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弄潮
林安笑道:“行运生意。”
桂杨儿听来挑眉道:“呦,这可是把大钥匙串儿呀。”
林安笑了笑,应道:“不过是继承家业罢了。”
桂杨儿笑着给林安斟酒,道:“那二爷来这画锦城算是来对了,这里最不缺要运送的东西了,那茶叶丝绸,可全指着行运呢。”
林安笑着接了酒杯,应道:“是了,姑娘所说正是,家中也是看中这个,才叫我过来,看看能否分到一杯羹。”
桂杨儿笑着举杯,说道:“那奴家在此就先预祝二爷了,愿二爷出师得利,往后还得多多照拂奴家。”
林安抬手碰杯,笑道:“借姑娘吉言。”
随后两人把酒言欢,崔稹闲闲坐在屏风后头,静听外头两人所言。
说来其实今晚崔稹也不指望能发现桂杨儿太多的破漏之处,上次他从桂杨儿那一手簪花小楷中看出端倪,实在也是他运气上乘。
如今崔稹坐在这里,说白了还是怕林安说错什么话,虽然林安的一字一句都是他调教过的,可今儿是头回,到底他不来听着不能放心。
林安按着崔稹的安排,未留桂杨儿过夜,天色晚了一些,就把人送了回去,又说了明儿再请她过府。
不过这找姑娘终究是个风流的事儿,今儿尚可畅聊半宿,那早晚是得行榻上欢事的。
林安之前为此特意询问了崔稹,崔稹虽未明言,可林安明白崔稹那意思,若是时机恰好,也是需要的,所以林安是如临大敌。
两日后,晌午时分,林安蹲坐在房前游廊的石阶上头,满怀愁云的叼着根儿杂草唉声叹气。
温辛端着托盘从屋里出来,听了个正着,便是笑道:“林二爷您这是叹的哪门子的怨气呀?”
林安叹道:“甭叫我林二爷,受不起这称儿。”
温辛听来一笑,搁下托盘在林安身边儿坐下,问道:“那林捕快,您这是遇上了什么糟心事儿啊?”
林安皱眉道:“还不是一想到今儿个晚上还得应付桂杨儿,我就烦呐,”说着顿住,转头看向温辛,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温辛,大人那意思是,等时机差不多了,还得叫我跟桂杨儿,行周公之礼啊,我估摸着就这两天儿,可我,我……我还没成亲呢!”
温辛听了失笑:“这有什么不好的,您现在这是受令拥美,若是您以后的娘子知晓了,定然也不会太计较的,”说着又把林安的肩头拍了拍,说道:“没事儿,您若不愿让以后的夫人的知晓,这事儿我去跟我家爷说一声儿,这宅子里头就我们几人,只要我们几个不往外说,谁还会晓得。”
林安听了,愁眉苦脸的应道:“多谢你了,温辛。”
话音落下,崔稹摇着扇子从外头进来了,见此情景,便是笑问:“怎么,在这儿闲聊什么呢?”
林安见了崔稹,忙起身见礼,温辛嘴快,笑道:“奴才听林捕快说话呢,林捕快方说了,如今还没成亲,就得跟桂杨儿行周公之礼,只怕往后妻室要膈应呢。”
崔稹听来把林安瞧了两眼,笑道:“看来林安往后定是个体贴妻室的人了。”
温辛笑应:“可不嘛。”
林安面上微飞浅红,说道:“大人快别取笑属下了。”
崔稹却忽然微顿,随即摆了摆手,对温辛说道:“你先下去罢,我有几句话要跟林安说。”
温辛应了退下。
林安看着崔稹,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崔稹微微眯了眼眸,说道:“若非你说起你还没成亲这事儿,我都想不起来。”
林安不解问道:“怎么了?大人。”
崔稹蹙眉说道:“那桂杨儿欢场里头往来,你若同她入了榻,这衣裳未解她就能看出你是个雏儿来,”说着一顿,又道:“嗯,还是不要同她行周公之礼了罢,省得在床上漏了馅儿,反倒不好,我总不能还把枕席之事也与你指点罢。”
林安听着,脸上阵阵滚烫,待崔稹说罢了,已是满面通红,低首嗡道:“大人所言极是。”
崔稹见林安如此,好笑的摸了一把林安的脸,笑道:“你这害羞个什么劲儿,你究竟是个爷们儿啊还是姑娘家,”说着又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林安答道:“十九。”
崔稹听了笑道:“都十九了还听不得这些?真个是白纸儿一张了,”且崔稹这会儿心情不错,便是又调笑道:“不若一会儿大人我画张春宫与你,你好好儿研习研习?”
林安听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眸看着崔稹一眼,忙道:“大人,大人不必了,我,我去看看温辛在忙什么呢,我去给他帮忙!”
崔稹笑道:“好哇,那正好咱俩一起去,我就是来找温辛儿的。”
林安一听面色微变,便道:“那我回屋去看书去,”说罢,便三步并两步的回了房中去了。
崔稹看着林安匆忙慌张的背影,促狭一笑,抬步去寻温辛去了。
温辛正在后院儿里头劈柴,见崔稹一脸春风的来了,便是笑道:“爷又遇上什么好事儿了,这样高兴。”
崔稹笑了笑道:“哪里遇上什么好事儿,不过是调戏了林安一把,那孩子纯的跟清泉水儿似的,我不过说了几句,就是煮沸了一般。”
温辛听来笑道:“爷说什么话了?”
崔稹便把方才所言给温辛学了一遍,又道:“你瞧,我也没说太露骨的淫词浪语罢。”
温辛含笑应道:“要是把林捕快扔到京城那堆公子哥儿里头,不定得被调戏成什么样儿呢。”
崔稹听来哈哈一笑,应道:“已可想见,”说着又笑了几声,方敛了笑儿说了来意,道:“鱼四儿回来了,这里就让鱼四儿顶你的差事,你还回去跟我身边儿,这假扮人的事儿,他总比你熟练一些。”
温辛听了,把手中柴刀扔了道:“哎呦,他可算回来了,天知道奴才黏着胡子有多难过,是话也不敢多说,笑也不能笑,只敢跟人皮笑肉不笑。”
崔稹含笑睨他一眼,道:“你还会皮笑肉不笑?”
温辛笑道:“那自然啦,”说着问道:“鱼四儿在那儿可查到点儿什么了?”
崔稹把头点了点。
温辛问道:“是什么事儿?”
崔稹凝眸答道:“大事儿,能叫一堆人都丢了小命儿的大事儿。”
珍元酒楼中,唐谨手中正捧着账本察看,唐勉坐在一旁,闲闲喝茶,见唐谨对账对的认真,便道:“放心罢,不过几日的生意,我还查不清楚账目不成?”
唐谨听了冷笑一声道:“你自然查的清楚,我不过是看看罢了。”
唐勉听来抿唇一笑,不再多语。
便在此时,有唐谨的小厮叩门而入,见了两人拱了拱手,说道:“大爷,奴才有事要说。”
闻言如此,唐勉便站起了身来,说道:“既然有话要说,那就慢慢儿说罢,我出去转转。”
唐谨冷冷觑了唐勉一眼,说道:“把门儿带上。”
唐勉应了,便是带了门儿出去。
只唐勉一出了房间,就瞧见了神色有些焦虑的福林,唐勉微微蹙眉,问道:“何事?”
福林闭口不语,唐勉见了会意,两人就一路下了珍元酒楼,待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往唐府回去,福林才开口道:“二爷,知县大人把画舫命案给结了。”
唐勉听来神色一凛,皱眉问道:“案子结了?这消息肯定吗?”
福林答道:“千真万确,尸首都送回各家儿去了,就说是意外,又让苏十三娘的画舫好好儿整顿修葺。”
唐勉听罢面色凝重,不出一言。
福林在旁看着,心中火急火燎,焦得出了一头的细汗,问道:“二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唐勉沉眸思索,静了片刻,说道:“回府,静观其变。”
唐勉这厢谨心慎行,唐谨那头儿却是满怀意舒,捧着茶盏笑道:“崔家三公子不过是个公子哥儿,能查的出来什么呀,就算他有心,不也是白费了这么久的功夫,还得把那尸首给送回去嘛。”
小厮笑应:“大爷说的是,要不奴才给大爷取笔墨来,马上给余大人递话儿,省得余大人操心。”
唐谨听来应道:“对,你说的是,快取笔墨来。”
小厮应下,忙端了笔墨过来,为唐谨铺纸研墨,又道:“大爷,那您说咱们还对付崔知县吗?”
唐谨听了答道:“这得看余大人的意思了,不过照我猜测,余大人还是想赶走崔三的,毕竟不是自己人。”
小厮听来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件事儿要跟大爷说。”
唐谨问道:“何事?”
小厮说道:“就是咱们城中来了几个生人,在聚宁坊租了一套大宅子,见天儿的请桂杨儿过府说话儿,桂杨儿觉得那位爷有点儿奇怪。”
唐谨闻言把笔停住,转眸看向小厮,问道:“有什么奇怪,你可去查了?”
小厮应道:“自然去查了的,桂杨儿跟我说了,那家爷们儿说是要来做生意的,做行运的,可我叫人去盯着,都不见那户人家的爷们儿出来,倒是见着崔知县白天进出了一回。”
唐谨听罢皱眉,不解道:“这又是什么人来了?崔三进出,可看的清楚了?”
小厮答道:“看的分明。”
唐谨凝眸微沉,复又提笔,说道:“你去把齐二和桂杨儿给我请来,这事儿不可忽视,我这儿也马上写给余大人,一会儿等你回来,便送信过去。”
小厮应下,便去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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