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走一片云彩》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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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走一片云彩》 二

  

    这时候,小亮不知怎么出现了,园姐姐,园姐姐地叫着,朝小北眨了眨眼,走,园姐姐,我陪你去酒吧。园园有所松动,那我要告诉我妈妈,小亮说,没事没事,就一会儿,你妈骂人我负责。

    园园就这样被小北与小亮生拉硬拽地拖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酒吧。酒吧里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在这酷暑难耐的夏夜透出一种不知是舒爽还是暧昧的寒意。

    小亮说,园姐,我们喝酒,别理小北,小北在一旁涎着脸,东张西望不知该干啥,眼神里有着一丝尴尬。园姐,我们最怕你妈妈啦,小北天不怕地不怕,可见了你妈妈,就脖子一缩,当缩头乌龟了。小北嘿嘿地陪着笑,一会低着头,眼神又偷瞄向园园,乌龟乌龟,我就是那乌龟王八蛋。园园“噗嗤”一笑,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她看看小亮又看看小北,翻了小北一个白眼,小北你老实点,我到我妈妈那告一状,你老爸又会把你打一顿。小北的老爸别看是高干,可性子急,外面受了气,常常回家发泄,小北就遭殃。这在小北班上是个公开的秘密。再加上小北本身就调皮,皮肉之苦自然少不了。小北一挨揍,他就回老爸,我在学校表现好不好,去问小亮,其他人是嫉妒我品学兼优。他爸于是把小亮叫来,在小亮的话里,小北自然全是优点。调皮那是有活力,经常泡妞那是善于和女同学搞好关系,和同学打架那是爱打抱不平,挨了老师批评那是老师要杀一儆百撞在了枪口上。反正小北没有缺点,小北爸爸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罚他不吃晚饭。小北却去了小亮家,你说能饿着他吗?

    园园和小亮把酒言欢,看见小北老老实实呆在一旁,有些不忍心,于是给小北斟了一杯酒,正宗的法国白兰地,小北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园园的脸渐渐有了红润,说话也没那么利索了。小亮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北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一身瘫软,好困!小北打了个哈欠。小北和小亮架着园园来到酒吧旁边的酒店,要了间房,三人搀扶着一步一趔趄地走进了房间,睡觉!睡觉!园园条件反射地开始脱衣服,像在剥一棵春笋,一件又一件,园园脱得光光的,钻进了被窝,屁股朝着小北,小北也在脱,小北也明显醉了,三人居然一丝不挂地在床上抱成了一团。但是,老天可以证明,他们什么事都没干。

    小北和小亮被派出所拘留了,警察调取了酒店的监控,证据确凿,再加上园园一口咬定小北耍流氓,小亮是帮凶,警察说,先拘留15天,再视情况定罪。小北爸爸的秘书一个电话打来,警察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北的妈妈四处活动,派出所给出答复,小北可以取保候审,小亮不行。小亮和小北关在一起,小北怎么也不肯先出狱,还说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小北不吃东西,只喝一点水,小亮劝他,别伤了身体,只有身体是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小北却反常地固执,来看小北的妈妈急出了眼泪。

    小北和小亮呆满了15天,哐铛一声,警察打开了牢房的锁,你们可以出来了。

    一出拘留所,外面围满了人,有记者模样的人拿着相机和话筒堵在了拘留所门口,长长的话筒象一把狙击枪伸在了小北面前。“请问,你非礼那位女生是事实吗?”又一个人把录音盒伸到了小亮的面前“请问你和这位少爷是什么关系?”相机“咔嚓咔嚓”地响着,有人还扛起了摄像机。一辆白色的的士驶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上了车。副驾驶位置上是小北的妈妈。三人都没有说话,路好长,好象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回到了小北家门口,还是有大批记者围着他们,连的士都驶不动了,小亮和小北妈妈也被迫下了车,三人周围水泄不通,记者争先恐后,小亮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鼓鼓的,象一面小鼓,叮叮咚咚敲了起来。“是我强奸了园园,我是同性恋,我把她衣服脱了。”小亮跺着脚,扬着阵阵尘土,记者和他们淹没在尘土里。而后所有人都没说话,大家都愣住了。小北妈的嘴是张着的,象只小蛤蟆。显然,所有人都被这话惊住了,包括小亮自己,约摸十来分钟,才不断听到有“咔嚓”“咔嚓”声。记者们让开了一条道,让三人一同进了小北家,小北家住的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小北爸爸的秘书早早地候在了客厅里,这栋别墅的客厅就有一百多平米,多处挂着齐白石的作品,画作里有虾有蟹还有小鱼,据说,这都是齐白石老人的真迹,客厅里很空旷,从地板到屋顶足足有三米高,人在里面不是只能用心旷神怡形容的。秘书向小北爸爸汇报了情况,小北爸爸余怒未消,在电话里咆哮,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小亮扯着小北到了他妈妈面前,两人都跪下了,小亮红着眼抽泣着,恳求家长不要责罚小北,主意是她出的,要揍就揍她。小北妈妈扳着脸,这次漏子捅大了,小北家在记者面前疲于应付,小北妈妈望了望秘书,眼神一闪。秘书心有灵犀,把小亮叫到一旁,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小亮哭成了泪人。

    一个月后,小北去学校,却再也不见小亮,同学和老师都躲着她,班主任也不再是园园的妈妈,据说他们举家迁往了别的城市,小北傻眼了。

    小北没有挨揍,不过近来小北心神恍惚,心里老挂念在酒店的那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三人都赤身裸体,这个念头象牛皮膏药似的粘上了他,甩也甩不掉。甚至,小北想把它象挤牙膏一样挤出去,可刚刚一眨眼,念头又闪了回来。出去关门,总要回来重复关几次,生怕没锁上,在学校和家里,平时不爱说话的小北一句话要说四五遍才放心。最惨的是,场景在他脑海里象倒带的电影一样放了一遍又一遍,以致于小北无法上学,无法睡觉,他觉得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小北因为强迫症被送进了医院,病房里有四个病友,看上去他们都正常,不象是有病的样子。有一个胖子叫张米,看上去足足有三百斤,见到小北“嘿嘿”地笑,自报家门后聊了起来。张米年纪和他相仿,十五六岁,青春期,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女同学。张米喜欢大眼睛的长发美女,古典型,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那种,最好是赵奕欢那种宅男女神,张米喜欢上网,自从家里买了电脑后,他就成了真真切切的宅男。他觉得这个世界只有网络最好,想打架就打架,想杀人就杀人,想泡妞就泡妞,没有比网络更自由的世界,医生说他这病就是上网引起的,不接触社会,不接触人,也就适应不了外面这个实实在在的世界。张米出了家门,也觉得自己仍然呆在网络,打架,杀人,调戏美女,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于是他来到了这里。

    尘尘就这样不紧不慢不疼不痒地盯着小北,孩子在她怀里撒着娇。尘尘说,我现在单身,过几天我要在这座城市签名售书,老同学你给我帮下忙,盖我的私章,回头满足你任何要求,尘尘点了点烟灰,眼睛望向了窗外,不再说话。这座城市毗邻洞庭湖,湖烟波浩淼,一望无际,初来乍到的人还分不清这是湖还是海。湖边有一座久负盛名的岳阳楼,尘尘和小北一起去过那里,他们曾一起感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没来过岳阳楼,就凭友人寄去的一幅画,写下了这篇千古流芳的《岳阳楼记》,堪称天才。尘尘说过,如果小北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只要放放这座城市的声音,她也能作篇美文,纪念两人的感情。当时小北以为她是吹牛或者是卖弄,现在他相信了。他听说,她两万册书在南方一座都市签售,不到三天就售罄,好些人一买就是十几本,说要送与同学朋友阅读。来这里她只带了一千册书,很明显,目的不是签售。小北脑海里又闪现出三人在一起的场景,这一幕象幽灵,又似一不速之客,时不时闯入他的神经中枢。他又该吃药了,小北的药随身携带,当着尘尘的面,他掏出了药瓶,尘尘呆住了,或者被吓到了,你怎么了?要吃这么多的药,我数数,一瓶,两瓶,整整五种药,你病了?什么病?小北苦笑,别管我,这是我的报应,这是老天的惩罚。尘尘一下变得歇斯底里,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变成这样,小北,和我走,钱我已经赚够,我那些书的版税收入已经上千万。

    小北沉默着,小男孩吵着吵着就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尘尘轻轻抱起儿子,脱鞋,去衣,盖被,一气呵成。小北要了支烟抽,起初尘尘不肯,说薄荷烟是女人抽的,男人抽就变味了。小北执拗地伸着手,尘尘依然。突然,小北象一只久困笼中的雄狮一下获得了自由,从床上蹦了起来,凶神恶煞地冲到了她面前,你看我!你看我!你看我还象个男人吗?我真想杀了自己。尘尘一把抱住了他的头,地上滴滴答答象下起了雨。没事,我养你!尘尘很温柔,以前的那个跟屁虫,那个假小子再也不见了踪影,又一个小男孩躺在了尘尘的怀里。尘尘有了两个情人,也有了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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