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翅膀》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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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翅膀》 三

  

    (十)

    王厂长知道,颜丽和聂二狗两人自己是躲不掉的,如果自己不恰当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象狗皮膏药贴着他,或者象粘在鞋底的口香糖,让他尴尬万分,然后又欲罢不能,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于是,王厂长接见了他们,请注意!接见!王厂长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大大小小是个厂长,架子不可端得太高,但也必须适当摆摆谱,要不颜面扫尽不说,自己还会被他们所左右。

    颜丽和二狗就这样进了王厂长的办公室,是办事员把他们请进去的,王厂长特意叮嘱了办事员,要她尽量客气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进了办公室,他们就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办事员给他们沏了茶,而后知趣地退了出去。颜丽不说话,眼睛盯着王厂长,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沉默足足有五分钟,对,足足五分钟,两人像刚上擂台的拳击运动员,进行着心理较量。出于礼貌,也是为表一表姿态,王厂长先说话了:提提要求吧!颜丽顿了顿,而后开腔了:既然拖把厂是为了安置我们残疾人建的,而我们又是重度残疾,所以……

    王厂长显得很爽快:为了照顾你们,我和班子其它成员说了,颜丽负责打扫机关办公楼和厂房卫生,二狗就把关系挂在单位,每月发100元生活费。说完,王厂长用一种笃定的目光望着颜丽。

    “哼!哼!”颜丽笑了,可这笑里不是得意,却含着冷风吹的味道。“那你就是没把我们当人啊!”颜丽的声音突然离了八度,连王厂长都吓了一跳。

    “没把你们当人?”王厂长觉得不可思议,这已是够照顾他们了,好多人想都想不到,王厂长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我还有许多事,要是你们觉得实在不行,可以另谋高就!“啪”颜丽的手狠狠地拍在了王厂长的办公桌上,桌子“嗡嗡”地响,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要走,没门!”颜丽似乎豁了出去。

    那你讲个理由!王厂长知道,霸王花是吃软不吃硬。

    以我的能力,适合于搞管理,应该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干部岗位,我老公二狗可以安排在办公室打点杂,但他是个盲人,不能做太复杂的事。

    王厂长只差没把颜丽叫姑奶奶了,听到有动静,隔壁办公室的其它领导也来了,大家似乎都被颜丽震住了,有人说:你的困难我们知道,可你也体谅体谅我们!

    颜丽说,反正今天,没有给我们安排好岗位,王厂长,你就别走,饭也不要吃了,觉也不要睡了,我们就在办公室过,我和我老公陪着你,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顿时,王厂长额头上的汗有枣那么大,残疾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忍!

    有人打圆场,这样吧!先按你们的要求,在岗位上试试,不行那就没话说了,王厂长也转过弯来,那就先让颜丽搞劳动纪律监察,二狗先做点轻松些的事,打打杂。王厂长望着颜丽的目光又变成了征询,几乎有了点乞求的味道。

    颜丽知道自己赢了,领着二狗,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像T型台上惹人注目的模特,二狗离开的步子也迈得挺大,全然不像一个摸摸索索的盲人。

    大家摇摇头,也有叹了口气的,都散了,王厂长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满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十一)

    波儿其实是同情那些残疾人的,打心眼里。它见过落魄街头的残疾狗,和它的锦衣玉食比起来,生命真是有天壤之别。

    做为狗,在过去,上帝赋予它的职责就是看家护院。而现在,狗成了人类精神上的伴侣,狐朋狗友虽是个贬义词,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残疾狗,没吃没喝的,皮毛也邋里邋遢,一副人见人嫌的样子,日子也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波儿常常从自己的狗食中挑些好的给它们,一根骨头,两块火腿肠,就像过去人类从米缸中抓两握米给那些敲门的乞丐。残疾狗有了食物,眼泪、鼻涕、唾液一起流,在波儿面前就稀里哗啦,波儿叫两声,扭着屁股离开了。

    波儿到了夫人家,不仅仅是夫人的玩伴、儿子,还是它的狗头军师,来了客人,如果怪可怜的,一副作孽的样子,波儿就“呜呜”两声,伸出舌头舔夫人的手,或者,干脆明显点,搭起前腿轻轻抚摸着夫人,夫人会意,对那些人自然客客气气。

    碰上颜丽那样的,波儿就狗性毕露,因为波儿也是只吃软不吃硬的狗,你不仁那我就不义。波儿凶得很,那次在开工典礼上的表现就是证明。

    王厂长曾经和夫人商量要不要孩子,夫人摆摆手,摇摇头,用很明确的口吻说:不要,不要,有波儿呢!说着俯下身吻波儿,波儿乖,波儿乖,要陪我们到老的哦!也是,现在不像旧社会,要养儿育女,养老送终。现在老了,退休了,就去老年公寓,交上一定的钱,有人专门服务,颐享天年。

    被夫人“啵”了,波儿就兴奋,一下从夫人怀里跳到沙发上,而后又跳到王厂长的怀里,王厂长本来就有些怕波儿,夫人又在面前,只好用手抚着波儿光滑的皮毛,嘬着嘴“啧啧”逗波儿,波儿跳得更起劲了,竟兴奋地咬了王厂长手指一口,王厂长手一松,波儿就跳到了地下,“哎呦”王厂长手指上有了几个鲜红的牙印,作势就要打波儿,夫人嚷嚷着:你看你!那是波儿喜欢你,谁叫你不抽出时间陪它玩,它就从来没咬过我!夫人掏出了大红票子,递给了王厂长,去打一针,预防为主!

    王厂长从没见过夫人有这么大方,自己的工资存折,从来都是攥在夫人手里的,吃早餐,出差花费,往来人情都被夫人控制得死死的,一分钱都不会多给,自己手头也从未宽裕过,这下,王厂长对波儿点头哈腰,“牙啊牙,你真是我的活牙(牙为父亲的意思,湖南方言)。”自是对波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差没跪下磕头了!

    (十二)

    那天,波儿参加了拖把厂第一届劳动模范表彰大会,被评为劳模的是大班班长余小青和班员韦清,余小青六指,韦清独臂。

    说到这余小青,在高州城可是小有名气,高州城只要大一点的地下赌场,总能见到他的身影,他说他的偶像就是“赌神”周润发,一手扑克牌可以从他的右手飞到左手,在空中搭一个彩虹般的桥,还“哗哗”作响。小青曾经在赌场上赢过一套百平米的商品房,本来眼看就要娶媳妇成家立业的。可结婚前一天的一场大赌,让小青输得只剩下短裤。

    那是一场“三打哈”赌局,四人都是高手,其中有一个叫谦哥的深藏不露,连续“拌禾”了好几把,却脸不改色心不跳,坐在桌上像个没事人似的,他们玩的是单出双进,开始玩的是一千元的,也就是喊庄的过了,打庄的赢六千,闲庄每人出两千,小光翻倍,精光再翻一倍,闲庄得三十分以下为小光,一分没上为精光。

    小青的手气很顺,从8点钟进场到凌晨2点,几乎没输钱,赢了将近有五六万的样子,小青困极了,想走,却被谦哥拉住了,赢了不能走!于是,小青说,那就打最后一盘,谦哥说“好!最后一盘那就打大点,打一万的,小青一听,犹豫了一下,想想今天反正赢了钱,赌就赌一把。小青今天带了三十万,有二十多万是借的高利贷,小青想第二天自己就要告别单身,干脆赢一把风风光光娶妻生子,家里的房产证都抵给了放贷的。

    偏偏这回他手气又那么好,牌来的很顺,正主就有两对牌,一对梅花7,一对方块2,其它花色里梅花一枝独秀,也有两对,一对梅花老K,一对梅花9,抓到手里就有四对牌,小青把牌撸了,可底牌不好,没凑成一对,按规矩撸牌是35分垮庄,每多四十分倒一倒。小青埋了牌,心里想,梅花是主,有四对,先试着清主看看,如果能清完闲家的主,那就万事大吉。于是一对梅花7开吊,也是活该小青倒霉,一开吊就碰上了谦哥手里的一对小鬼,第一轮就上了20分,而后更是兵败如山倒,谦哥来了红桃连对,对9对10,其它两个闲家放肆下分,一下就上了120分,已经是大倒了,再打已经没有意义。可谦哥偏不作罢,黑桃又来了个连对,一下子总共上了150分,让小青眼珠子都出来了,小青一输就输了二十四万。小青像一只疯了的绿头苍蝇,整个人“嗡嗡“作响,又连续赌了几盘,全是输,最后,身上名牌皮带,鳄鱼钱包,高级西装全抵了钱,真的只剩下短裤了。

    结局可想而知,房子没了,老婆跑了,自己因为聚赌被公安机关抓到了“笼子里”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小青的妈妈哭得呀,只差没跳河了,小青关进市第一看守所的时候,妈妈去看了他:孩子,好好改造,记住,别再赌了,妈这里还有两千块钱,是妈省下来的,你拿着,吃好点,穿好点,在里面别惹事,好好改造,争取政府减刑。边说,妈妈边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小青没说话,眼睛望着地上,脚不停地跺着,似乎想要把牢底跺穿。

    妈妈走了,小青正式开始了他的牢狱生活。

    (十三)

    牢狱生活和外面根本是两个世界,这不仅仅是因为失去自由而与外界不同,小青被关于12号囚室。进去的时候,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望了他一眼,小青觉得,目光中有着隐隐的凶。壮汉笑了一下,小青觉得有些骇人,等警官走了,他问小青犯的什么罪,小青答了。壮汉把他安排在最靠近马桶的那个位置,小青还有点不愿意,扭扭捏捏的,壮汉朝他屁股踢了一脚,快点,小青知道了痛。有人告诉他,壮汉是狱霸。

    当时正好是七八月间,牢房里象火炉一样,又没有风扇,牢里的人每天都汗湿,空气里也满是臭哄哄的味道。等到晚上要睡的时候,牢里的人告诉小青,要他给躺着的狱霸拍蒲扇,等狱霸睡了,小青才能睡。小青不明白了,问他为什么,那人说:因为他是狱霸,你是新来的,小青不信邪:凭什么?牢里总共有6个人,除了狱霸,其它四人都围了拢来。两个人扭住了小青的胳膊,其它两人就轮流扇他的耳光,直扇得小青嘴角有了血迹,脸肿得象包子一样,小青瘫在地上,狱霸说了一句:新来的,知道为什么了吧?眼神中满是不屑,语气里更带着讥讽。

    这还是轻的,到了冬天,狱霸要是不高兴,想拿小青开心,就问他:小伙子,想不想洗个澡,一听说能洗澡,小青自然高兴,脑壳不停地点。

    那你坐下!狱霸朝几个使了眼色,其他几个人都提了旁边的马桶,用尿把小青从头到脚淋湿,这样小青身上臭不可闻,还冻得牙齿“磕磕”直响。后来,警官问他是怎么回事。小青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等警官一走那些人笑了:你小子变聪明了。

    妈妈有时候送钱送东西来,小青很乖巧地孝敬了狱霸,一来二去,他和这些人竟混熟了。狱霸是因为贩毒被抓起来的,判了个无期,出囚室都要戴脚链,狱霸却此以为荣,老子就是要把牢底坐穿,为此,牢房里的人都惧他三分。

    时间长了,狱霸反而很照顾小青,警官面前尽帮他说好话,说他思想觉悟提高了,他也感谢党,感谢政府,让他有了第二次做人的机会。

    在狱霸的调教下,小青也学会了整人,进来个新犯人,小青上去就是两个耳光,要是那人反抗,其他人就会一起上。反正小青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变狠,不再是过去那个杀只鸡都怕的小后生了。

    是的,牢房里就是比谁狠,生活中呢?

    小青悟出了很多道理,社会也被他看得更加通透。等狱霸一走,他就成了囚室里的新狱霸,他是高州人,对新来的高州老乡,他想照顾一点。可有一回来了个高州的,是因为扒窃抓进来的,见了牢房的其他人个个点头哈腰,满脸嬉笑,小青亲自上去扇了他十个耳光,直到他蹲下来不再说话为止,打完他,小青拍拍手,似乎手上满是灰尘:叫他再绊咱高州人的式样,牢房里,不是谁有钱,谁力大就是老大,只有心狠的,聪明的才能当老大。

    当然,这种事警官也会干预的,什么事有个度,一过了这个度就不好了。

    (十四)

    让小青印象深刻的是狱里组织一个模特大赛,让男女犯人里身材好点,长得靓点的当模特,还要评出一、二、三名。

    当时监狱里就像炸开了锅,这是展示犯人精神面貌和个人风采的绝好时机。

    小青是这次模特大赛的组织者和策划者。模特穿的衣服由犯人自己裁剪,小青要展示的服装总共有五套,你别小看,犯人中也有高手,裁出来的服装不亚于外面那些模特所穿,高州电视台还专门派了记者来录制这场模特大赛,好几家媒体也都派了采访人员,甚至还有省里的。

    大赛一开始,监狱大厅里就传来了优美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犯人开始展示自己,小青在最前头,头昂着,眼睛望着前方,大方地在台上迈着阔步,走几步停一下,再一转身,手一叉腰,脸面向观众,稍稍微笑。小青觉得自己的微笑从未这么迷人过,一种自信与豪迈涌上心头,人生是多么美好!甚至还有闪光灯围绕着小青,他成了焦点人物。

    女犯人的表演更是婀娜多姿,靓丽妩媚,有一个号称“监狱之花”的女犯人,在外面的时候就干过业余模特,这次比赛更是驾轻就熟,在台上挥洒得淋漓尽致,猫步走得……下面一些男犯人口水都流了出来。参赛的模特个个都充满着自信,仿佛他们不是犯人,他们是美的使者。

    小青更是风头出尽,其实他们只是在赛前经过一些简单的培训,当警官告诉他们要搞模特大赛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当模特?入狱后他们的自尊心、自信心都到了人生的低谷,可现在政府又让他们燃起抬头的希望,扬起了生命的风帆。小青训练得特别刻苦,一有时间就在囚室中练,练来练去还真有男模特的派头。

    小青本来肚子上有赘肉的,为了使自己的形象更加完美,他在囚室里不断地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小青好像对当狱霸也没了什么兴趣,犯人们也更加喜欢他,亲切地叫他“青哥”。

    模特大赛,小青得了男模特中的第一名,犯人们要他请客,他给囚室中的每一个人买了只烧鸡,犯人吃得满脸油光发亮,“啧啧啧”直嚷着好吃,你还别说,经过锻炼,小青竟有了很明显的腹肌和臂肌,有聪明的犯人都叫他美男子了,小青得意得,好像自己是在天上不是在狱中。

    (十五)

    有一天,小青的囚室里又进来一个新犯人,二十八九的小伙子姓朱,犯的是抢劫罪,老婆得了白血病,小伙子筹不起救妻的款,铤而走险抢劫运钞车未遂,被判了五年。进来的时候,小朱每天以泪洗面,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怀孕了,怎么也舍不得流掉孩子,还挺起个大肚子来看他,隔着铁窗,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哭成一团。可哭有什么用,现实还必须去面对,尽管它还有些残酷,不,残忍!

    妻子嘱咐小朱,要他好好改造,她卖了农村的房子治病,保胎,她要和出生的孩子在外面等他,两人泣不成声,监狱里安排小朱干了一些其他犯人不肯干的重活累活,津贴稍微高点,小朱感激涕零。甚至小青妈妈给他的一些零用钱,他也会拿些出来资助小朱,虽杯水车薪,小朱还是觉得监狱里有着一股浓浓的暖意在铁窗内缭绕。

    犯人、狱警也纷纷给他捐款,竟捐了两千多块,拿到捐款的时候,小朱一下跪在地上,头使劲地磕,磕得满脸是血,直喊着:谢谢,谢谢!监狱里所有人都流泪了。小朱说他家是农村的,领证后没来得及举行婚礼,希望政府批准他在监狱里和妻子补办一个婚礼。

    报告打上去竟很快得到了答复,狱方批准了!

    (十六)

    小朱的妻子披着婚纱,雪白雪白的,就像她的脸,人显得很清瘦。不,应该说是苗条,这天是个多么重要的日子,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尽管,妻子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有多久。小朱是因为她而入狱的,他糊涂啊,为了自己,他竟吃了这么多苦,钱!钱!钱!虽然在婚前,他俩就约定,以后的生活温饱就行,不求锦衣玉食,不求鲜衣怒马,两人恩爱,最好有个小孩,这就是他们一生的幸福,就像那首歌《你是幸福的,我是快乐的》。而小朱的一时糊涂,他俩竟要分开五年,五年啊,1825天,那又是多少个小时,多少秒?而小朱和妻子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都是一种煎熬,人生的煎熬。

    监狱长是他们的证婚人,所有狱警、大部分犯人都参加了,西装革履的小朱和妻子紧紧拥在一起,5分钟、10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久久不愿分开,融为一体,成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动容了,小朱的眼里都是泪花,妻子是虚弱得站都有些站不稳,可眼神却又是那么的坚定有力,而且,明亮如镜!这就是爱的力量!

    四下里,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可这安静并没维持多久,两人的四周开始响起了掌声,开始是零零散散的,慢慢地,慢慢地,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猛,瞬间竟然淹没了他俩。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在一起!在一起!”于是,监狱里就是一片“在一起”的海洋!他俩觉得这幸福来得太悲壮了,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经历了太多的眼泪,太多的分别,乃致太多的痛苦,人生有此一次足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亮的,闪着光,明澈如水。

    犯人们为他俩准备了花瓣雨,是红纸做成的小花,叠了整整有999只,他俩的天空下起了花雨!

    最后,是监狱长提醒他们时间不早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离别竟是那样的残忍,妻子最后说了句:相信政府!相信自己!相信我们!孩子和妻子都在等你!

    小朱的眼里满是悔恨和感动,他狠狠地用拳头敲着自己的头:怪我没用,怪我糊涂!老婆啊,崽啊!连累你们了!

    婚礼后,小青把小朱的睡铺安排在自己身边,他知道,善良的小朱当不了狱霸,但是,他要让其他犯人知道,他是自己的朋友,不能欺侮他,不能轻视他!

    小朱每天起早贪黑,监狱里的脏活累活全包了,狱方也给了他最好的待遇,甚至超过了小青。狱方特许,每当妻子来看他,给他们一整天的时间,还专门安排了一间小屋,小屋洁净又整齐,有床,有桌子,还特别地摆着一个小电视机,他们在屋里的时候,没人去打扰,妻子告诉他,宝宝快生了,在肚子闹啊,跳啊!好像是催着妈妈要见爸爸!妻子告诉小朱,他们的事媒体做了报道,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好心人给他们捐款,她的治疗一点也没放松。小朱,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爱与温馨无处不在,妻子在小朱的怀里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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