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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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祠堂

  山路弯弯绕绕,重台和粟粟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辛桑馆,当然若不是重台故意走错路,他们能省下一半时间。

    

    腿酸且心累的粟粟索性自己在前边开路,她对重台的方向感很是怀疑。

    

    可一推门而进,她就愣在了原地。正对着门口的是南边工房大门,此时已然敞开,满屋狼藉一览无遗,特别是门口落尘满地,像极了爆炸后的遗迹。

    

    “这是爆炸了吗?”粟粟望着眼前狼藉,目瞪口呆。

    

    头顶飘来重台略微紧张焦急的声音:“过去看看!”

    

    是陶铭悦干的吗?不对,他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当初一刀将重伤的自己了结便是,即使是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抓走一个与此事无关的闻书于他没什么好处。

    

    难道在自己出去的时候,闻书那所谓的未婚夫回来了?自己的残剑还在闻书手上,要是她死了,自己绝大可能是找不回自己的剑了。即使在凡间再打一把,始终是比不上九重天的那把,当下闻书还不能死,而陶铭悦更不能死。

    

    他疾步到了屋内,工具台上还算整洁,应该没发生剧烈的打斗。他用食指沾了些台上的粉末,放鼻子底下一闻,是雄黄!难怪闻书没反抗,那陶铭悦呢?他是如何落入敌手的?他们现在在哪儿?是否还活着?

    

    满肚子的疑问,却找不到人可以商量。粟粟?重台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少女,算了,还是自己琢磨吧。

    

    “你快来看!”粟粟大喊,“这有羽毛!”她转身向在屋子转悠的重台招手。

    

    “这山野之间,肯定有鸟雀,有羽毛也不稀奇。”话虽这么说着,重台还是向窗边走了过去。可一见那羽毛,他脸上神情立即大变,这是雄鹰的小富羽,看纹路和质地,存活年月极长,应该是只千年鸢精(鸢是老鹰的别名)。

    

    鹰这种鸟类,是绝不会落在屋檐之下,甚至都不会落至有人迹的地方,而这支羽毛却出现在窗沿上,极有可能就是他带走了闻书和陶铭悦,即使不是,和此事也绝脱不了关系。

    

    重台顺着窗口望去,一座庙宇似的房屋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这应该就是闻书说的祖上祠堂,那里妖气甚重,泛着淡淡的黑光。本是供奉神明和祖宗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妖气?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只鸢精在那里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尽管擅闯祠堂有违礼数,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去闯一闯了。

    

    他将手中的羽毛放下,对粟粟说:“你先待在这人,我去山上探探情况。”可刚要结印,左手却被粟粟拉住,他心生疑惑,皱眉问:“你在做什么?”

    

    “我害怕一个人在这儿,你带上我呗!”说完,她闭上了双眼,抱得更紧了,颇有黏在他身上的意思。

    

    重台想了想,留她一个人在山下确实危险,若是被人绑了去,自己还要搭手救她,着实麻烦。于是他无奈地摇摇头,说:“好,不过你要机灵点,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在粟粟的点头中,重台施了缩地术,转瞬到了山顶祠堂边半人高的灌木丛后。

    

    透过枝叶的缝隙,他们影影绰绰地瞧见祠堂窗门紧闭,完全不像有人的样子,可不断外溢的邪气告诉他们屋内一定有事发生。

    

    就在他们为要不要进去而犹豫不决时,里面传来了声响,叮叮当当的,还有重物摩擦地板的声音。当然这是重台用了法术才听到的,粟粟是什么也听不见,入耳的只有周身蛐蛐儿的叫声。

    

    得知里面有人的重台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屋外猫到了天黑。

    

    今日是十五,圆月当空,在丝绸般的天空撒落点点银辉,像流水般覆在大地万物之上,徒增几分清冷。

    

    突然,祠堂侧窗大开,以为棕衣男子探头而出,他的头发用一根布条随意扎着,脸上五官轮廓鲜明,特别是那鼻子,极挺极高。护肩处还插着几根羽毛,看来就是落在窗台上的小富羽就是他的了。

    

    透过打开的侧窗,一口青铜鼎映入眼帘,这口鼎花纹繁复。远远的,重台也看不清具体花纹,只是觉得极大,容下一人绰绰有余。看来闻书所言非虚,他要拿闻书做器皿,来突破他的瓶颈期。

    

    惨白的月光融进青铜鼎表面,像是被吸收般,没了踪迹,那鼎上花纹颜色更深了,墨绿墨绿的,甚是诡异。

    

    一切准备妥当后,那只鸢精缓步走至闻书身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在指间转动,银光流转。他抓起坐在地上闻书,拽到青铜鼎边上,将她的手腕抬起,略高于鼎口。

    

    他,要放闻书的血!

    

    手上匕首映射的月光,掠过重台的面颊,似乎也带了些冰冷的意味。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这样耗下去了,闻书命悬一线。

    

    他转头对粟粟轻声道:“你在这等我!”未等昏昏欲睡的粟粟回答,他便如离弦的箭,向祠堂飞奔而去。

    

    看着重台离去的背影,粟粟将那句“小心”咽回肚里,虚张的嘴边合上,满脸担忧。

    

    即使到了窗台边上,重台也没停缓半刻,一手撑着窗沿,飞身进了屋。尽管已经提气减轻重量,但落地时还是发出了声响,不大,却足以惊动屋内三人。

    

    鸢精即将落下的匕首在空中一顿,闻书把握住机会,挣脱开擒住自己的鹰爪子,与他稍微拉开了距离。只可惜她被鸢精施了法,不仅禁锢了法力,还失了声,宛如一个废人。

    

    鸢精试图将她拉回,可重台一个飞踢过来,他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了青铜鼎上,发出血肉与金属相撞后沉闷的响声,手中的匕首也滑落至鼎内。

    

    可他没有去捞的意思,捂着伤处,撑着鼎壁,直起了身。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重台已经给闻书解了禁咒,可还未等他把陶铭悦的一块儿解了,鸢精的攻击已然到来,“又来一个送死的!”声音带着鸟类特有的尖厉。

    

    他侧身避开,黄色的气刃擦身而过,割裂一方衣摆,去势不减,将身后的灵牌拦腰截断,齐齐震落,“哗啦啦”掉了一地。

    

    看着一地残渣,闻书怒火中烧,“弋鸟,别欺人太甚!”话音刚落,她挥鞭而去。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她已恢复了五六成功力,虽仍远不及眼前之人,但她仍是硬着头皮上了。自家祖宗都被冒犯了,哪有再逃避的道理,更何况现在是人家要置自己于死地,要想活命,只有将他先打趴下。

    

    “你能奈我何?”早有防备的弋鸟轻松躲过闻书的长鞭,还找到空档,给了闻书和重台各一个气刃,将两人分散开,而他飞快近了闻书的身。

    

    站在他背后的重台没有兵器,赤手空拳,只好凝力为刃向他丢去。奈何他与鸢精的法力相差甚远,这些气刃对他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于他而言不过是如蚂蚁叮咬般,虽是难受,但没什么妨碍,所以他对闻书的攻击不停。

    

    闻书艰难地格挡着,边打边退,不知不觉间,已经退到了陶铭悦身边,那个脸色苍白,唯有双唇如血般鲜红的男人身边。

    

    弋鸟的攻击却是不停,闻书渐渐已经吃不消了,抬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会要命丧于此吧?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作战,重台见气刃对他没用,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弋鸟的肩膀,将他从闻书身前拉开,另一只手直击他的太阳穴。

    

    弋鸟侧头避过,一手握住重台的拳头,一手握住重台的脖子,“偷袭?你还嫩点。”说着,他双手皆用力,似要把重台的骨头都捏碎般。

    

    一只手被死死地扼住,骨头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剧痛中的重台额上全是细汗,他试图用自由的手逼向弋鸟的双眼,只可惜呼吸不畅的他,行动也有所减慢,弋鸟轻松歪头避开他的手。

    

    背后凉意袭来,弋鸟依然紧掐着重台的颈部,带着他转了个圈,躲开闻书的毒针,“呵呵,别忘了,你的暗袭之术是谁……”

    

    一条绿绫从窗外借着闻书身形的遮挡,悄然而至,在他转身时早已落至他身后,待他不注意,猛地缠上他相距甚远的双手,愈绑愈紧。

    

    逃离鹰爪的重台扶着青铜鼎,大口地喘着气,而闻书则是帮身边的陶铭悦解了禁咒,这时她才发现陶铭悦的不对劲。

    

    脚下之人全身僵硬,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即使可以活动自如,他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而下唇早已被他咬出了血,将他洁白的牙齿染红,缓缓滴至衣领。

    

    闻书刚想开口询问,“嘶--”那绿绫从中断裂,半边身子还在窗外的粟粟像是受了重击,口腔里血腥味翻涌,那绿绫是以粟粟的叶子幻化而成,它一旦受损,粟粟也会跟着受创。

    

    重拾自由的弋鸟见无关人士越来越多,欲速战速决,直冲闻书而去。

    

    见危险临近,闻书下意识用了些内力,将僵在原地的陶铭悦一把提起,凭空而起,和正在扶粟粟下窗的重台汇合,四人聚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可哪料,沐浴在月光下的陶铭悦突然全身泛起红光,双眸通红,像是有火从内而外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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