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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王律师傍晚还来过一个电话,提醒我Bram可能会有些奇怪的举动。看来,这就是了。】我喃喃道。
【这算不上奇怪。可,王律师为什么这么了解Bram,还有,他为什么要帮你?他甚至还没有跟你收过钱吧。】妻子抬头望着我。
【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王律师的确没有跟我提过钱的事。帮我撰写索要赔偿的邮件,打电话来提供有关Bram的消息,却一次都没有谈到钱。不收钱却这么热心帮忙的律师应该不常有吧。或许,等我拿到赔偿款,他会狠狠敲我一笔?】
【律师可不会犯这种错误。就算是要从你的赔偿款里拿走一部分作为酬金,也一定是在合作开始之前就会白纸黑字的签好合同,说明最终付款比例。没签合同吧?】妻子在银行工作,比我更多接触法律法规和相关的纠纷。
我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那么,王律师图什么呢?如果没有事先签订合同,即使最后我拿到了赔偿款,我也可以一分钱不给他的,对吗?】
妻子不再说话,她看向窗外。夕阳照在她的侧脸,发出红润的光。她30岁以后稍微长胖了一些,但绝对是有益的胖,弥补了年轻时的单薄和瘦削,脸上的线条也柔和圆滑了很多。退却少女感的妻子,正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少妇的体态和风韵。她皮肤的状况仍然好得超过常人,白皙通透,五官淡然分布在这样一张脸上,既不俗艳,也不平庸,眉头总是微皱,谈不上心事重重,却有一种持续的轻微的焦虑感,像是总在思考或担心着什么。回到成都后的这一两年,我和妻子与朋友圈的交集更少了。准确的说,我们已经谈不上有什么朋友了。偶尔突然兴致来了,决定邀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吃吃饭,却也总是想不起来应该请谁。电话号码翻一遍,就意兴阑珊的两个人随便做两个菜吃完了事。
其他年轻人下班后用来聚会的时间,我和妻子都用来在家旁边的一个小公园跑步。一圈是950米,花园紧靠着一条河,中间是儿童游乐设施,去那里的人不多。晚饭后,我和妻子便会穿上慢跑鞋,系上髌骨带,戴上耳机,去公园里跑个七八公里。
【今晚去跑步吗?】妻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跑。天气还不错。】
散步去花园的路上会经过一片荒废的网球场,地面青苔很厚,还长着不少杂草,边界线已经模糊不清。球网不见,两边的球网架已经锈迹斑斑。
【还记得当初我们来看这个房子的时候,被这个网球场吸引。】妻子感慨的说。
【嗯。当时我们都好高兴,觉得这个房子就是为我们而建的。我们有多久没有打过网球了?】我甚至都想不起来网球拍放在家里什么地方了。
【大概有四五年了吧。刚刚搬过来,我们还叫朋友来打过几次。我们两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单独在这片场地上打过?】
【一次都没有吗?】
【我记得好像是这样。】
【多好的场地,真是可惜了。】我曾经可是网球的狂热分子,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网球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是啊。我们俩因为网球认识的,最后我们却一声不响的抛弃网球。这算不算是忘恩负义?】妻子打趣到。
【人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遗忘了那些曾经觉得无比重要的东西。】
【比如?】
【比如网球,比如这个网球场。其实,我们自己不也在被人遗忘的过程中吗?】
我们走到公园跑道那里。妻子蹲下把鞋带重新再系紧一次,把头发扎成马尾,然后做起了热身运动。
【那件昨天被你扔掉的蓝色连衣裙怎么不见了?】我一边转动脖子,一边想起来那件连衣裙的事。
【是吗?不是已经被当作垃圾扔掉了吗?】妻子似乎也不知情。
【嗯?我昨晚明明看见它被你塞进垃圾桶里,可今天早上却从桶里消失了。早上你没有碰过垃圾桶吧?】
【没有,我没有碰垃圾桶。】妻子若有所思,向前跑去。
那就很奇怪了。我自言自语道。妻子已经跑出一段距离,我迅速地跟过去。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连灯也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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