五次也难遇到一次他肯下厨的。如今只当是我沾了你的光了。”
清羽斜睇这他，道“你在我这里吃的还少吗？但凡你来，这赤霞山中的活物都躲得不见踪影了，还想怎的？”
韩奕哈哈大笑，“那如今换穆白去打猎，你还面生，野物们不避你。”
秦穆白刚要应了，清羽却撇嘴道，“人家是客，又是初到，你也好意思？”已经转身往外走去，“我还留着几坛梅花酿。若是想喝，就快去动手准备吧。”又回头交代道“如今初春，正是母兽带领幼子的季节，你打猎时要仔细着，别伤了他们。”看韩奕忙不迭的答应了，才微微一笑，往厨房去了。
韩奕眼睛一亮，对秦穆白道，“今日真是沾了你的光了，看在你这份好运气的份上，你歇着吧，我且出去转转。哈哈，今晚可有好东西。”
秦穆白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神色，取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出来散心放风的啊。”
韩奕哈哈笑着去了。秦穆白才看在厨房方向，若有所思。
清剿九婴的山谷，凶水从这赤霞后山流过，山谷中的阵法，韩奕说他阵法造诣极深，白衣身影，无比熟悉的感觉……
秦穆白站起身来，径直往厨房走去。
秦穆白向来不相信“君子远庖厨”这种鬼话，但在此之前也从来没觉得下厨房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直到现在看到在厨房忙活的清羽。
粗大竹子搭就的厨房干净整洁，清羽正站在案前切一只火腿。站在门口，恰好可以看到他的侧颜。
他宽大的袖子已经用袖带挽起扎好，一手压着火腿肉固定，一手飞快的手起刀落，然而整只火腿并没有因刀锋过处而变了形状，直到他停下刀，扶着肉的手在那些切过的火腿上轻轻一抹，薄如蝉翼的火腿片迅速在案上呈扇形排开。白皙的手用刀把暗红色肉片一托，已经整齐的码在浅青色的盘子上，如孔雀开屏一般。
清羽做这些事情之时，专注而仔细，微低着头，衣领后露出一线同样白皙的脖子，被他披散的黑发衬着，越发醒目。有早春的日光正打在他肩头，软软的一层薄光，给他黑白分明的身影添了几分暖色。
秦穆白暗叹，这人就是在厨房切个菜，怎么看着就像是在书房挥毫泼墨一般风雅。
清羽此时抬起头来看向他，淡淡的一笑，“这里的事我做的来，无需帮忙，秦将军请随意。”
秦穆白才醒过神来，颇有些尴尬的笑，“呃，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韩奕不在旁边，清羽的态度客气而疏离，“真的不必。若是将军嫌闷，可以在这山上四处逛逛，虽还不是景致最盛之时，就当散散心吧。”
秦穆白趁机问道“这里可是靠近凶水？”
清羽淡淡的道“是。就在后山。”
“前几日我在后山山谷清剿怪兽，遇到一个仙人设下的阵法相助，那阵法可是你设的？”
清羽的笑像早春透明薄冰下的春水，看的见，却摸不着，“是我。那阵法在那里已经设了几日，本来就是为了对付九婴的。那日也是碰巧助了将军一臂之力而已。将军不必挂怀。”
“那日你为何不肯承认？”
“将军误会了，我当时并未领会将军之意，只想着拿回链子罢了，并非有意欺瞒。”还是那种不到眼底的笑。
然而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秦穆白脱口而出，“公子看着好生面熟，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说完立刻后悔，这问话孟浪得像是浪荡子对青楼女的调戏。秦穆白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然而清羽愣了一下，竟没有生气，连那薄冰下的疏离笑容都没变，“怎么会？我不曾记得。”
秦穆白松了口气，道“那如今也算是见过了。以后不必将军将军的叫我。就叫我穆白好了。我也像韩奕一样，叫你清羽可好？”
清羽笑容里的那层薄冰终于破裂，春回大地，融融春水，流淌过秦穆白的心，说不出的滋润熨贴。
“好，穆白。”
韩奕回来时，手上提着两只野兔，一只山鸡。清羽看了直摇头，又出去了一阵，提了半篮山菇木耳回来，又随手在后院外面的的竹林挖了两颗冬笋，就着这些食材做出了一桌子的菜肴。果然如韩奕所说，光是闻着，已经令人食指大动。
韩奕已经按清羽指点，在梅树下挖出了两坛好酒直接倒入碗中，酒色淡红，
冷香扑鼻。
秦穆白这两日在军中连翻折腾，心中颇不爽快，如今在这梨花飘飞的小小院落，却觉得浮躁的心被大大的安抚了。美酒，佳肴，三两知己，已能令他抛开心中块垒，大有一醉方休之势。一整坛清冽的烈酒很快被他干掉了大半，连呼过瘾。清羽所食却不多，不过略动了几筷，就寻因由告退，留着韩奕陪着秦穆白继续吃喝。
秦慕白也毫不见外，跟韩奕推杯换盏间，连呼痛快。韩奕见他好久没有喝的这么尽兴，也不拦着他，任由他把那两大坛梅花酿灌了个酣畅淋漓。
不觉间已是月上中天。秦穆白喝得畅快，却不想这酒后劲十足，他不知不觉间已然醉倒在桌边，呼呼大睡。韩奕把他扶去一间木屋，安顿好他之后，才向木屋旁的山洞走去。
洞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温泉池，大的温泉池中，汤色微呈褐色，袅袅热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清羽赤身在大池中泡着，鸦色的长发随意的漂散在水面，神情恬淡，看到韩奕只微微点头。
韩奕随意的在池边坐下，语带关切：“最近可好些了？”
清羽神情淡淡“也就这样罢了，没什么不妥。”
“过来之前，我去了一趟长生门，把你常吃的药带过来，顾神医去了药王谷，所以我晚来了些。”
清羽皱眉道“药还有些，顾不胜的药太苦，我说了几次他都不肯加些甘草蜜糖之类。你下次再帮我说说。若还是这些药，我不病死也先苦死了。”
“啊呸呸呸，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韩奕连忙啐道。看着他蹙着眉头，连挺秀的鼻子都微微皱起，心下一片柔软，安慰道“药还是先吃着，这次匆忙，下次我带些蜜饯给你。”
清羽不置可否。“倒是我问你，为什么把他带了来这里？你莫非忘了我早已说过不再与他相见！”清羽说到后面已是语气转厉。
韩奕赶紧赔笑：“不是说了，最近的任务有些棘手，需要你的帮助。想着他也一起来，到时布置起阵法来更顺手一些。另外，想必你也发现，他的封印有松动的迹象，想问问你的看法，是就此解开呢，还是要加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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