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案件
警察局，审讯室。我敢保证，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进审讯室，以犯人的身份。
“年龄。”
“十八。”我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手铐。他们并不是因为我是犯人才给我戴手铐，而是害怕我有精神疾病。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期间打了电话给张雨涵，但是，张雨涵的手机号在这个时间点是别人的。我毫无头绪的听着周围的警笛声，之后被带进了这审讯室。
审讯室没有想象中的昏暗，铁栅栏分割我和警察指尖的距离，我坐在罪犯坐的位子只觉得眼前有很多人。
除了警察，似乎还有记者。
“十八？小朋友这里是警察局，不能说谎。”
我抬起头。
栅栏那边坐着一位面容黝黑的叔叔，还有一个年轻的男性辅警拿着记录本进行笔录，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性记者。
那个女性记者好生眼熟，她井井有序的示意摄影师准备，热情洋溢的控制工作节奏。
“大家好，我是海棠，现在我采访的是十二岁少年暴走杀人事件...”
这是海棠？我抬起头惊喜的看着面前学生气模样的记者。
警察顺着我的眼神看向镜头。
“看到没有？那是电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杀人了。小朋友，就不要在镜头面前说谎了，什么十八岁，你十八岁的话，现在就不是在这里，你的资料户口我们这里都有，你好好想想。你爸爸妈妈在赶来的路上。”年轻的警官厌恶的看着我，手里摇摇资料。
“既然你们都有，还问我干什么？我杀人了。你们可以杀死我，我不反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我是否为大义。
“哟呵，小子你还挺倔。”记笔录的男生也是血气方刚，看到如此横的杀人犯更是挺不住气。
“陆艾！你消停会儿！”一边的年长的警察连忙制止陆艾的行为。
陆艾不服气的捏着笔闭嘴。
“小朋友你好，我呢，是一名警察，你可以叫我杨叔，这次让你进来，就是听听你的想法， 听完就走，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心里别紧张。”杨叔笑的样子和蔼可亲“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抬起头看着杨叔，他的脸也很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我说了你信吗？”
“信，当然信。”杨叔的脸坑坑洼洼，这些是经常外出工作被晒出来的皮肤痕迹。
“他们放高利贷。”
“你怎么知道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确实是放高利贷的人员，他们所在的屋子的屋主名叫李越在高利贷那借了五万，现在累积到了一百八十万。可是，问题是，你和李越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接触过，你为什么会为这一家人...出手？”杨叔拿着资料好奇的询问我。
海棠记者的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我。
“拯救...”
我看着面前的老警察欲言又止，拯救世界这样中二的话显然他不会相信。
“老师教的。”
“老师？”杨叔使个眼神，陆艾立刻默默走出教室。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总不可能等他们放火烧房子再动手吧？”我无奈的说道，符合逻辑是这个世界互相理解的几点。
“可是他们没有放火。”
“对，他们没有放火，但他们利用高利贷谋取不当利益，他们巧妙利用合同法律为自己高利率辩护，现在进行暴力催收的行为远比放火可怕。他们当街辱骂威胁，在房屋上写下恐吓的时候，这个时候，我有理由认为他在用软暴力威胁房屋里面的生命。”我回答道。
虽然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有何意义，但是对于杨叔的回答我很不满意。
“小朋友你还小，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
“对，我不能解决。整条街的人也不能解决，那一条街道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害怕管闲事会被报复，他们遵纪守法却干不过流氓。他们都只能看着，没人愿意惹事上身。但，他们可以忍，我不能忍。”我气愤的说道
“小朋友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完全可以报警。”
“报警有用吗？他们只是被雇佣的打手。警察能无微不至的保护受害者一辈子吗？当他们夜里来砸房，敲锣打鼓，喷漆辱骂，手机短信轰炸，请问你们能以什么罪名将他们抓走，抓走后又能拘留几天？拘留之后他们再犯受害者该怎么办？你们还能抓到他们吗？长期的逮捕下，你们能接受，受害者呢？他们能忍受的了多少天？他们被逼着跳楼被逼着自杀，单凭几次无效逮捕有用吗？不大力打击只会成为不良的社会风气，随着网络的蔓延，他们会从高利贷伪装成网贷，接下来危害的不只是成人，还会有爱慕虚荣的大学生，他们会成为新时代的危害。”
杨叔听着我哦得话一愣一愣的，他愣愣的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盒烟，可又看了看身边的摄像头
“什么网络，什么高利贷，还什么网贷，你说的只是个例，你还小，你的眼界太低。”
“对，我的眼界低。我只是个百姓，我看到了问题，我只能看到我面前的问题，对我来说，这些凶险丑恶的事件就是全世界，事件不发生在自己的头上都可以用个例处理。当一个问题的出现，讨论个例毫无意义。受害者不和你谈个例。他们需要的是有效的解决方法，而不是被无作为的冷淡。”
杨叔烦躁的揉揉头发“小朋友你这有些偏激啊。”
“哦。”我终究是个码农，有什么资格谈现象？更何况用这个十二岁的身体。
网贷在网络不发达的年代确实是个例，问题等到变成典例的时候，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已经远超目前所需要的金钱。这往往是将现象推给个例的结果。
“你这么小的年纪哪来的阅历谈论这种事。”
“那我们该谈论什么事？”
“你才初中，该谈学习！”杨叔呵斥道。
“那学习不好的人就没有资格生活在这个世界了吗？努力生活的人就没资格对这个世界谈论看法了吗？罢了。今天我杀人了。按照人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按照我国法律，请问你能拿我什么罪？你们拿我没有办法。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我邪笑道“你们把我当个例，而我这样的个例，会越来越多。你们应该思考，如何制止未成年人知法犯法。但你们没有做。因为你们无法改变法律，你们深知世界之大，知道自己的渺小。”
我的一番言论让在座的所有人汗颜。
“回到今天的问题，你问我为何杀了他们，因为他们不死，会有一批一批的人继续骚扰受害者。但他们死了，结局就不一样了。”
“可你和他们没有关系。”
“帮助别人，需要什么关系？在我眼里，我只不过帮助了一个陌生人，就像扶起了一个摔倒的老人，我和别帮助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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