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到底有完没完
后来,我又藏丢了一次“圣旨”,宴帝耐着性子又给我写了一份,我看了看他,犹犹豫豫把“圣旨”递到他面前,“要不,放在龙榻下的暗格里吧。”
他没有接,若无其事轻飘飘道:“你自个去放吧,我告诉你怎么开那个暗格。”
宴帝,越来越不像宴帝,他这样,我虽然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我很是受用,再次发现,我没出息的很,是个软硬兼吃的主。
在他面前,我底气一日足过一日,有时,我也会故意和他拌嘴闹脾气,躲在背地里看他什么反应,每次,他都是笑笑。
我发现,我闹的越是厉害,他笑的越是灿烂。
他整个人,我都琢磨不透。
再后来,有一次,他在龙案前批阅奏章,批完奏章后又写了一份圣旨,是真真正正的圣旨,绫锦材质,图样富丽,圣旨两端的轴上还有上下翻飞的银色巨龙。
相比之下,他写给我的那份“圣旨”简直就是小孩子把戏,怪不得他会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写好几份。
我盯着眼前的圣旨犯了一会儿酸,扯了扯他的衣角,竭力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在写圣旨啊。”
他嗯了声,并不看我。
我再努力,“你能不能也给我写一份这样的?”
他停笔,扭头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又转去继续写他的圣旨。
我哼唧着缩在一旁,嘟着嘴掰着手指头做幽怨状,时不时瞄他一眼,他丝毫不理会我,连看也不看我一样。
待我已经绝望时,他突然道:“喏,笔墨凉干了,拿去吧。”
我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蹿到他跟前,金黄的圣旨上,写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字眼,我一一检查好,咧嘴冲他嘿嘿嘿傻笑。
他伸手劈了下我的头,“收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次。”
我贼兮兮的问:“能不能放到你头顶这块匾的后面?”
他挑眉,“你不怕我监守自盗?”
我眯眼笑:“不怕。”
他也笑。
待他当着我的面把这道圣旨放好后,我魂魄离体,说:“殷煜珩,我发现一个问题。”
他抄起一杯凉茶,踱到窗前,“什么?”
我即刻窘迫起来,“没,没,没什么。”
他斜我一眼,若无其事看向窗外,“蠢笨。”
其实,我想说,我发现,我有点儿喜欢他了。
晕晕乎乎又过了些时日,我竟然记住了他喜欢什么口味的菜,喜欢喝什么样的茶,喜欢什么样式的衣袍,甚至,喜欢什么模样的宫女......
终于有一回,在他赏了一个端茶宫女几个碎银后,我凑过去说:“你有没有想过要纳几个妃子什么的?”
他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嗯,是该收几个人了,你身为皇后,这些个都是你份内的事儿,你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操办操办这个事情。”
我用手扒着嘴角,硬扯出一个笑,“你真要纳妃啊?!”
他一派慵懒姿态,“你有见过哪个皇帝只娶一个人的吗?”
貌似也是,别说是皇帝,就是贩夫走卒,一生只娶一个人的,也少见,除非,他穷的叮当响,拿不出闲钱来纳个妾。
他不经意间转过头,“怎么?你有意见?”
呵呵呵呵呵,我完全没有意见。
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抓紧办。”
我整整磨蹭了一个月,也没有把这个事办来,主要原因是,我压根就没有去理会这事儿。宴帝整日里忙,也没有问起过,我的策略就是,能拖一日是一日,兴许,拖着拖着,宴帝就把这事给忘了。
所谓温饱思淫^欲,在一次酒足饭饱后,宴帝很舒适的躺在软榻上,醉眼迷离望着我,开口说:“你着手办的那个纳妃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怔住,支支吾吾搪塞道:“没,没,还没呢。”
他吐了口气,“你这个皇后,办事不行啊。”
再不行又怎样,横竖你废不了我!
他突然身子前倾,凑到我面前,哈着酒气问:“你是不是因着想独享我一人,而故意拖着这个事不办吧?”
我扁了扁嘴,一把推开他,“怎么可能?”
他舒气道:“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今日上朝时,有几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人联名上奏,言辞恳切痛哭流涕非要我充实后宫不可,还说他们已经备好了人选,用不着皇后费心,哎,他们的好意,我实在是难以推脱,这个事情,全权交给他们去办,你,没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
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说:“我想小黑了,今晚想去那个院子里看看它,可不可以?”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慢悠悠回:“今晚不行,明日吧,今晚你还要为我暖床的。”
“又不是冬天,暖什么床?”
“我乐意。”
顷刻,他又说:“明早上朝时,我催促他们一下,约莫,最快,明晚就不用你暖床了。”
我瞪了瞪他,没有发作,忍,我忍......
第二日一大早,他前脚刚出了殿门去上早朝,我后脚便溜达出来去了咏柳巷的那个院子,领着小黑上街溜达了一圈,磨蹭到天黑才回到院子里。
我原本想着宴帝肯定会在院中神情焦急抑或神态悠闲的等着我,是我想太多,漆黑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因我忖着宴帝今夜会来,所以一大早便打发了张大婶回家,真是失策。
睡不着,抱着小黑去爬树,小黑死活不配合,汪汪叫着蹿到一个黑暗的犄角旮旯里不再出来,我叹了口气,自个爬上了树。
没事老爬树这个癖好,是从小便有的,每每遇到开心的或不开心的事,我总是爬上树来宣泄情绪。
我坐在树上,有些想家,想娘亲。
宴帝说,这个院子就是我的家,可是,在这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家的气息。
自从没了娘亲,凉门宫便不再是我的家,自从三哥与父皇给我下药,周国便不再是我的家,自从易南失了忆忘了我,易南便不再是我的家。
现在的生活,美好的不能再美好,我不用再四处躲藏担惊受怕,不用再四处奔波到处流浪。在我最疲惫倦怠时,宴帝接纳了我,并封我为后,还颁了圣旨承诺永不废后,这些,做梦都能让人笑醒。
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在树上坐了一夜,终于说服了自己,宴帝要纳妃,纳了便是,就算是斯年在世,估摸也拦不住他要收人,我又拦着做什么。
东边泛白时,我从树上滑下来钻到被窝里补觉,一下睡到午后,起来倒腾了些吃食,又伺候小黑洗澡吃饭,天也就黑了,宴帝依旧没来。
第三天,依旧没来。
不知这次纳了几个妃,看来,他挺满意。
反正我回宫后也没事可做,与其看着那些个妃子生闷气,不如与小黑在这里悠哉快活。第四日,我索性没有回那个院子,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一宿。
待到第五日,我再一个面摊前正吸溜着面条,一袭素袍的宴帝拿折扇狠狠敲了下我头,一声不吭阴着一张脸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他来的太突然,我一个惊慌,没把握住,面条吸溜到喉管里,又倒流回来,连同鼻涕一起,从鼻子里呛了出来。
宴帝看着我,愕了一愕,随即摸出一个手帕,伸手替我擦了擦,哼了声“出息。”
我极其尴尬的低下头,拿着筷子又挑了根面条,他把碗抽走,端到了小黑跟前,“鼻涕都流到碗里了,不嫌恶心的,你看,小黑都不吃。”
我脸红了一红,没话找话嘀咕道:“我还没吃饱。”
“那就饿着。”
他又用折扇戳了下我的鼻子,“我一直不过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宫?”
我不敢看他,捂着鼻子道:“也不会,出来时带的银子不多,撑不了几日的。”
他哼了声,再打了下我的脑袋,“跟我回去。”
“现在?”
“难不成你还想等到明年?”
我摸着脑袋小声问:“我能把小黑带到宫里吗?”
小黑一直蹭在他脚面上舔来舔去,他拧成一团的眉毛稍稍舒展了下,“也好,让它认认路。”
一路上,他没再和我说过话,我试着没话找话向他搭讪,他一概不吱声,难不成,新纳的妃子惹他生气了?我竟然隐隐有些小窃喜,让你非要纳妃,纳出气来了吧,哼哼哼哼......
自从封了后住进宫内,我一直待在宴帝的寝殿,没再去过玉霞殿,这次,我忖着他寝殿要留新妃子过夜,就主动提出要搬去玉霞殿住。
宴帝把小黑从我怀里扯走,“玉霞殿闲置太久,霉气重,明日着人收拾下,你再搬过去。”
那就是今夜我还要给他暖床的意思。
熄了灯躺在龙榻上,我正脑补着宴帝与其他妃子缠绵的画面,旁边一只手,摸向了我的腰。我一个哆嗦,赶紧向里挪了挪,“我,我困了,要睡了,你,你别乱来。”
宴帝把手挪到我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想什么呢你?别挨我太近,妨碍我睡觉。”
我哼唧着又往里挪了挪,他突然抬起脚,把我踹到了墙角,“老实点儿,睡觉。”
在旁的妃子那里受了气,就知道撒在我身上,我挠墙泄愤,腹诽他早晚被众妃嫔气死,活活气死,挠着挠着,睡着了。
第二日,我在宫内转悠了一圈,也没见着他新收的那几个妃子,忍不住,旁敲侧击去问平日里服侍宴帝穿衣洗漱的贴身宫女,新收的妃子品性如何,有没有尽职尽责服侍宴帝早起诸如此类的话。
几个宫女相互望了望,施礼道:“奴婢愚钝,不知皇后娘娘所说何事,斗胆请娘娘明示,还望娘娘赎罪。”
我纳了闷,是我表达能力不行吗?我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皇帝新收的几个妃子,怎么样?”
她们又相互望了望,“奴婢不知。”
这才几日,就开始维护她们了?看来,我这个皇后确然不怎么样,这些日子以来,连个贴心衷心的宫女都没有一个,实在是窝囊汗颜。
“她们在哪里?带我过去瞅瞅。”
她们再相互望了望,齐刷刷跪在地上,“皇后娘娘。”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遣不动你们吗?”
一个圆脸的宫女战战兢兢道:“奴婢不知皇后娘娘所说的妃子是什么,奴婢只是知道,这几日,皇上寝殿里并未有过外人出入,每日早上,也是奴婢们服侍着皇上早朝,奴婢,没瞧着,没瞧着龙榻上还有其他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打发掉宫女,我跑去南熏殿找宴帝,他将将下了朝,在同几个大臣议事,我被内侍拦在了外面。
捱到了这几个大臣走,我猫腰溜进去,宴帝面有倦态阖眼靠在椅榻上,我犹犹豫豫没有走过去,顷刻,他揉额吐气道:“杵着做甚?过来吧。”
我扭扭捏捏步过去,很是过意不去,“有没有打扰到你?”
他睁开眼,斜了我一下,“有没有,都已经打扰到了,说吧,什么事?”
我吭哧着靠过去,很有眼力价儿的蹲着给他捶腿,仰脸问:“你没有纳妃吗?”
他挥手示意身旁的内侍走开,弯起眉眼笑:“你不乐意?”
那就是没纳妃!
我扯着嘴笑的很是开怀,“那你干嘛骗我?”
他长叹了口气,“我是想收几个人来着,众臣们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那些个姑娘们不这么想,孤在外的名声不太好,她们个个以为孤是个吸人血的恶魔,死活不愿意入宫,愁人的很,孤这几日为这事愁的吃不下睡不好的,哎......”
他又瞟了瞟我:“只好便宜你了,暂且让你一人独享着孤。”
宴帝这个样子,很惹人喜爱,我笑出声来,冒了句:“殷煜珩,我喜欢你。”
他波澜不惊看着我,啧啧啧道:“喜欢孤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在他腿上恶狠狠捏了一下,“你方才不是说没有姑娘肯入宫做你的妃子吗?除了我,哪里还有人喜欢你?”
“说你蠢笨吧,你还不承认,宫外的人以为孤是个吸人血的恶魔,宫内的人可不这么想,那些个水灵的宫女们,整日里可是巴巴盼着望我一望,瞅我一瞅,喜欢孤的人,可不在少数。”
我哼了一哼,“可她们毕竟是宫女啊,你要收宫女做你的妃子?”
“那有何不可,再者,你不也是个庶民吗?我不照样封了你为后?身份尊卑这些,我一向不大计较。”
我贱兮兮的往他身上蹭,“殷煜珩,你就不能稍稍喜欢我一下下啊。”
他把我从他身上扒拉走,手指了指茶壶,我会意,立马倒了一杯茶,颠儿颠儿端了过去,他接过来,饮了半杯,方才幽幽道:“这个事情,比较难办,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不妨告诉你,我这个人,浑身上下就一个缺点,就是太过于专情,这个情呢,专的还有些邪乎,喜欢我的人,很多,我不在乎也不会在意,但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爱我的人呢,那就不一样了。其实,我一直在等,在等那个肯为我掏心掏肺的人出现,届时,不管她是谁,不论她品貌几何家世几许,有没有喜欢过旁人,甚至有没有与旁人成过亲,这些,我一概不会介意。”
他喝尽剩下的茶水,看着我道:“只要这个人出现,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她爱我,今生今世自此以后,只爱我一人,不管她是谁,我都会义无反顾以成倍的爱来回报她的。”
“这个,好酸啊。”
他把茶杯放下,气定神闲道:“只要爱上了,这些,都不叫酸。”
看他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同我闹着玩的模样,我闷哼哼没有接话。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