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球的生活 2
已经穿越了？
这就算穿越了？
如果真的穿越了，他不应该先回到岛屿吗？节目还没有结束录制，而且还有其他人啊，海球的文学祥、凯丽、弗兰克、保罗，地球的李聪师、亚瑟，他们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他们也穿越了吗？
很多问题萦绕在汪树思绪里，潜意识告诉他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拨开云雾才能见青天，被雾霾包围怎么能看到前方。他拿起手机想搜索有关节目的事，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了声音，不是小琴的声音，是母亲的声音、
“小汪，你怎么拖拖拉拉的，大家都等你吃饭呢。”
像是钟锤重重敲打铜钟，汪树精神一震，犹豫会后，他放下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喊回应：“诶，我现在就下来。”
汪树家虽然五脏六腑皆有，实际面积非常下，饭厅就是一张饭桌，客厅只有一张沙发，厨房转个身就是灶台。不过对于汪树来说，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了。
他刚下楼就听到电视机传来的声音，是新闻联播里主持人的声音，父亲还在客厅里看电视，汪树瞟一眼电视机，不由得皱起眉头，电视机里画面跟他刚才梦中的一模一样。
饭桌上有三菜一汤，看到汪树下来了，母亲便对着客厅的父亲嚷嚷：“还看什么电视，赶紧过来吃饭，大家都等着你。”
“诶，我现在过来。”
父亲这才悠悠的走过来。
有一道菜是番茄炒蛋，汪树看到这道菜的时候，不由得一怔，因为刚才梦里也有一道番茄炒蛋，一梦一醒间让他有些恍惚，总觉得哪里不真实。
小琴偷偷摸汪树的手，问他：“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汪树摇头，小声道：“没事，可能刚才睡太死，现在脑袋有些昏，吃饭吧。”
说完后，汪树又看向无名指的戒指，默默深吸一口气。
一家人吃饭其实不像影视作品里那么温馨，都是日常生活的小事，太平常不过的事，而且每个家都有家长里短的事，往往吃饭时正是讨论家长里短的时候。
父亲吃饭很快，夹几块肉就能扒掉大半碗饭，母亲最爱吃素菜，她可以不吃一块肉，只要有道素菜就行了。
父亲看了眼汪树，突然问：“小汪，最近工作的情况怎么样？”
汪树咳嗽起来，他尴尬的看向父亲，只见父亲一副严肃的样子，他便看向母亲和小琴，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他刚才地球穿越过来，他怎么知道海球汪树的工作什么情况，不过隐约记得海球汪树说过，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还……还行，挺好的。”
父亲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似是不满意，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他叹息一声，道：“小汪，我也知道你很辛苦，不过身为男人就要有担起一个家的责任感，知道吗？”
汪树颇为诧异的看向父亲，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变得如此沉重。
小琴笑着对父亲说道：“爸，你放心吧，汪树在电视台的工作挺不错的，过一段时间电视台会有个新节目，叫《战斗吧，另一个世界》，电视台会安排汪树进节目里，以后等汪树有了人气，加上电视台的包装，到时候收入会比较客观，我知道你们在担心房贷和车贷的事，我和阿汪虽然现在收入不高，但也能还双贷，您二佬真的不用操心啦。”
听到小琴的话，汪树更加诧异了，他瞪大眼看着小琴，嘴唇不停哆嗦，喉咙里有一堆的问题，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
海球汪树也在电视台工作！
电视台也有一档节目叫《战斗吧，另一个世界》。
电视台也安排海球汪树进节目。
如此说来，海球汪树也是节目组的暗藏MC！
等等……
汪树皱起眉头。
听小琴的话，现在《战斗吧，另一个世界》应没有开始录制才对，难道他穿越来海球的时候，不仅穿越了空间，还穿越了时间？
脑海再次被疑惑所萦绕，汪树觉得待会真的有必要上网了解情况。
又等等……
汪树又想起小琴话里的几处关键，这次他没有忍住，直接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房贷和车贷？我们家什么时候买房买车了。”
父亲和母亲忙乎大半辈子也就攒下这栋不大的房子，虽然说应该还有些存款，可现在堪称天价的房子应该和他们家无关才对啊。
怎么跑出来房贷和车贷了。
此话一出，父亲母亲，还有小琴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汪树。
母亲连忙走到汪树身边，用手背探汪树的额头，一脸担心：“我的儿啊，你该不会发烧了吧。”
父亲也说：“小汪，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不过……”
汪树不藏不掖了，直接问：“压力？什么压力？”
按照海球汪树的说法，他顺利毕业了，在一家大公司工作，还跟女友订婚，打算在节目录制结束后结婚，一切都圆圆满满，幸福无比。
可为什么父母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不明白。
这次就连小琴也担心起来。
“阿汪，你别吓我啊。
“我们买了一栋学区房和一辆小车，爸爸妈妈交了首付款，还把房子抵押出去了，爸爸担心你压力太大，所以才关心你多问了几句。
“该不会是你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节目总导演不是答应要提携你吗，我们还塞给了他一个大红包，好不容易才说服他把原来属于其他人的机会给你，他没有出尔反尔吧。
“阿汪，我也知道你压力很大，不过我们两个一起努力，生活中什么坎都能迈过去，对吗？
“阿汪，你看着我，回答我，对吗？”
……
这是一顿不算愉快的晚饭，从开始到结束，汪树都一头雾水，吃完饭后，他含糊敷衍几句，转身跑回房间，反手将门锁上，然后打开电脑上网。
他有很多事需要了解。
电脑左上角贴着一张便利纸，黄色的，掌心大小，纸上写着两个字——加油。亚瑟只匆匆瞥了一眼，没有太在意。
他首先打开《战斗吧，另一个世界》的官方网站，当看到网站上显示的是节目第一季全球报名的活动页面时，他确定在穿越的过程中，不仅仅是从地球来到海球，还回到了节目录制前的时间。
除此以外，他还在邮箱里找到了多封节目组发来的邮件，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邮件的内容，无外乎是节目组的叮嘱以及对他的要求，这些他在地球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其中有一封邮件吸引了汪树的注意力，那是银行发来的邮件，邮件里是一个超链接，点开链接弹出银行官网，他输入自己常用的密码试了三遍后，网页显示了他贷款的相关内容。
内容和小琴说的几乎一致。
贷款总额近一百五十万，时间三十年，每月还款六千。
六千。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每月偿还六千对于大部分家庭而言不算太大的压力，但真正的压力是扣除六千以后，剩下的钱够不够日常生活消费，万一有人生病了呢，万一失业了呢？
最重要的是……
海球汪树跟他一样，都是搭上了节目组总导演这条线，当初就是这位总导演，一步一步把汪树的希望剥削的一点不剩，他的那些义正言辞，都是为一个愿意献身的女实习生所编造出来的理由而已。
可以预想的到，无论海球汪树在节目里表现的怎么样，最后他都被会总导演抛弃，跟地球的总导演如何他一模一样。
汪树忽地感到窒息。
他目光一转，落在电脑屏幕左上角的便利纸上，“加油”两个字是汪树的笔迹，也是海球汪树的笔迹，突然间，他意识到这张便利纸的意义，也意识到“加油”两个字的意义。
对于海球汪树的意义。
他想起第二周节目刚开始录制的那天夜晚，海球汪树开心地说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那时从他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出来原来他有着这么大的生活压力。
刚毕业就结婚，父母拿出所有积蓄买车买房，还有一百多万的贷款，这哪里是一个现代年轻人能够背负的压力啊。
最傻的是……他居然杀了海球汪树。
不知为何，汪树的眼眶泛红了，良久两行热泪从眼角淌下，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能被原谅的错误。
有多大希望就要承担多大压力，海球汪树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心甘情愿的背负着汪树无法承担的压力。
现在汪树夺走了海球汪树需要背负的压力，也夺走了海球汪树的远大前程。
他配吗？
他配拥有海球汪树的远大前程？
他连替海球汪树承担压力的资格都没有。
“傻啊……你真的傻啊……你就是个傻子……”谁也不知道汪树在骂自己还是在骂海球汪树。
“可……可我还有回头路吗？”
汪树自言自语，他杀了海球汪树，即便他没有对海球汪树下手，他也对地球的节目总导演下手了，现在警方应该已经查到谁是凶手了吧，他连地球也回不去了。
进退两难，是汪树现在的情况。
后悔，是汪树现在的心情。
自责，是汪树现在所想。
“你想回去吗？”
忽然间，有道声音在房间里传出，汪树听到后表情骤变，他立刻站起来，环视整个房间，神情紧张。
刚才的声音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也能是海球汪树的声音。
“谁！”汪树的房间很小，一眼就能看完，根本藏不了人。
“你想回去吗？”声音又响起。
“谁！”汪树绕着墙边慢慢地走，声音好似是从房间的角落里传出，“是你吗汪树，你在哪里？”
“你想回去吗？”
汪树突然停下来，现在他站在一面全身镜前，视线正好看向镜面。
镜子里，腰间汩汩流血的海球汪树面无表情，那双眼眸盯着汪树，张开嘴，又问：“你想回去吗？”
汪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踉跄后退，恍恍惚惚间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他看着镜子，表情愈发惊恐，因为他发现镜子里的海球汪树居然在朝他走来，再往前走几步，海球汪树就会从镜子里走出来。
走……往前走……走……往前走……
一双腿迈了出来，然后是身体，然后是头。
汪树彻底愣住了。
从镜子里走出来的文学祥，看到汪树失魂落魄的样子，长长叹息一声，伸出手，说道：“我带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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