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士
素湖离开了，素飔却并未因此感到轻松，心间反而更加思虑深重。她深知素湖性情顽劣，不知她此去又会惹下什么麻烦。
九黎已入京兆尹为官，公事繁忙，夜夜晚归。素飔每每熬夜不睡，也要等到他平安归来。
九黎心疼的看着她的黑眼圈，半哄半吓的对她说，“你若再如此，我便睡在衙门，不回家了。”
素飔难得的趴在他怀里撒娇，“我担心你嘛。”
九黎再次被自己的小娇妻暖的心都融化了。
不久，城中发生连环命案，九黎更忙碌了起来。素飔听闻此事，眉间却是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
晚上，九黎归来，素飔依旧给他端来一直在炉上温着的汤，趁机打探道，“听闻近日城中死了不少人，都是妙龄少女，死状可怖，传言是被妖怪杀死，可有此事？”
九黎放下汤碗，刮了一下素飔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你当真是胆子大，我还不想与你说，怕吓到你呢。你倒好，却是主动来问。”
素飔轻哼一声，“我才不怕。”
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到底有多可怖啊？怎么判定是妖杀的人呢？”
九黎本不该对素飔说起案情，但他深知素飔向来对这些神鬼之说颇感兴趣，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将她抱在怀里，沉声说道，“死亡女子皆被开膛，切口非利刃所致般光滑，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撕开的，且内脏有被撕咬的痕迹。起初我们以为是附近山中猛兽所致，但接连发生的几起命案，虽然内脏有不同损伤，却只有心脏整个消失不见。不像野兽所为，更像是有意为之。不似人为，亦非野兽，所以有人认为，是有妖怪为食人心而杀人。”
九黎故意放低声音，营造恐怖氛围。素飔顿时紧张起来，握着九黎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眉头深锁。
九黎有心逗她，便偷偷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沉浸在恐怖氛围中的素飔果然被吓到，从九黎怀里跳起来，差点摔倒。
九黎眼疾手快，拉住素飔一用力，便将她拽了回来。只是用力过猛，两个人齐齐倒在床上，素飔趴在了九黎身上。
素飔的脑袋贴在九黎的胸口，能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声，轻轻的数着，扑通，扑通，扑通。
九黎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她，享受两个人之间的安稳静谧。
半晌，素飔突然抬头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成了妖怪，想要吃你的心，你会给我吗？”
九黎轻抚着她的秀发，哂笑道，“说什么傻话。”
素飔缠他，“那就是不会喽。”
九黎只好哄她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素飔问，“真的？”
九黎点头，“自然。”
过了一会儿，素飔又问，“那你会始乱终弃吗？”
九黎笑，“没想到你还懂始乱终弃这种成语。”
素飔哼了一声，又不说话。
九黎将素飔抱起，与她平视，目光真诚，语气坚定，“不会。”
素飔倏地的就红了满脸，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不肯抬头。
九黎被她的害羞取悦到，低低的笑了起来。
连环命案调查多日未果，圣上发怒，九黎一同被问责。并下谕旨，限期十日之内破案，否则全部革职查办。
九黎眉目紧锁，心情郁结的回家。途中，路过永安桥，便下了轿，试图散散步疏解心中躁郁，以免将坏心情带回家。
不想却被一道士缠住，口口声声说能帮他抓到犯下连环命案的妖物。
那道士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目光奸诈，眉宇之间透出一丝狠辣，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九黎根本不想理他。
虽然连环命案被很多人鼓吹为妖怪杀人，但九黎并不认为是妖物所为。他甚至不信这世上有妖，所谓的妖物，不过是人心中的欲望与恐惧支配罢了。
九黎直言对那道士说道，“本官并不信这世上有妖，你莫要用那些江湖道术欺骗本官，否则便将你带回衙门，大刑伺候。”
道士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大人不信世上有妖？呵，此事却是奇了。大人家中就养了一个妖，怎的却不相信贫道所言？”
九黎不欲与道士多做纠缠，他府中安静祥和，哪里来的什么妖物。这道士当真是招摇撞骗，妖言惑众。
九黎甩袖，正欲离开，却又听那道士问道，“不知大人对尊夫人可还了解？”
道士所言牵扯到素飔，令九黎瞬间生起怒意。
他眸色一凛，看向那道士，语气含霜，“你此言何意？”
道士笑了，不答反问，“尊夫人可有对大人提起过，她家居何处，家中都有何人，父母年几何？”
九黎冷哼一声，“与你何干？”
道士咧开嘴笑了，笑意森然，“大人，尊夫人素飔与其胞姐素湖乃是广德祠山神张大帝与山精乌谷苟合而出，二女皆为精怪。素飔擅起风，素湖擅落雪，祠山终年积雪不化便是二女所致。二女为妖，无人形，必食人心而后取皮方可现形。如今城中多数女子被害，皆是此二人所为。我追踪二女已久，最是清楚她们的手段。试问若不是妖怪所为，何人能以此等手段杀人而不留下踪迹？”
九黎只要一想到自己每日亲近的女子乃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便觉干呕不止。
他大喝一声，“够了！把这妖言惑众的道士给我抓回去！”
道士却倏的一下没了身影，只余下一张符纸落在地上。空中传来道士的话，“大人若不信，用这符纸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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