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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应道：“还好，不累。能早点拍完就行。”
说着，他往聂锐脸上瞥了一眼，又对苏明林说道：“再放一遍，我看看。”
苏明林很自然地照着程希嵘说的去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聂锐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这次情绪已经挂到脸上了，很容易就看出来。
程希嵘觉得好笑，这小孩有什么不服气的？他难道没有意识到，坐在这里的人是老板吗？是给他发工资的人。
整个剧组现在用的、吃的，都是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包括演员的片酬，也给到了新人很难拿到的价位。程希嵘不愿意自傲，但事实如此，放眼整个行业内，有哪个剧组会对他们新人这么宽和？
更别说会拿钱去拢他们的心了。这个行业一向残酷，没有混出头，进不了核心主创团队，就没有尊严可以讲。受不了可以退出，有的是人在等着接棒。
只是程希嵘不喜欢这种环境。新人不一定就代表着差劲，他还是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他尽量给他们创造出一个良性的环境，让他们的路能走得顺畅一些。
之后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就看个人。谁都别说机会和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人的运途都是自己挣来的。闪舞.
现在钱也砸出去，尊严也给了，连演技都在帮着他们调整完善。还不知足？还要出幺蛾子，那也太没良心了吧！
难道他觉得眼下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得的？最好还是老板去捧着他，他才有作为“男主角”的爽快感吗？
程希嵘有点不高兴。年轻人有脾气有个性，这也是好事。但是不能赌气，这个底线是不能影响工作。一有情绪就这么一副消极被动的样子，往下还怎么进行？要人去求着他才好？
眼看聂锐的眼神还是散的，落在监视器上也没几分关注，神思不知道游走在什么地方。程希嵘干脆点了出来：“你还没看出来问题？”
聂锐没说话，嘴角绷起一点，陷下去一个小小的漩涡。
程希嵘扶着椅子站起来：“那继续看。什么时候看出问题了，再继续开拍。剩下的人就在那边等着你。”
说完就走，态度足够强硬。显眼也是动怒了。
苏明林做惯了和事老，冷不丁遇到这样的场景，有点呆滞。他还没想起来小老板来这边是找他还是找聂锐，结果小老板一言不合又走人了。
这是什么情况？
再回头看，聂锐一脸受屈辱的表情，隐忍着，情绪也不好。闪舞.苏明林心头疑惑，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吵起来的？好像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苏明林拍拍聂锐的肩膀：“来，咱俩一起看看。”
聂锐拂开苏明林的手，皱着眉非常不快，但好在什么都没有说。
苏明林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不觉得尴尬，手还是搭上去，直接揽着聂锐的肩膀。聂锐比苏明林高出去半个肩膀，这个动作就显得有点刻意，带了讨好的意味。
两个人好兄弟似的到了一边，苏明林把聂锐按下来：“坐下来，问你几个问题。”
聂锐不怎么情愿，但好歹算是配合。
苏明林跟着坐了下来，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不服气南陆？”
现在是混熟了，苏明林也跟着橙子“小老板”这样叫，平时经常能听到的，都带着善意的玩笑口味。突然换了称呼，聂锐敏锐地察觉到他口气中的不同。
认真起来，也很严肃。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给你科普，讲一下南陆到底有多牛。”苏明林也不管聂锐是什么表情，继续说道：“之前我们拍新人大赛的片子，组里的几个人也是不服他，包括我在内。但是你看，我们的片子拿了奖，他也拿了奖。所以我想，也不用跟你多说什么。我学一次南陆，什么都不说。”
聂锐不理解，眉心微微蹙起一点浅浅的褶皱，更显他的脸庞沉敛英俊。
苏明林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刻板，一扫平日笑盈盈的和善模样，显出生硬：“说了你也不会听的吧？倒是会更让你逆反。那就自己去看。不过我警告你，南陆的脾气没多好，你别触到他的底线。到时候我想帮你也帮不了。”
这就算结束了？
聂锐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又被威胁了一番呢？底线是什么？触碰到又怎么样？
聂锐还是不服。
苏明林站起来之前，补了一句：“你如果真把这次机会看得很重要，就认真点。你比起别人来说，只有用心这一点能去拼。但这很难去弥补你的缺陷，十分补一分的话，你要想明白自己该摆出什么态度。”
这绝对是一击重拳，正中聂锐的心脏。苏明林平时都很客气，他不愿意得罪人，也不爱去揭别人的短处，让人难堪。现在却直白地表示的，聂锐在天赋上根本没有能拿出去说的机会。
他必须要很努力，才能让人暂时忘记他并没有演技这回事。别人花十分力气就可以了，他要表现出百分的力道，才能捶出些声响。
有那么差劲吗？
而南陆有那么厉害？两个人之间有差距？
聂锐有点茫然。
苏明林又问他：“要不要再看一次监视器？”
聂锐犹豫了一下，点头：“嗯。不过……”
“嗯？什么？”
聂锐咬了咬牙：“不过我对这些不是太敏感。”
居然肯承认？还能亲自说出口？苏明林有点意外，也不知道是小老板的脸色起了作用，还是自己的警告听到心里去了。不过这是好事。苏明林有心护聂锐，自然愿意看到他积极向上。
“我跟你讲。不过你也要多思考，这比填鸭式的灌输要有用得多。”苏明林顿了一下，把嘴边的话给改了，“而且跟别人对戏的时候，一定要用脑子。这是自我提升的最好方法。”
原本想说小老板的，不过估计话一出口，还是会引起聂锐的反感。苏明林换了口气，重新放了之前拍下来的片段，禁不住有点感慨。
这要是再过不了，着急的可就不是小老板了。
是自家师哥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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