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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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入渊

  唐勉听来皱眉道:“那这事儿不是没得法儿解了?”

    崔稹摇头道:“非也,只要是人就有敌人,正有人想找太子的事儿呢,咱们就趁他瞌睡递枕头,擎等着落好儿罢。”

    唐勉听了心中缓下,面上转笑问道:“谁呀?”

    崔稹含笑伸手,竖起俩手指,道:“二皇子赵桓,”说罢未待唐勉反应过来就收了手指,又道:“行了,这事儿你也不必再费心了,你只跟我说,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今儿不把缘由说个分明,往后别再来见我。”

    唐勉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一愣,随即敛眉失笑道:“你果然是耿耿于怀了。”

    崔稹挑眉拍案:“废话!我当年还以为你得罪了哪个人物,叫你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至如今耗了我多少心思惦记,难道还不准我问个明白?”

    唐勉闻言赔笑,说道:“是我思虑不周,”说着却是捂了肚子,又道:“只是我这一大早匆忙过来,还没吃早饭了,三郎这儿,可有什么吃食,叫我垫巴两口就是。”

    崔稹听罢,冷冷横他一眼,道:“屁事儿还挺多,饿死了算了。”

    话虽这么说,可崔稹转头就唤了温辛,叫他去让李婆婆给做点儿吃的来。

    福林候在院儿里,一副忧心模样,见温辛出来了,忙上前询问道:“温辛,大人叫你什么事儿呀?是不是我家二爷怎么了?”

    温辛一点头,答道:“是啊,我家大人叫我去厨房吩咐,给二东家弄点儿吃食儿来。”

    福林听罢如释重负,连连颔首道:“对对,我家二爷早上来的匆忙,还没吃早饭呢,多谢大人费心了。”

    或许是福林释然的太明显,温辛古怪的看了福林两眼,问道:“你没事儿罢,我家大人又不会吃了你们二东家,你这儿紧张什么呢?”

    福林闻言一愣,随即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紧张,温辛你快去厨房罢。”

    温辛听来略略皱眉,没再多语,便是抬步往厨房寻李婆婆去了,心中想道,主仆俩人一个赛一个的叫人觉得怪异。

    待至晌午前儿,唐勉方出了东院儿,心情大好,站在东院儿外头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崔稹站在东院儿门槛里头送他,说道:“行了,赶紧回去,甭在这儿惹人眼。”

    唐勉笑应了:“是是,小人这就回去了,”说着又道:“大人手下厨子的手艺着实不错,下次若有机会,小人一定要求教一番。”

    崔稹听来微哂,道:“二东家坐拥珍元酒楼百种吃食儿,就别瞎抬举我这儿的人了。”

    唐勉听了笑了笑,抬步欲离,却是忽又回头折身:“大人,小人疏忽,来时匆促,未得好好儿准备,没挑选好礼物,随身带了一块儿白玉扇坠儿,小小玩事儿,不成敬意,”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了那块儿白玉扇坠儿,递到了崔稹跟前儿。

    崔稹低眸瞅了一眼,说道:“不必了,这会儿又说送什么礼来。”

    唐勉却不,仍是笑道:“这是小人的心意嘛,”说着上前两步,拉了崔稹的手,把扇坠儿放进崔稹手中,道:“这扇坠儿可是跟了小人许久的,早把玩出来了,触手生温,大人就收下罢。”

    崔稹听了,把那扇坠儿看了看,又瞧了瞧唐勉谄媚的笑脸,随即把东西收了,应道:“好了,我收下了,你回去罢。”

    唐勉见了抿唇一笑,方拜别离开。

    崔稹转身回屋,说还有事儿要忙,都莫来打扰。

    温辛过来关大门儿,又探出头去看了看,见瞧不到人影儿了,便皱眉道:“不正经。”

    李老头就坐在大门儿旁边的小马扎上剥蒜,听了温辛这话,哈哈一笑。

    温辛见李老头笑,便道:“李伯,您笑什么呀,我又没说错,看他笑的那样儿,跟朵花儿似的,哪儿像个爷们儿啊。”

    李老头低头剥蒜,笑道:“我倒没这么觉得,温辛你是怕唐二东家分走大人对你的宠信罢。”

    温辛被说中心事,顿时急赤白脸:“李伯你就会偏帮外人,我不跟你说了,我上厨房帮婆婆去,”说罢便落荒而逃了。

    便说此时珍元酒楼里头,唐谨和齐二在雅间儿对坐,两人之间气氛十分紧张。

    齐二因找不到人而匆匆来了珍元酒楼,将此事同唐谨说了,两人皆认为眼下此事颇有蹊跷,是以唐谨连忙写信给余竞,叫人去送信,此时静候余竞回信。

    齐二忍不住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就去衙门问问,也可显得光明正大一些。”

    唐谨想了想应道:“还是不要,这会儿咱们不能莽撞,崔稹此人是何秉性咱们并不熟悉,别再出什么了岔子。”

    齐二听来颔首,顿了顿又道:“那咱们不若做做最坏的打算,”说着看了看唐谨说道:“崔稹要是知道了此事是余大人牵头儿的,他会怎么做?”

    唐谨听了微微思索,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可按理说余大人是太子太师的门生,谁还敢得罪他不成?”

    齐二应道:“要说是这么个理儿,可我听人说,咱们这位知县大人的家世,也是在京城排的上号儿的大族,到时候神仙打架,遭殃的可就是咱们这些凡人了。”

    唐谨听来皱了皱眉:“不会,得罪余大人就是得罪太子,太子何许人也,那叫储君,就是以后的天子,谁敢跟以后的天子过不去,不是疯了嘛。”

    齐二听得唐谨这般一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些,面上也露出点儿笑意来:“你说的有理,是我多虑了。”

    唐谨也展露笑颜,说道:“齐兄别太担忧了,我估计余大人很快就会想法子把咱们这位知县大人给挤走的,你就放心罢,任他一个外来客,在咱的地盘儿上,还想翻出多大浪花儿来。”

    连接画锦城和晋城之间官道很短很近,跑马不过三两刻钟,是以因此朝堂上早有人提议,把两个县城并做一个郡府,连名儿都给取好了,叫沃水府。

    可惜圣上没同意,圣上以为两城之中本就港口众多商贾云集,若是并之管理,容易出乱子,所以驳回了此谏。

    圣上虽驳回了此事,可传进了某些人的耳中,便是难以放下,一直怀揣在心头,譬如余竞余大人。

    既然说到余竞,此处便多话两句。

    余大人出身微贫,一直刻苦学习,待入了太学之后,又尽心力争上游,最终得了徐潜青眼,做了徐老爷子的门生。

    余大人入太学那年正值二十五,又讨好徐潜了两年,终于在京城小有了名头,如此,余大人认为自己能在天子脚下站住跟儿了。

    二十七岁正值壮年,余大人满怀热忱,要在朝中一展手脚,可惜事违人愿,圣上一道圣旨送他出了京,意思是他还年轻,要多历练历练。

    为此余大人就一屁股坐到晋城衙门里当县太爷,起先余大人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渐渐的时间推移,叫余大人看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官大,功赏就大。

    在晋城十年有余,余竞也曾屡建功业,可功举上报,那上头的各级官员分粥似的一人喝一口,等到了圣上耳中,哪儿还有自己的只字片语,余大人学会开始为自己的私囊谋划了。

    前任画锦城知县老练十分,余大人做某些事情,不敢太过猖狂。

    同时余大人听说有人在朝中提并两县为一郡后,便是勾动了心思,郡守可比知县官职要大。

    眼下崔稹这公子哥儿来了,余大人觉得正好儿可以做他的垫脚石,办的好了,不仅能得利或许还能得名。

    可又叫余大人没想到的是,今儿上午得了唐谨的信,方觉崔稹此人不简单,三划五戳的不知道想干什么,这可让余大人有些坐不住了,忙让传信之人回去禀知唐谨,叫他们几人午后速来晋城。

    午后时分,崔稹饱睡了一起子方起身儿,说起来今日休沐,本就得闲,又因上午跟唐勉通了气,愈发的畅心,平日不歇晌儿的也多睡了一会儿。

    踱步出了房间,温辛不在院儿里,门外顺儿坐在廊下做女工,见得崔稹出来,便忙起身道:“大人睡起啦,可要吃茶?”

    崔稹应道:“不用,”说着看了看顺儿手上的女工,笑道:“呦,顺儿做什么呢?”

    顺儿笑道:“闲来无事,给婆婆做条抹额。”

    崔稹听了道:“嗯,顺儿真是懂事儿。”

    话音落下,大门被人推开,崔稹抬眸看去,原是鱼四儿回来了。

    鱼四儿见了崔稹,便道:“三爷,已经送林捕快回去了,三日后他回来。”

    崔稹听来点了点头道:“得了,事儿办妥了,你去歇歇罢。”

    鱼四儿应道:“属下不用歇。”

    崔稹闻言一笑,说道:“怎么不用歇,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想吩咐你也找不出话来,若你早点儿回来,温辛儿那差事我就叫你去办去。”

    鱼四儿听来问道:“何事?”

    崔稹答道:“我叫他送信儿去了,顺便接人过来。”

    鱼四儿听了微微垂眸思索,随即抬眸看向崔稹,问道:“是回京?”

    闻言,崔稹露出赞许一笑。

    鱼四儿便道:“那等人过来,至少得有个把月,若是走水路则稍快一些,可也不是短日头,三爷让温辛儿去正合适,他又不会武功,若是三爷有什么事,他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崔稹听来失笑道:“这话可不能让温辛儿晓得了,否则非闹的鸡犬不宁不可。”

    鱼四儿却认真道:“属下实话实说罢了,温辛儿成天除了伺候您,也没做什么旁的正经事。”

    顺儿听了在一旁掩唇笑起来,说道:“今儿晌午奴婢还听李伯说,温辛哥哥说唐二东家不正经呢。”

    崔稹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真有此事?”

    顺儿点头应道:“自然,李伯亲口跟奴婢说的。”

    崔稹笑道:“我这就去找李伯问个究竟,”说罢,便上厨房找人去了。

    鱼四儿见状,微微不解。

    顺儿眼明,见了便为鱼四儿解惑:“大人对于跟唐二东家有关的事儿,总是很上心呢。”

    鱼四儿听来了然,复了如常神色,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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