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投名状
小院外,陈三等人仍然紧盯着门口,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
嘎吱一声,门突然开了。
里面走出了一个大汉,正是前几天为他们开门那个。他走出了门,到了陈三几人面前。
“小乞丐,你们怎么又来了?”那大汉这回没有了上次那般冷漠了,脸上反而有了笑意,他仔细打量了陈三一阵,问道。
见他问,陈三也摸不着他是个什么身份,只看他穿着打扮,怕是在白莲教里地位不低。因此,不敢怠慢,回答道:“我们还是来等女菩萨的,要见她一见,当面感恩。”
“嗯。”那大汉点头,对陈三一笑,“今个你们却是好运气了,女菩萨刚才出关,你们就来了。好吧,你们每日都来等候,也见是个坚毅的,这就随我去见女菩萨吧。”
说着就昂首向院子里走去,陈三等人见了,也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尾随进了院子。
这处小院子,地处城北偏僻地方,与陈三所料的不差,见这院子竟有些破败,里面也没什么花鸟鱼塘装饰,只院中有一石桌,四个石凳,显得十分简陋。
院子里面,此时竟然没有任何一人,那大汉直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而陈三等人也不敢东张西望,也紧跟着大汉,站在他一旁。
说是要去见女菩萨,可是见大汉坐在石凳上,好一会儿也没说话了,只是干坐着。陈三他们几个不知大汉又有什么主意,心里却有些打鼓了。
一时间,场面便静了下来,只听得寒风呼啸,一阵一阵的,吹的人遍体生寒。
旁边的狗子二蛋他们被寒风吹着,都有些受不了,直打着摆子,陈三见这么站着也不是个法子,这才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这……这位大哥,我们不是去见女菩萨么?怎么坐在这里?是女菩萨让我们等着么?”
哪知道,不问还好,见陈三一问之下,那坐着的大汉,表情却是一变,原本脸上的笑意消失,却变幻成森然表情,配合着刺骨寒风,让人感觉冷意十足。
“嘿嘿。”
那大汉冷笑一句,也没管陈三几人反应,又自顾自说道:“见女菩萨,见什么女菩萨?”
他表情的变幻,显得十分突然。
“你们这群乞丐,心里面打着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大汉道:“我们这里女菩萨没有,却有几个造反的邪教妖人,你们想要见么?”
他说这话时,表情更加肃然,连冷笑也没有了。
“啊,这怎么可能,没有女菩萨,怎么可能没有女菩萨,没可能的啊?”
然而陈三却惊呼,表情震惊异常,仿佛没听到大汉说的邪教妖人话语,只连道不可能。
“小聪明!”
大汉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睁的浑圆,却用手指了指陈三,道:“你这点伎俩,却不要拿起来卖弄了,避重就轻。你说,你们每日都来,是不是有什么图谋,说是来找女菩萨感恩,天下又哪有乞丐感恩的?莫不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实话说吧,你们有什么企图?”
他这吐气开声,说话的声音极大,竟然震的陈三几人耳朵嗡嗡作响,脑瓜子也十分难受。普通人这么一听,非得吓呆了不可,而陈三他们,自然也是普通人了。
比狗子二蛋子他们呆若木鸡的模样还好一些,陈三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没那么不堪。
“这位大哥,你这又说的什么?”陈三道:“什么图谋企图,我听不明白,我们真是来见女菩萨感恩的啊!”
见陈三还在装傻,大汉似乎不想浪费时间,他又直接道:“好了,我也不听你废话,如今你们进了院子,我只问你们一句,要死还是要活?”
“当然,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还是老实回答。要是再胡乱言语,惹得我不高兴了,在这十步之内,我杀你们便如杀鸡一般。”
大汉给陈三他们几个,下了最后的通牒。
大汉的语气听着,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陈三这回子,也不敢再推脱了,他只得依着大汉的话,回道:“死是什么,活又是怎样?”
“死,自然便是把你们都杀了,好叫你们知道,老子便是白莲教的,杀个把人也不当回事。”大汉道:“至于活么,当然就是你们也加入白莲教,老子不杀自己人。”
“那我们选活。”
陈三听得能够加入白莲教,这不是正中他下怀么,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也放了下来。
“小子,算你识时务。”大汉叹道。
“若是你再推推拖拖,有半点犹豫,老子便把你杀了,也不留全尸,拖出去喂狗。”
说罢,大汉脸上又带起了笑意,让陈三看了,不得不佩服,这变脸的功夫,他是自愧不如的。
“不过,加入我们白莲教,可是不那么容易的,你们老子也不熟悉,不知你们有几分真心实意,真的投靠我们白莲教。这样吧,我吩咐你们一件事儿,你们做成了,就当加入我们白莲教的投名状。”
大汉砸吧嘴巴,提出一个要求。
“做什么事?”陈三问。
“自然是小事儿,大事你们也办不成。”大汉道:“去杀个人,提了人头来见我,就算你们过关。”
“什么?”
“杀人?我没听错吧?”
“三哥儿,不要答应,杀人可是杀头大罪,我们千万不能答应啊。”
听了大汉的话,陈三倒没开口,身后的狗子二蛋却嘟嚷起来。
然而,这回陈三却没听他们的,他连把手一挥,厉声喝道:“闭嘴。”
狗子他们从来没见过陈三有这么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再说,都闭嘴不言了。
“这位大哥,不知道却是杀什么人?又有什么要求?”见场面安静下来,陈三这才不慌不忙问。
见陈三喝住众人,而且表情也没有狗子他们那样的惊惧,大汉心里不住暗暗点头。
“杀什么人,我也不管,今天晚上我在这等你,你身后的几人,都要留在这里,免得到时你们跑了,再去县衙告发。”大汉又道。
“这……好吧,不过我如今身体瘦弱,不要说杀人了,不被他人所杀就算好的,不知这位大哥,能够给些杀人利器,才好办成此事。”
陈三是知道自家事的,不说前几天感染风寒,现在身子还没缓过来。就是以前没病没灾的时候,也是身体虚弱,手无缚鸡之力,因此,他这才问大汉讨要兵器。
至于如何杀人,杀什么人,陈三心里也有着想法,他并不怕杀人,反而有些期待。
“反正这大汉只要人头,也不拘是个身份的,那张三李四等人,却是正合适。他们在嘉庆城里,为非作歹偷鸡摸狗,也不是好人,若是我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而且他们不过无关痛痒的人物,被杀死了也算不得什么,不会有人专门关心,就算被人察觉了,也不会想到我的头上来。”
陈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陈三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不过一个乞丐,如今大汉说要人头做投名状,自然想到了张三李四身上。
这就是小人报仇不隔夜的道理了。
而正当陈三想着这些时,大汉却起身往院子里一处偏房而去,不一会儿,就又走了出来。
不过,这一回他没有像去时两手空空,他左手拿着一把长刀,右手却提着一个葫芦。
大汉走到陈三面前,把酒葫芦长刀一骨碌扔给他后,这才道:“诺,这便是你要的了。”
“刀是人的胆,酒壮心中气,你有什么怨气,便喝了这葫芦酒,拿起手中之刀,手起刀落,电光火石之间,便砍下人头,岂不是快哉!”
能说这话的,也可见这大汉是个磊落的性子,而刚才他威逼利诱陈三等人,也不过是形势所逼,毕竟一个不熟悉的人,知道了造反妖人,必然会去报官。
陈三便是这样想的,本来他被大汉骗进院子,又被他威胁,心里是有些火气的,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才不能发泄,还德装孙子。不过如今陈三接了刀,便知自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而且以后若是加入白莲教,这大汉说不得就是顶头上司。
有这样的考虑,陈三就一拱手,道了一声:“多谢!”说罢,这才打量起手上的长刀。
这把刀,刀身约有三尺长短,而宽度也有四指宽,手里拿着也觉得有些沉重,怕是用了不少好钢打造。而刀面也十分平滑,陈三甚至发现刀面隐约能够照出自己的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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