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画中的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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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画中的你12

  

    众人把容庶抬上床。那女人要了一碗水,从包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些灰色的粉末进去,那粉末遇水迅速膨胀溶解,继而跟硫酸泼在地上一样咕嘟咕嘟开始冒起泡来,竟还夹杂着白烟袅袅。只见她拿一把狼毫刷,蘸取了些就往容庶脸上的伤口上糊。

    “她这是什么病?为什么性格变得那么反复无常?”

    这女人真的不是从天桥底下拉来的江湖郎中?程闻度真害怕她会啐一口口水就说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她没有病。”那女人搅搅药糊,头也不抬:“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她是被人施了巫蛊之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种法器作用。”

    “沧啸海要是没出去云游就好了,有他占卜就不用跑那么多弯路了。”顾勉之对自己没能搬来可靠的救援表示内疚。程闻度本就对那女人成见颇深,一听禁不住嘟囔到:“你出去那么多天,请回来的救兵是最弱的一个么?”

    这儿可没带隔音的,那女人啪的一声把碗扣地上,变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最弱?我嵇保斋的名号可是靠起死回生打下来的,倒是你,一个月内被人下过迷药吧?还是两次,够不长心的你。”

    程闻度恨不得把刚才的嘟囔都吃下去,自己一个月内确实被容庶下了两次迷药,那女人的实力果然和外貌成反比。顾勉之见状,赶紧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把那女人的来历讲了一番。

    原来那女人是个三千多岁的芍药花妖,名叫赤焰姬。她的嵇保斋是众人做梦都想一探究竟的药房,只要经她手,什么歪瓜裂枣的残疾,或是命不久矣的重症,没有能难倒她的。程闻度直言不讳说她是最弱的,也难怪她怒从中来。

    “虽然没办法根治,但保持现状还是可以的。”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她得出一个结论。

    那不还是没用吗?程闻度这次的藐视换成了腹诽。

    “你再说一句没用试试!哪儿冒出来的毛孩子,要不是我炼的不死药,她能活到现在?”赤焰姬又跳脚了。

    “世上真有不死药?”程闻度不由肃然起敬,这女的厉害咯!虽然打扮妖里妖气的,看在她本来就是妖精的份上也说的过去,她估计就是别人说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吧?

    “怎么?想吃啊?一共就三颗,现在没了。”见程闻度神色由鄙视变成了仰慕,她说话的态度更加恶劣:“她还没告诉你呢吧?其他的两个人吃了不死药当场就七窍流血死掉了,要我炼一颗给你吃吃吗?”

    合着就是个半瓶子醋,失败率也太大了点儿。别说给他不死药了,就是给一颗山楂丸程闻度估计都不敢吃,天知道那恶毒娘们儿会给他下点儿什么。

    “别吵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帮忙想办法,难道要她跟条金鱼似的一直杵那儿吗?”褚欻终于忍不住吐槽了。顾勉之接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能办到那件事,那个人我们都认识。”

    说着顾勉之和褚欻不约而同地盯住了赤焰姬,那女人本来霸道的气势一下子降了一大半:

    “她已经被我赶出师门好几十年了,她干的事儿跟我可没关系。”

    那俩人并不吃那一套,赤焰姬又开始解释起来:“她和小庶无冤无仇的,要是捉弄她成本也太大了吧?”

    那俩人这才不用盯嫌疑犯的眼光看她,赤焰姬长吁了一口气。

    程闻度呢,现在可谓是云里雾里。顾勉之又担任起了解说员一职,跟他说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那赤焰姬原本有一个关门弟子,叫苏紫雪。

    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儿听过?没错,她就是从褚欻手里逃掉的两个人类之一。人类寿命不够长这是众所皆知的,那苏紫雪1929年生,本来是个老师,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学生造反,曾经家里是地主,去世的丈夫又是个日本人,这样的成分导致她受尽了折磨和凌虐。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赤焰姬并没有说过,他们所知道的是,那徒弟每隔数月就要换一副新的皮囊,大家心照不宣,那徒弟的身体想必已经腐烂不堪,像一个画皮一样苟延残喘,只是靠着某种秘术维持长生的假象罢了。

    她被赶出师门的是30年前了,那苏紫雪曾在医院坐诊,某一天值夜班忽然玩心大作,不知施了什么毒竟把肿瘤区的37个病患全给弄死了,一夜之间好好的一个治病救人的地方成了魔窟鬼域。褚欻曾追了她一百多天,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能一次次逃脱,而赤焰姬不愿与冥神结怨,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把苏紫雪给赶出了师门。容庶很少和外界接触,认识的恶人也就她嫌疑最大,褚欻和顾勉之对她有所怀疑也就顺理成章了。

    “会不会是你们当铺内部的问题?”程闻度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只是猜测啊,你们那儿不是什么都有吗?弄个法器反过来报复容庶也是有可能的吧?”

    褚欻也觉得言之有理,问顾勉之:“最近当铺出过什么法器吗?”

    “庶儿工作的事从来不跟我说……糟了,申胤灿!她这几天见过申公子!”顾勉之一拍桌子,后知后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申公子是谁?”程闻度又问。赤焰姬在一边插嘴:“就是她丈夫,不过都是十世以前的事了,俩人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洞房。”

    “这几天有没有人接近她?既然用了绝对不是背后扎扎小人那么简单。”褚欻思索了下,又询问起来,而程闻度则如实作答:

    “我的秘书,他来送过好几次资料,还帮我买过吃的蔬菜。”

    “你秘书住哪儿?”

    “我不知道,得去人力资源部查资料。”

    顾勉之和褚欻面面相觑,看那眼神,已经互相认定了就是程闻度的秘书无疑了。不待程闻度给了他们支配人力资源部经理的权限,俩人就一起出去了。

    这一出去就是一夜未归。程闻度和容庶留在家里看家,中午十二点了赤焰姬才起床,一边打哈欠一边跟看路边摊的两元饰品似的瞅着他俩:

    “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是人?她不是人?”

    睁眼瞎啊你。虽然容庶脸上让你给糊的跟迷彩似的,又不会说话只会拿着笔在纸上写字。程闻度在这些要么长生不老要么妖啊神啊的中间存在感是弱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瞅不见吧?

    “一个就会画画画,一个不说人话,算什么人啊。”赤焰姬说话依旧和她性格一样,让人想抽她一顿。而容庶满是委屈的看了看她,继续埋头写字。

    “她明天差不多就没事了。这死丫头命可真不错,褚欻和顾勉之出去处理事情了,你赶紧做饭。”

    程闻度做饭的时候心都碎成粉末了,自己好歹也是人们口中说的傲娇总裁,曾经又帅又多金的自己现在和伙夫有什么区别?谁都可以住这儿,自己还得亲自管饭,真是够了。

    于是,程闻度就这样被赤焰姬呼来喝去的,度过了悲惨的又一天。

    褚欻和顾勉之还没回来,给安喆打电话已经关机了,那小子估计是跑了。程闻度午睡醒的时候,发现容庶不见了。

    这可怎么得了,他穿上外套就往楼下赶,手机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你现在在哪儿?”

    “第三大街的名爵。”容庶说话的时候,背景音乐是生日快乐。只是这音质怎么听着那么熟悉?程闻度敏锐的发现了她说话有诈,凭着自己的直觉往东走,就是家门口的千层雪蛋糕店了。

    “跑出去多危险,这么漂亮的姑娘想拐卖你的人可多着呢。”

    “秘密,我想送给你一个惊喜,你喜欢草莓吗?”

    “不喜欢。”

    “哦。”

    “蛋糕里有巧克力我可吃不下去。”程闻度站在橱窗前,看见那傻姑娘踮着脚尖对着展示柜里的巧克力蛋糕咽口水,那场面真是叫人忍俊不禁。

    “哦。”她的眼神又开始觊觎展柜上的橙汁。

    “吃蛋糕的时候配橙汁太老土了,又会腻。”

    “烤好了吗?不要草莓不要巧克力,橙汁换掉,换成……”那傻姑娘还是没发现程闻度已经悄悄站在了她身后,见她抓耳挠腮选不出来,程闻度终于看不下去替她和老板交代了:

    “换成苏打水吧。”

    “你怎么……”容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伎俩被识破。程闻度关掉手机,又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发现她竟然一个号码都没存,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存了。

    “你个白痴,我在这儿住了五年了,这家店每天除了铃儿响叮当要么就是放生日快乐,名爵?还不知道吧?名爵的商标持有者可是我,什么时候第三大街出分店了,我怎么不知道。”

    买蛋糕也不知道跑远一点,那个足智多谋的容庶难道随风而逝了?

    程闻度不吃草莓和巧克力倒是真的,一见老板端出来的蛋糕竟是草莓和巧克力的肺都要炸了。

    半小时后,程闻度家附近的铁塔公园。这公园有一座高四十多米的千佛塔,环境也不错。容庶拿着叉子认真的把草莓都拣到一边,又把巧克力涂层给破坏掉,夹到蛋糕盒里,然后邀功行赏似的把蛋糕给程闻度切了一大块儿。

    我说了他是个洁癖。

    本来就有自己讨厌的成分,加上被拣掉了一半,现在到手的蛋糕要多惨不忍睹就有多惨不忍睹,或者说这蛋糕存在的价值就是丢人现眼来着?不过程闻度头一次摒弃前嫌,拿了勺子就开吃。

    那赤焰姬虽然凶恶,但医术真心没得说,只过了一天容庶的脸就跟什么都发生一样水润光滑,至于她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褚欻和顾勉之出去已经有所收获了。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住在山里面。”程闻度所问的,是他一直好奇的,可容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因为周围都是陵园,死人比活人更好相处。”

    这回答显然不及格。但只有容庶心里清楚,只有她住在那儿,恶灵对人类的伤害才能降到最低!

    程闻度嫌腻,放下叉子,一边默数千佛塔有多少佛,一边找话:“好无聊啊,我给你讲个脑筋急转弯吧?”然后他就真的开始讲了:

    “玻璃杯和咖啡杯一起过马路,忽然有人喊,车子来啦!结果玻璃杯被车子撞到了,咖啡杯却没事,为什么?”

    “为什么?”容庶一脸疑惑。

    “因为咖啡杯有耳朵啊。”

    程闻度终于哈哈大笑,他打小就喜欢讲冷笑话,不过一个知音都没有。再说容庶,她反应过来之后也随着报以微笑,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程闻度算是终于领教到了。

    “等事情结束后,把一切都告诉我吧,我想听了。”

    容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忽然她站起来,目光里有火苗在烧。

    “笔断了。”

    “什么笔?”

    敢不敢让好好吃块蛋糕了?

    这褚欻和顾勉之办事一点儿都不干净,怎么让安喆给跑出来了?

    警戒线拉起,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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