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怪事年年有
听闻大军今日便要进京了，这城里的百姓，不论年长年幼，皆早早去了街上候着，生怕错过了。街边的茶楼酒楼今日生意好的很，顾客盈门。
亏得若若一早便拿了二少爷的名帖，去了东篱品翠选了视野最好的雅间，不然，估计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来了！来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探出头去张望，看不到的就踮起了脚，孩童们则被父母们抱起，骑在了脖子上。果不其然，只见城门那头黑压压的一片，正秩序井然地向城门里走来。
“豫王！豫王！”林沐刚进城门便看到两旁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特意留心听了听百姓的呼声，怎么还不喊自己呢？
这喊的都是林沐，林亦潇坐不住了，转头对着林沐喊道，“六哥，为什么他们只喊你，却不喊我呢？”
林沐闻言赏了林亦潇一记白眼。
白汐坐在窗边，磕着瓜子喝着茶，悠哉悠哉地看着大军从楼下经过，边上的若若倒是兴奋的紧。
“小姐你看，那就是六殿下，不对，该叫豫王殿下了，好威风啊。”若若悄悄指着豫王，无比崇拜的给白汐介绍。
“哪个？”白汐眯了眯眼，向窗外看去。
“那个呀，就是那个穿银色盔甲的。”
“他？若若，他不就是那天祠堂外的那个笑话我的人吗？”白汐激动地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若若沉吟了一下，慎重地点了点头。
“若若，快去给我找双破鞋来！”
“小姐你要破鞋干什么？”若若很是不解。
白汐探出了窗外，眼见那人已经离这茶楼不远了，有些着急道，“快去，一会儿便来不及了。”
“哦！”若若听白汐这语气，想来真是有什么要紧事，忙飞奔下了楼。
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手里拎着一只破鞋，“给，小姐。”
接过若若手里的鞋，白汐略有些嫌弃地拿远看了看，“若若，你还真给我找了只破鞋啊。”
若若上气不接下气，拍了拍胸口，缓了缓才道，“啊？小姐，不是你吩咐的要破鞋吗？”
“算了，破是破了些，将就用吧。”看了眼窗外，那人已经快到这茶楼底下了。
后来人们说到这次和匈奴的一战，除了赞颂豫王的运筹帷幄外，免不了要提起大军班师回朝那日发生的一件怪事，有传闻说是匈奴早年安插在霁云的眼线所为，虽杀不了豫王，却也叫他失了颜面。
那日白汐接过若若手里的鞋子，看了看窗外，瞅准了时机，将那破鞋直直扔了出去。白汐看着那鞋掉在了豫王的马前，才将头伸了回来。
鞋子方一落地，边上瞧见的百姓皆是吸了一口冷气，齐刷刷地将头低了下去，只盼着豫王英明，千万别以为是自己所为。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豫王只是顿了一顿，甚至脸色都没变，而后笑了笑，便了挥手，示意后面的人继续前进。
其实刚刚楼上那人从第一次探头到扔鞋再到躲回去，都没逃过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把她揪出来呢，大概是不舍吧，公然对皇子不敬可不是小罪呢。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啊。这街上几家酒馆茶楼，查起来也是容易得很。
任何军队无诏皆不得入宫，是而大军行到皇城前便停了下来。
豫王一马当先，九殿下和几位将军跟在后头，一路飞驰进了宫。
“儿臣叩见父皇。”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从龙椅上起来，亲自扶起了左将军，“都起来吧，此次出征，诸位都辛苦了，朕已让人在龙华阁设了小宴，为诸位接风洗尘！晚间华阳殿的庆功宴，诸位可是主角，不能不来啊！”
“臣等谢过皇上！”
“皇上，这好酒可要备足了！哈哈哈！”说话的是军里出了名的猛将，张雄张将军。
“哈哈哈，这好酒自是为张将军备足了，张将军尽管敞开了肚皮喝！”
“好！那臣等就先告退了。”那张将军一听有好酒，忙拉了几位将军往龙华阁去。殿里只剩下皇上和豫王、九殿下三人。
“父皇，儿臣要告状,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林亦潇这是打算将之前的话付诸行动了。
皇上看向了自己最小的儿子，笑了笑，“潇儿有什么状要告啊？”
林亦潇扑向了皇上的怀抱里，一脸正色道，“儿臣要告六哥的状！六哥这次大败匈奴，一个人将那功劳全揽了，儿臣不依！”
“哈哈哈，潇儿你偷跑出宫，朕还没罚你呢，你还先告起你六哥的状来了？那你说说，朕要怎么罚你六哥呢？”
“嗯...让儿臣想想...有了！父皇，你给六哥寻个官儿做做，要最苦最累的那种！”
豫王在一旁听了，脸上的肌肉抽了又抽，一把将九殿下拉出了宫，“父皇，儿臣去看母妃，先告退了！”
豫王到秋阑宫时，芳沁姑姑正好从房里出来，见到豫王惊了一惊，便要喊娘娘，豫王摆摆手，轻声道，“姑姑，不必通传，我悄悄地进去。”
“娘娘正在里头，想来见到殿下，不知有多欢喜呢。”芳沁姑姑满脸笑意，转身退了下去。
殿内点了些檀香，烟气袅袅，葵形铜镜里的女子峨眉轻扫，不施粉黛，眼底隐隐有些乌青，显得那人憔悴了不少。
豫王走上前，轻轻喊了声“母妃。”
镜中那人忙掷了手中的木梳，转过身来，似是不确定，有些迟疑地开口，“沐儿？你回来了？”
豫王大步走上前，看着母妃憔悴许多的面容，心中一痛，跪下道，“儿臣不孝，让母妃挂心了。”
云贵妃心疼的扶起豫王，看着豫王满脸的胡茬，心疼的摸了摸豫王的脸，“你这一去，回来又黑又瘦，必是吃了很多苦吧。来，快进屋。”
“云娘娘吉祥。”六哥走得飞快，林亦潇紧赶慢赶，方才到了这秋阑宫。一路进了屋，正看到六哥和云娘娘女子情深的场面，吐了吐舌头，“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云贵妃噗嗤一声轻轻笑开，“潇儿也在啊，听说你也去跟着你六哥去了，快过来让云娘娘瞧瞧，午膳就留在云娘娘这里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林亦潇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一脸得意地看了看豫王。
云贵妃在一旁瞧了不由轻笑了出来。
走之前还是初秋，此去塞外，不过数十日功夫，回来已是冬日。
云贵妃吩咐小厨房准备了许多膳食，足足摆了一大桌子。
“母妃，你到底让他们做了多少东西，儿子又不是牛，哪吃的了这么多，”林沐看着这一桌子饭菜，有点头痛。
“沐儿，这个是你最爱的箸头春，这个是白龙曜，多吃点，还有那个，羊皮花丝。”“母妃，你再夹我的碗都要满出来了，”云贵妃往林沐的碗里夹了一堆菜，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说话间，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这一桌子的菜，看来朕今日是有口福了，哈哈。”来人正是皇上。
云贵妃等人刚要起身行礼，皇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坐下一块吃吧，”
“沐儿，来，多吃点。你瘦了，你母妃可是要心疼死的。”
“父皇，您偏心，您都不关心儿臣。”林亦潇坐在豫王边上，却见父皇和云娘娘都只给六哥加菜，撂了筷子不干了。
“哈哈哈，九殿下这是不高兴了呢。喜欢什么，云娘娘给你夹。”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平日日用膳都只有自己一人，今日皇上和沐儿都在，还有九殿下这个闹腾的，一顿饭吃的热闹的紧，云贵妃今日也是打心眼儿里欢喜。
撤了吃食，九殿下说自己想念母妃，吃完便一溜烟跑了。林沐原想再陪陪母妃，父皇却有意无意地朝自己飞眼色，只好早早告退回了府
“小姐，宫里刚刚来了帖子，为庆祝大军得胜，皇上今晚在华阳宫设了宴。”若若得了消息，忙跑过来告诉小姐。这甫一进屋，小姐果然又捧着酒壶。
“什么宴会，不去不去！本小姐忙着呢。”白汐一听宫里又整什么幺蛾子宴会，还是给那人庆功的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若若有点为难地开口，“小姐，可是老爷说了，今晚不能不去啊……”小姐一口便拒绝了，老爷那里怎么交代呀？
“那你让爹爹自己跟我说。对了，帮我去书房把那本《白氏长庆集》找来再去找爹爹。”捞起面前的酒壶，白汐直接对着壶嘴儿喝了起来。
若若出去没多久，外边又响起了脚步声，和若若蹦蹦跳跳的不同，这回的脚步声稳重些。“大哥？二哥？”白汐虽然猜不出是哪一个，但总归是他俩个哥哥里的一个。
“小妹，你怎么又喝起酒来了，这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啊。一会儿爹爹过来了，有你好受的！”来者是白汐的二哥白书澈，看见白汐正在喝酒，眉头皱得老高老高。
“二哥，怎么连你也说我？你是不是不疼我了？”白汐瞪大了双眼，委屈的看着平日里最疼她的二哥。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快藏起来，一会爹爹就要过来了，”林书澈帮着白汐手忙脚乱地收拾了桌子，再开了开窗，“你这屋子里满是酒味，便是藏也藏不住啊。”
“这分明是酒香！”白汐一脸的不服气，“爹爹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还不是晚上的宫宴，若若刚刚跟爹说你不去，这不，爹亲自来找你了。”
“这劳什子的宫宴，最是无聊，我就不能....”
“不能，今晚你必须得去。”白汐“不去二字还没说出口，便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生生堵在喉咙里。
“唉，女儿真是命苦。活着还得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娘啊....”白汐又把自己的娘亲搬了出来，叫嚷跑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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