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咱俩酒后乱情了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晚宴早早便开始了,华阳殿内一派歌舞升平,云顶檀木为梁,水晶玉璧为灯,殿中的宝顶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
地铺白玉,凿地为莲,花瓣鲜活玲珑,赤足踏上也只觉得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铺就。
白汐踏在这暖玉之上,绕是白家肥马轻裘,却也不得感叹这宫里的穷工极丽。
皇上座居主位,皇后陪在下首,两旁又设了座次,众人分级而坐。殿中的舞女婉转多姿,罗袖动香香不已。
白汐邻着白书澈入了座,若若接过白汐的雪兔薄呢斗篷退侍一旁。
宫里不比家中,这一阵阵的酒香扑鼻,白汐早已按捺不住,要将那壶盖掀了,看看究竟是什么酒,似是金茎露,又像是寒潭香。只是这宴席尚未正式开始,白汐只好强压心头的欲望。
大约过了一烛香的时间,皇上终于举了酒杯,示意宴席的开始。
白汐立马给自己倒了杯酒,“嗯,是寒潭香,取自高山寒潭水酿成,入口甚是清凉。“来,二哥,咱们兄妹俩喝一杯,”白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白书澈。
白书澈咳了咳,“小妹,二哥回家再陪你喝,”伸手挡住白汐伸过来欲给自己倒酒的双手。
白汐却不死心,视线越过书澈,直直望向自家大哥,“大哥,我们喝!”
白博杨却只装作没听到,扭头继续与豫王高谈阔论。
白汐转回了身,喃喃自语,“你们都不跟我喝,那我自己喝。”
郁闷没人同饮得白汐全然不知自己的一番动作,全落入了豫王的眼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都让自己惦念不已。
衣袖微动,豫王为自己添了杯酒,“古来唯有酒偏香,绣花鞋,咱俩喝一杯。”
白汐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带待到反应过来,亦给自己倒了一杯回敬道,“绣花鞋不才,这豫王殿下的酒又岂有不喝的道理,是吧,破鞋王爷?”
白家两位哥哥闻言都转过头,担忧的看着白汐,“小妹,不得无礼。”倒不是担心豫王殿下。这宫里人多口杂,万一叫有心人听去,难免落人口实。
豫王笑着摆摆手,“无碍。”想来这是承认那日丢鞋之事确是你白汐所为了。
白汐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复又添了一杯,回敬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乘来琥珀光,小女子恭贺豫王凯旋而归。”说完看了两位哥哥一眼,这下总可以了吧。
“哈哈,白姑娘如此豪情,本王又岂能不喝!”
豫王和白汐喝地甚欢,殿里的一众小姐却眼红的紧,直把那劳什子的矜持全抛到了脑后,“小女子久仰豫王英姿,敬豫王一杯~”“豫王,还有我的”……
这满屋子的莺声燕语,白汐听了只觉头疼,不由扶了扶额。
“二哥,这酒喝多了头晕,我出去逛逛。”
“嗯,可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还丢了不成。”
白汐本想悄悄地出去,可有人偏偏要和白汐过不去。“我们不过是与豫王殿下多喝了几杯酒,白小姐便坐不住了?不知是看不惯我们,还是看不惯豫王殿下?”郑相素来便与白家不和,家里的孩子也记事,郑相的女儿郑卉第一个开了口。
白汐转过身看了眼郑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郑小姐,我这一走,这殿内便又少了一人与你争宠,你又有何不高兴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卉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竟没想到白汐如此牙尖嘴利。
“我什么意思郑姑娘不清楚吗?”白汐轻飘飘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去。
豫王放下酒盏,淡淡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若有若无地从郑卉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白汐身上,薄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丫头。
“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白汐从华阳殿出来,只挑没人的地方走,竟一路走到了琉璎台。
与华阳宫的雕梁画栋不同,琉璎台入目皆是萧瑟破败,昏暗潮湿,墙皮也早已脱落。边上一片竹林,一节节鞭子似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底下一口长满了苔藓的枯井,叫人忍不住张望一番。
石桌石椅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白汐吹了一下,却把自己呛得泪水直流。白汐松开一直握着裙摆的左手,捞出一壶酒来,刚刚若不是郑卉打搅,还能顺点吃食出来呢,眼下就只有酒咯。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黑暗里突然响起男性慵懒的嗓音。
“不知豫王殿下抛下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又是为何?”白汐虽被那声音吓了一吓,思绪却在飞转,顿了一顿,“还请破鞋王爷下次走路大声些。”
“哈哈哈,白小姐不光酒量过人,胆识也是非凡啊!”豫王自黑暗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坛酒,正是从穆城带回来的那几坛酒,“尝尝这穆城带回来的马乳葡萄酒!”
“这穆城葡萄酒是一绝,这马乳葡萄酒更是千金难求,
鱼鳞含宿润,马乳带残霜。
染指铅粉腻,满喉甘露香。
酿成十日酒,味敌五云浆。
只是殿下这酒我却是想喝不敢喝呐,保不齐京城里的一干千金名门一会儿便齐齐赶了过来!”
一番话听在豫王耳里竟生出了醋意,不禁笑出了声,“哈哈,白小姐可是吃醋了?”
白汐猛然转头就要辩驳,却见那人有棱有角的脸近在咫尺,眉目如画,唇色如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墨色的缎子外袍微微敞开,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白汐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炸了开来,直直地僵在了那里。
见白汐这副样子,豫王低低笑开。白汐被那笑声拉回了思绪,“什么吃醋,破鞋殿下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酒拿来。”
豫王将那酒轻轻放在了石桌上,甫一开坛,馥郁的酒香四溢,难怪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白汐满足地深吸了口气,方倾了坛子,倒上一杯。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坛酒很快便见底了。
白汐抱了那坛子,晃了又晃,很是不相信,“这么快没了??”
豫王笑着将那酒坛子放下,凑地近了些,“你若来我豫王府,这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白汐刚要点头说好,转念一想,这是个套啊!抬头便要反驳,不想正好直直望进了豫王黑洞般深邃的眼眸里。
白汐刷的一下垂下了眼睑,头也随即低了下来,紧张地喘着气,耳根却悄悄地红了起来。少女白皙的后颈也泛起了微红,在这昏暗的琉璎台里显得格外诱人。
呼吸的声音有些急促,豫王眼里的墨色沉了沉。
“抬起头来”
“嗯?”
白汐抬头,只看见豫王的脸慢慢放大,唇却郝然印上了两片温热。
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耳边叫嚣着“我我我要反抗吗?可是,这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啊,温温软软的。”
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你个头啊,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被轻薄了!”
豫王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将她按向自己,齿间的唇瓣温暖柔软,松开齿关,用舌头去摩挲纠缠,她慌乱急促的气息喷在脸上,唇齿间都是她的气息,兰陵美酒的清香,马乳葡萄酒的馥郁,却不知这酒是白汐喝了还是自己喝了。
那一杯穿肠而过的葡萄酒,也在这时挥发出了所有的热度,也让白汐有了一丝醉意,在他唇畔辗转,笨拙而又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
豫王大喜,吮吸般的亲吻由亲至重,最后几乎如狂风暴雨般猛烈。
脑海里一片空白,却忽然浮现一只绣花鞋,白汐猛地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林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俊脸上红潮难掩。
“破鞋,你,你,你非礼我!”白汐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最后才把非礼二字从脑子里捡了回来。
豫王倒是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一脸意犹未尽之意,闻声只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这破鞋王爷,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我!”
“绣花鞋,眼下已经入夜了。”豫王想了想,有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
白汐想到自己刚刚迷迷糊糊里干的事,只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红着脸跑过去捂住豫王的嘴,“不许说!你要是乱说,我就....”人家是王爷,自己能把他怎么办呢?白汐思来索去,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放开豫王,白汐踉踉跄跄地跑出了琉璎台,暗骂今晚真是倒霉。
看着白汐略显狼狈的身影,林沐怔了怔,抬手抚上自己的唇,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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