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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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吕府

  

    “这位兄弟,能否烦请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太行孙家二位公子求见吕司楠吕老伯。”玄玉叫住了门口的一名家丁。

    “请二位在此稍后。”说罢那家丁转身进了府。玄玉和辰岚二人就在门口候着。

    过了一会,那家丁回来了,朝二人一作揖:“二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请二位随我来便是。”

    玄玉和辰岚还了一个礼之后便跟着那名家丁进了吕府。看来吕老伯平日里真的是非常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他家院落是按照苏州园林的格局所建造的。那些池塘,花园等也都被人打理得极好。可见老伯是一位风雅之人——他的院子集合了天然和人工两者的绝妙之处。那些草木生得自由,却也和那些人工建造的方亭石桥相得益彰。

    那家丁将二人引进了吕老伯的书房,那老头早就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吕老伯,太行孙家孙毓宣见过老伯。”玄玉说着行了个礼,“您进来身子可好?”

    吕司楠很和蔼地笑了笑,说道:“好,毓宣啊,你都长这么大了。不知你此番前来寻我有何事呀?”吕司楠又将视线落在玄玉身后的辰岚身上。

    “忘了给您介绍,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辰岚君。”孙毓宣赶忙说道,“辰岚,快见过吕老伯,老伯是我父亲的挚交。”

    “辰岚见过老伯。”说着,辰岚一抱拳。

    “二位贤侄快不必多礼,请随我入书房一叙。”说着,吕司楠将他们二人请进书房并吩咐家丁准备茶果点心。

    “不知二位贤侄今日前来寻我,可是遇到了什么需要我来帮你们解决的问题吗?”吕司楠坐定之后问玄玉和辰岚。

    “伯父,隔墙有耳。我们将来意写在了此封信函上。还请老伯过目。”说着,玄玉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书信递交给吕司楠。

    吕司楠点点头,心中明白过来这两个年轻人此番前来一定不仅仅是来串门拜访的。

    “二位贤侄不必担心,待我先看一看你们的这信函。”吕司楠说着拆开信笺开始阅读玄玉递给他的信。吕老伯看着看着,表情逐渐阴沉严肃起来。读罢,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又读了一遍,目光有些呆呆地看着地面并微微叹息了起来。

    “老伯,您还好吗。”辰岚问道。

    “无妨,”吕司楠摆摆手,随即又说,“真没想到,孙竫兄……他竟然……”

    “如今还并没有父亲的下落,也不一定就是出了事。老伯也不必太过忧心了。”玄玉略带宽慰之意地说道。

    “你们看看,”吕司楠有些自嘲地说,“明明是你们如此重要的一位家人刚刚没了音讯,我这个老头居然还要你们反过来安慰我。让二位贤侄见笑了。”

    为了免生事端,他们兄妹二人暂时掩盖了辰岚便是孙如萱的事实——毕竟一个女人在长安城中办事,明察暗访四处走动也是多有不便。虽然说吕司楠上太行孙家做客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孙家的女儿孙如萱,可是那时候孙如萱年纪尚小。女大十八变,再加上她此次出行的这一身打扮行头,若不是朝夕相处或者是平日里前后总能打上照面,旁人应当是并不能够轻易认出辰岚的真实身份。

    “老伯无需挂怀。”辰岚应道。

    “你二位刚入长安城,今夜不如就在我这里先住下吧。”吕司楠提议道。

    “不必麻烦老伯,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在城南找好客栈了。”玄玉回答。

    “那也好,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们了。此番你们前来长安城探访孙竫兄的下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吕司楠。我定义不容辞助你们一臂之力。”吕司楠说着站起来,在书房中踱了几步。

    “吕老伯,关于家父的事情,毓宣有一事尚不明白。”玄玉缓缓开口。

    “贤侄但说无妨。”吕司楠转过身面对着玄玉,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关于您上次来太行时拿给我父亲的那件东西……”玄玉继续说了下去。

    吕司楠点了点头:“不知贤侄对于那件东西有何疑问。”

    “如果毓宣没有记错,那是一个和东汉张衡所制的地动仪类似的东西。自从老伯将它拿给父亲之后,他一直妥善保管。就连我们自己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将那个仪器放在何处。我想知道,是否——”玄玉顿了顿。

    “我明白贤侄的意思,你是否是怀疑那仪器和你父亲的失踪案有些关联?”吕老伯说完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

    “只是毓宣的臆测,我只是觉得蹊跷。家父确实是喜欢收藏古玩,可是着实是从未对任何一样收藏品如此上心过。所以我想——会不会——”玄玉继续说道。

    “这个嘛,老夫并不敢下定论。不过我知道京中有一个人或许能解答你们关于那件仪器的疑惑。”吕司楠站了起来,走到案前,“那位老先生是我的一位好友,我可以写封信过去,二位贤侄可前去拜访一下那位李老先生——他正是那仪器的原主。”

    “谢过吕伯。”玄玉说着,看了看身旁的辰岚。

    “辰岚兄,你或许有所不知——那仪器——”玄玉开口道。

    “我先前只听说孙伯父从吕老伯处得来一件青铜仪器。可是孙伯父确实是从未透露过任何关于那东西的信息。”辰岚回答道,“不知玄玉兄可曾见过那仪器?”

    “我不曾见过,父亲一向将那件物品保存得很好,就连母亲都不知道放在何处。”

    “吕伯,可否大概描述一下那仪器究竟是怎样的。”辰岚问道。

    “这当然是可以。”吕老伯一边将写给好友的书信装好一边说道,“二位贤侄可知道张衡所制的地动仪?”

    玄玉和辰岚都点点头,辰岚回答:“我读到过关于地动仪的记载。那仪器由十个部分组成,分别是都柱,八道,牙机,龙首,铜丸,龙体,蟾蜍……好像还有三个部分的名称辰岚有些记不清。”

    “贤侄说得正是。还有三个组成部分是仪体,仪盖,和地盘。”吕司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这地动仪是东汉张衡设计出来用于预测中原八方发生地震的方位的。那其中的铜柱受到地动的影响,失重后会倒向发生地震的方位。如此一来那个方位上倒立的龙口中便会吐出一颗铜质小球,那小球会坠落在蟾蜍的口中。从而人们便可得知发生地震的方位。”

    “可是这个和父亲手中的那个仪器有何关联呢?”玄玉问道。

    “孙竫兄那仪器名唤星宿仪。与地动仪的造型相似但是原理至今都没有人能说清楚。有一点不太相同,那便是星宿仪是由九条龙和九只对应的蟾蜍组成。”

    “九组?”辰岚对这个数字很是敏感,她看了玄玉一眼。玄玉自然是会意。

    “正是九组。”吕司楠说,“二位可知道四方的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辰岚心中一惊,但她忍住了并没有表现出来,“还请老伯赐教。”

    “二位是否听孙竫兄提起过司四方的四位神君?”吕司楠说着端起茶杯。

    “老伯说的可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君?”玄玉问道。

    “说得正是。古代占星术士将黄道分为二十八个区域,传说这二十八个区域正是由这四方神君所掌。”吕司楠抬起头想了想,然后起身去取来了一本典籍——他拿起来翻了翻之后递给辰岚并指着那上面的记载继续说道,“二位贤侄请看,这里有记载说,东方青龙七宿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包括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包括奎、娄、胃、昴、毕、觜、参;而南方朱雀七宿则包括了井、鬼、柳、星、张、翼、轸。”

    “如此说来,这二十八星宿对应着人的生辰命理,并含参着星宿天理的变化,果然是非常玄妙——只是不知这二十八星宿和我伯父的那星宿仪有何干系?”辰岚仔细阅读了一下吕司楠递给他的那典籍。

    “孙竫兄的那仪器非常玄奥,传说世间只此一个。而从来都没有人能参透它的原理究竟是怎样的。”吕司楠重复着刚才的话说道。

    “为何不能打开来看看内部的构造?”辰岚问道。

    “因为根据记载,那仪器在被打开的一瞬间会马上销毁——更何况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仪器究竟如何才能够被打开。”

    “竟是如此玄妙。”玄玉不禁慨叹。

    “那星宿仪经过多次转手,在送给你父亲之前曾属于我的好友李应傅。我方才给他写了封信——你们带着我的书信可去他府上走一趟。当时李应傅举家迁至长安城,我去拜访他的时候见到了他家的这星宿仪却听说他正打算将这仪器当掉。”吕司楠说道。

    “这是为何?”玄玉有些好奇,“不是说这是世间无双的宝物吗?”

    “当时李应傅李老先生跟我说他这星宿仪在他家好几代了,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动静。可是近年来却常有异动。老先生觉得将它放在身边不妥,于是想着当掉。”

    “哦?吕老伯可知道是什么样的异动?”辰岚问道。

    “具体的我不清楚,只听说西北方向的铜珠落下。根据仪器显示,白虎和玄武分别所司的七大星宿,总共十四个星宿都产生了异变。西北方位的铜珠坠落之后不久,其他的七个方位的七颗珠子也纷纷坠下——这下可将李应傅吓得不轻。”吕司楠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可是发生什么大事的预兆?”玄玉问道。

    “贤侄猜得不错,那一年正是高祖武德九年。”

    “那不是——玄武门!”玄玉不禁惊呼起来。

    吕司楠示意他不要声张,又说道:“不错,正是当今圣上身为皇子时发动的那件大事。”

    他们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玄武门——还偏偏是长安城大内皇宫的北门——北方星宿是由玄武神君所司。”辰岚说道,“不知那时候北方的星宿可有异动?”

    “这……具体的老夫就不知道了。”吕司楠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起来,长安城位于西北方。北方玄武神君所司的七个星宿是最先有所反应的——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

    “多谢吕老伯,我们可以前去问问李应傅李老前辈。”玄玉说道。

    吕司楠点点头表示认同。

    “如此,我们兄弟也就不久留了。今日突然来访打搅到老伯,还请您多多包涵。”玄玉起身向吕司楠行了个礼。辰岚也起身行礼。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事相求。”玄玉转过身来说,“吕老伯,我们二人在来的路上,在太行山的一座山神庙中遇到了一位老人。”玄玉将那老人的面貌特征等向吕司楠描述了一番。但是他们没有提及那老乞丐在他们将要离开时说的奇怪的话,更没有提及那枚古币。

    “不知二位贤侄想让老夫为二位效什么劳呢?”吕司楠问道。

    “是这样,他像极了我所熟知的一位故人。所以毓宣想要查查看他究竟是为何才会流落成一位乞丐。”玄玉觉得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还是不要将古币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为好。

    “老夫自然是可以帮你们二位这个忙。我随后就吩咐下去让人暗中查访一下。”吕司楠回答道。

    “多谢老伯了。”玄玉说道,“在京中期间老伯您就唤我玄玉吧。我们兄弟二人毕竟是出来探寻家父的下落,我们二人认为还是尽量谨慎些为好。”

    “如此甚好。”吕老伯点点头。

    “那我们也就不多打搅了,就此告辞。”玄玉和辰岚二人走出了吕府。他们拿了吕司楠的书信决定次日就去拜访一下李应傅。

    长安大道上洒满了夕阳的光辉,里面隐隐透着一点不安。玄玉和辰岚二人都沉默不语,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父亲所掩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也只能是在这条未知的路上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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