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魔法的前提
原谅我一开始还没领悟到步老师话里的意思，我傻乎乎地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去学魔术？”
“不是魔术，是魔法。”
“我们要去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去霍格沃茨拜师？”
“也不是，我们自己就会。”
我惊讶地后仰：“真的假的？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这还是活在21世纪吗？该不会我还在梦里没醒来吧？”
“21世纪也会有漏洞，你忘了我是谁吗？”
“全国知名小说家，俺的师傅，步尘蹊呀！”我想也不想，直接捧哏。
“我问你，你第一次看到我同化副体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那当然是觉得白日见鬼了，哦对，那次是在晚上……等等，”我的脑回路九转十八弯终于跟上了步老师，“你是说把同化现象当作一次魔法？”
步老师点点头，表示孺子可教。
“可这要怎么做呢？总不能现在去抓一个副体，然后带到小悠的面前当场同化吧？听起来有点残忍。”
“当然不能这么做，而且显得也过于刻意。”
“那怎么做？步老师你这能力应该不是主动技能吧？还能随意发动外露的？”
“不能。所以我们需要想一个方法。”
“想什么办法？”
“你记得上一次收集俊哥记忆碎片的事吧？我同化俊哥的时候他曾经忘掉了一些记忆，是因为受伤后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这种属于意外事件，所以我即使同化了他也会觉得不完全。”
“这我知道，可跟我们表演魔法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不仅是同化副体的时候会产生那些奇幻的光景，同化记忆碎片的时候也可以，只要这些碎片足够多，内含的记忆部分足够丰富。你要是看到我能召唤一些光粒子在我身边涌动，是不是就信我会用魔法了？”
“唔……”我深思一会儿，“我现在也觉得你会魔法，不然怎么解释副体那些事呢？这在正常世界根本不会发生的啊！”
“这个你到时候就会明白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好吧，我懂的，毕竟魔术师也不会把自己的奥秘告诉别人对不对？我理解的，我现在跟着你到处走也好，能见识市面，我已经满足了。”
步老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真的是时机未到……”
“话说回来，那个记忆碎片，要去哪里找呢？难不成步老师你又有什么之前没有同化完全留下来的祸害在世间？”
“目前是没有的，但就看我们找不找得到了。”
我皱着眉头，没明白过劲来：“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在小悠房间里，有一本他的病历本，里面有他前段时间因车祸出事后的就诊记录。我稍微看了一眼，里面有写到因大脑受到撞击而产生的部分记忆受损，简而言之就是有失忆的可能性。”
“你怎么住在别人家里把什么东西都翻了一遍？”我特别惊讶地看着步老师。
“咳咳！”步老师有些窘迫地咳了几声，“这不是重点。我只是顺手……”
“藏在书架里的笔记本，还有不知道摆在哪里的病历本……你是什么时候做这些事的？我们经常在一起我都没发现！”
“主要是因为经常观察副体，习惯了从各个小物件里获取信息。主要是你们住的家里都有很多类似的家具，但对我来说，这些家具都是新鲜的，我都会一一检查这些家具摆设和存放的意义，还有其中的内容。”
好吧，我来翻译一下。
步老师的意思是：我家没家具，别人家有，所以我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顺手翻翻他们的家具，因为觉得很新奇很好奇，这不过分吧？
何止是过分？这样的家伙相当危险啊！你把他带回家，说不定连床底下的小碟片都被翻出来了！
“好吧好吧，退一万步讲，小悠曾经遇到了车祸可能失去了记忆，然后呢？”
其实我大概已经想到了步老师可能说的话，但我还是在心里祈祷他不会真的说出那句话。
“我们要去他们出车祸的地方看一遍。”
步老师还是说了。
我一拍脑袋，心想真不该多嘴的，这是一出作死秀啊！
我看到马路的对面，陆姨牵着小悠走过红绿灯，小悠穿戴整齐的校服背着厚厚的书包，走路看着自己的鞋尖，像极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其他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大早上还会玩“自残”来赶走多余的人！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看着小悠，问的是步老师，其实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找到了，新闻上有写，大概在距离明池镇十公里外的盘山公路带，出现一场车祸，车上是一家三口，车祸时2死1伤，两名大人当场身亡！”
步老师快人一步，已经用手机把信息收集齐了。
“真要去啊？”我还是有点犹豫。
步老师似乎看出我的迟疑，他收起手机问：“你觉得小悠需要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是他一直吵着说想要一个人呆着的。”
“我们就去看看。”
“看什么？”
“看小悠每一天过得是否开心。”
步老师往前走，前进的方向正是陆姨他们离开的方向。我也没多想就跟上了。
到了小学门口，无数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小朋友背着书包鱼贯而入，在他们的身上有草原的青色，有操场的红色还有篱笆墙的白色，多道色彩组合在一起，便是斑斓灿烂的童年。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小悠，这很简单，在一群恨不得朝着太阳狂笑的孩子堆里找一个低着头的孩子才容易了，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鹤立鸡群”。
有几个孩子靠拢过来，我原以为他们会给小悠让路，但他们没有，在小悠的身前停下。小悠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对方的后背上，撞的力量反弹回来，小悠自己则是倒退了几步，这才抬起头来。
“早上好啊！小悠！”对方看起来也挺礼貌的，打招呼都会挂满微笑。
“早……”小悠往边上走了几步，打算绕过这个人继续赶路。
但对方也跟着绕了几步，就像是他的影子般和他保持同步，继续挡着路。
“今天陆姨又给你做便当了吧？有什么好吃的？”
小悠很不耐烦，但还是说：“烤鱿鱼须。”
“哇！烤鱿鱼须！我就说嘛小悠，咱俩才是兄弟对不对？我昨天就随口一说，你今天就带过来了。中午我来找你，记得给我留一点啊？”
“哦。”小悠说。
对方又招呼着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小伙伴：“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点？我跟你说陆姨做的鱿鱼须真的好吃到爆！不尝尝太可惜了！”
他们也跟着应和：“真的吗？这样不太好吧？不过我们也就不客气啦！”
为首的人揽着小悠的肩膀问：“怎么样？施舍他们一点吧？看他们馋得流口水，多可怜！”
“哦。”小悠还是那句，连表情都没有，看样子是麻木了。
“没事没事，我的绿豆芽也会分给你的，很好吃的，听说是在城里买来的。”
他们勾肩搭背地走远了，小悠被护在中间，像是这个队伍的核心人物，但实际上却不是。
这应该算是校园霸凌的一种吧？霸凌午餐也算霸凌，毕竟临时工也算正式编制。
我只是没想到这玩意在小学就开始盛行了，那岂不是说现在的校园多多少少都无可避免？
我还在沉思着，步老师捅了捅我的腰侧，我疑惑地回头去看他。
步老师没说话，用手指悄悄给我指了指前面。
我一看，看到了陆姨，她一脸严肃和担忧地看着小悠离去的方向，原来她送小悠上学后还没有离开，又在围墙外观望了一会儿。
那她……岂不是把刚才小朋友们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陆姨转过了头，看到了我，我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路人甲。
但很可惜，陆姨记性还不错，起码早上从小悠房间走出去的俩男人她是认得的。
陆姨走过去，声音低沉又疲惫：“你们看到了？”
“这不太好说，关键是在于你问的是什么，我可以针对问题回答‘看到’或‘不看到’……”
我这边还在打圆场呢，步老师已经和盘托出了。
“看到了。”他说。
真是祸从口出！步老师也真是不注意，万一这句话说完后陆姨阴邪一笑说“你们知道得太多了不能让你们活着”怎么办？
但陆姨只是叹了口气：“那是小悠的同班同学，他们这样已经很久了。尤其是在小悠失去父母后，就更加变本加厉。”
“是欺负他没有爹妈吗？我在动漫上经常看到这样的桥段。”我脱口而出。
步老师瞪我：“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我识趣地闭嘴。
“这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我们这做大人的也不好管。小悠回家也从来不说这件事，总是一个人什么话都不说。他原来还不是这样的。”
步老师既礼貌又温柔地说：“我明白，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唉，”陆姨又叹了口气，“你们其实不错，是很能和小悠做朋友的那种，但如果他一直不愿意接受你们，始终封闭自我。我这个外人也不能替他做主，我只希望你们能有什么方法，开导开导他，别让他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毁在过去的阴影里了。”
“如果我们有办法的话，你会重新聘用我们吗？”步老师说。
“当然！”陆姨说，“我举双手赞同！”
“我们会努力的。”
说完之后，步老师看着我，我无奈地配合他，举起右拳头，松松散散地说：“我们会努力的……”
“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陆姨满意地走了，我望了一眼小学校园内，第一节课要上课了，学生们在操场上跑动，三三两两地消失于小厅深处。
“走吧，”步老师说，“该干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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