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示爱
萧怀瑾随意地走在街上,今日是乞巧节,他方才去冯府找冯璨,但是冯修远却说她出去了,又不说她去了哪里,只叫自己先回去,改日再来。
看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憋着怒火。萧怀瑾心下疑惑,朝堂上的争执本就是他们联合演的一出戏,造成不和的假象麻痹对手,进而迅速出手解决。应该不是为了这事,那能是为什么呢,冯璨又去哪儿了呢?
原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竟是这种滋味。
他原本想直接回王府,被节日的气氛渲染着,竟不知不觉到了江边。萧怀瑾有些自嘲地想,那么多姑娘,怎么看谁都是冯璨呢。站在树下的那个女子尤其像。
萧怀瑾隔着灯火看不真切,只觉得她越看越像冯璨,便穿过拥挤的人群去找。可是人太多了,找着找着就不见了她的踪影。他越发觉得自己魔怔了,许是看花了眼罢,萧怀瑾正准备往回走,一转眼便看见了坐在江边的冯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萧怀瑾心中一喜,急忙跑了过去。
冯璨静静地看着江面,眼神空洞,方才一下流了太多泪,现在只觉得眼睛干涩。正准备起身回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冯姑娘。”
隔得近了,萧怀瑾才发现今日冯璨穿得极为精致,与往日的洒脱大气不同,在灯火的映照下光彩照人,胜过满江的荷花灯。只是神情落寞,叫人捉摸不透。冯璨朝他干笑了一下,“王爷要过来坐吗?”
“你,”萧怀瑾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担忧地看着她。冯璨恍然大悟道,“王爷不是一个人来的吧,我就不打扰了,让我自己坐会儿吧。”
萧怀瑾越发看出她不对劲了,平日里坐着也是肩平背直,今日居然有些弓背,以手撑地,坐得勉强。不容细想,他走到冯璨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冯璨见他居然过来了,大概是一个人吧。便把双腿弯曲起来,双臂环住膝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萧怀瑾一眼看到了她血肉模糊的右手,心下大惊,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半跪在她跟前,抓起她的右手,边看边低吼道,“冯璨你傻了吗,这么重的伤还不去看大夫?”
“是傻了。”冯璨轻声说,直接撕下了一块披帛咬在嘴里便要包扎,也不管是纱是布了。萧怀瑾见状赶忙止住了她的动作,把她嘴里的披帛拿了出来,“说什么胡话呢。”正好因为最近不太平,自己身上一直随身携带小药包。“我先帮你包扎起来,止住血,再去找大夫看。”
冯璨见他竟连小镊子都带着,有些好笑。“王爷出门时便知道今日要救我冯璨了。”冯璨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歪着头看他。萧怀瑾笑着说,“自那日后,我时刻准备着救你冯璨。”给她挑了几块碎屑后觉得跪着不舒服,便挨着冯璨坐下,把她的手往怀里拉了拉。
冯璨本就坐得不稳当,被他一拉就靠在了他肩上。冯璨动了动想离远点,萧怀瑾忙说,“别动,这样我看得清楚些。”见她果然不动了,吹了吹她的手,轻声问道,“疼吗?”
冯璨这才觉得有了痛觉,“嘶,你轻点。”萧怀瑾见她今晚果然傻傻的,没好气地说,“方才不是挺好吗,现在觉得疼了?”嘴上说着,手里的力道却更轻了些,拿镊子的手有些颤抖了。
“没事,我不怕疼,你就随便给我挑一挑,包扎了就行。”冯璨淡淡道。“我尽量吧,你若是疼了,就咬一咬我的肩膀。”萧怀瑾说。
冯璨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心里想的却是顾珩之为自己上药时的情景。同样温柔的手法,同样的虚情假意,想到这儿泪水又流了下来。原来还有泪可流,冯璨心想。
萧怀瑾看她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实在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生气。她虽然时常与人动怒,发脾气,却从未受过一点委屈,更别提这样严重的伤了。他还没有多想,只当冯璨又想平日一样和人争吵了,一怒之下砸了桌子。
“你以后再与人发火时尽管拿拳头往他脸上砸,不要再砸硬桌子了。”萧怀瑾认认真真地给她包扎着,“你放心,除了父皇,旁人我都能帮你摆平。”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我错了,你也可对我使拳头,我一定不吭声。”说完也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冯璨心不在焉,大脑处理不了太多事,竟靠在萧怀瑾的肩膀上睡着了。
萧怀瑾给她包扎好后转头发现她睡着了,不禁笑了笑。又看到她眼角的泪痕和自己衣服上的湿润,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单手脱下外衫后帮冯璨盖上,又张开手臂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靠着了。灯火映照着她平静的睡颜,看着十分乖巧,萧怀瑾温柔地帮她理了理脸边的碎发,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江边的晚风轻轻吹过,吹走夏日的炎热,眼前是明亮的灯火,怀里是心爱的姑娘,萧怀瑾觉得心中无比惬意,只想这一刻能再长些。
冯璨睡了很安稳的一觉,梦里也忘了顾珩之的事,只是觉得温暖幸福。睁开眼,却看到自己正在萧怀瑾的怀里靠着,赶忙起身。
萧怀瑾见她醒了后马上逃离的样子,有些受伤,却还是笑得温暖,“睡得好吗?”冯璨刚醒,神色有些恍惚,看到包着白布的右手,一瞬间所有的事都涌上心头了。她不愿多讲,便小声说道,“今日多谢王爷,我先走了。”
萧怀瑾不想她走,忽然想起今日的正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送给你。”语气竟有些羞赧。
冯璨挑眉,“王爷竟要送我东西。”接过盒子打开,见是一只赤金盘螭璎珞圈,很合眼缘,也不跟他客气,就收下了。“不如王爷帮我带上吧。”
萧怀瑾知道她会喜欢。虽然她平时多穿得简单,全靠一身气质撑着,但是在重要场合总是戴着赤金首饰,衬得她高贵华丽。萧怀瑾帮她带上,又扶正了她头上的簪子,项圈和簪子相得益彰,颇有些富贵如意,甚是讨巧。
“可我并未给王爷准备什么东西。”冯璨开口。萧怀瑾刚想摇头,忽然看到满江灯火,便轻声说,“那你送我个荷花灯吧。”
“好。”冯璨直接从水里捞了一个别人放的荷花灯递给他,萧怀瑾哭笑不得。
“我拿旁人的花灯做什么,那边有卖花灯的。”
“我没带银子。”
“那我买。”
萧怀瑾买了两个花灯,给了冯璨一个。然后在纸条上飞快地写了一行字,塞进灯里。
冯璨右手吃力地握着毛笔,原本想写上顾珩之的大名,发现太难写了。又想写个混蛋,也是笔画太多。最后愤愤地画了个叉塞进灯里了。
两人走到河边,把荷花灯放了。花灯悠悠地朝远处流去,最后融进万千花灯之中。远处突然炸起了烟花,看着色彩斑斓的火树银花在空中朵朵盛开,冯璨终于露出了笑容。
萧怀瑾看着她的侧脸,满江灯火和漫天焰火,都做了她的背景,轻声道,“愿如此朝,岁岁相守。”
只可惜烟花声太大,冯璨并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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