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诸神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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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诸神不死

  忽然间,常抑心生异样,道:“小心!”手一扬,将两人托起,三人浮在空中,见地面陷落,黑色毒箭,势若喷泉,向三人一轮急射。阿九当空盘旋,大刀将毒箭挡开,只感手臂隐隐发麻,道:“好厉害的机关!”常抑提着雪鹰,进入阴影,待箭雨停后方才出现。此时,阿九惊呼道:“身后!”常抑身后出现一人,双手持弯刀,向他横斩。常抑一矮身,脚向后踢,那人跃起躲开,双刀向下斩落,常抑再出一掌,后发先至,击中此人,轰一声,此人撞在墙上,墙转了一圈,此人也消失不见,原来墙上竟是一暗门,门中有一小孔,响声大作,发出无数火球。阿九道:“此地全是陷阱,保护雪鹰!”话音未落,那火球爆炸,霎时整个宫殿火焰狂涌,威力何等强烈。阿九全力运功,方才护住自己。却见常抑周身五龙盘旋,这火球并未能伤了他与雪鹰。雪鹰骇然道:“老子...错了,老子这辈子再不盗墓了,放老子回吧。”常抑道:“你小子怎地这么喜欢自称老子?”雪鹰答道:“仰慕圣贤,有何不可?昔日老子化胡....”此时,又有一人钻出墙壁,手中一柄利刃,刺向阿九,阿九横过蚩尤刀,两人刀剑相撞,顷刻间互换百招,竟是不相上下。他那柄长剑也非凡物,与蚩尤刀相碰竟未损毁。阿九看那人,登时毛骨悚然,喊道:“他是墙上那巫医!”常抑道:“古神将他们杀死,魄封印墓中,作为守卫!”阿九道:“不过是一郎中,怎地剑法...这般高强?”常抑道:“奇怪,这似是昆仑剑法!只是招式古朴,似有洪荒之意境。”阿九道:“你别看热闹,来帮我一把!”常抑点点头,正欲动手,可墙后又冒出五个神魄,皆是画中人物。那神魄各自持双刀、木枪、木棍、弓箭、弹弓,一齐围攻常抑,各自竟皆接近菩提境界。常抑道:“雪鹰别动!”一声大吼,瞬间连出虎爪百次,正是绝技“猛虎追魂”,一眨眼的功夫,已将五个神魄击伤,那神魄立即分散,往墙一钻,再度消失。阿九此时也击退了她那敌手,道:“这六个老家伙狡猾至极,总是逮不着。”常抑道:“他们定是去操纵这大殿阵法去了。”果不其然,地底复又飞出那锋利黑箭,再看空中,另有根根鲜艳枝叶长出,常抑看那树枝,只怕毒性极强,触之瞬间毙命,刹那间,三人已被重重包围。阿九骂道:“打不过我,便使这阴招么?”常抑道:“我去破他们的阵,你保护雪鹰。”说罢化作一道暗影,也钻入墙中缝隙。阿九点点头,拍了拍蚩尤刀,此物登时环绕在雪鹰周围。雪鹰奇道:“姑姑,你手里无刀要紧么?”阿九道:“我手中无刀,心中有刀,这境界太深,你如何能懂?”雪鹰心下感激,又不禁替她担心。箭雨毒枝霎时刺了过来,阿九运放浪形骸功,体内真气化作火焰、铁石,铁石挡箭雨,火焰焚毒枝,一一化解。雪鹰这厢也受围攻,但蚩尤刀自行运转,助他渡过一众危险。雪鹰望着这柄可怕的大刀,心中却觉得宁定。突然,空中传来阵阵哀嚎,一巫医落下,他已受了重伤,可仍在半空,一剑刺向阿九,这一剑是他垂死一击,异常凌厉,阿九正忙于阻挡重重机关,挡不了这一剑。雪鹰大骇,不由自主地握住蚩尤刀,向那神魄一刺,刀上一道红光闪过,顿时将那神魄刺得七零八落。阿九“咦”了一声,道:“你怎能....用我的刀?”雪鹰双手发软,只觉这刀重得不像话,惨叫着往地上一摔,道:“好重!好重!”拿起那神魄的剑,道:“还是用这玩意儿顺手。”此刻,阵法停歇,不再运转,常抑飞到两人之间,道:“都解决了,没受伤么?”阿九指着雪鹰喊道:“你儿子拿起了我的蚩尤刀!他拿起了...我的蚩尤刀!”常抑心下一凛,知道这蚩尤刀来历神秘,或源于魔神,非但沉重无比,且本性贪婪,喜食人体灵气,若非阿九的火龙鼎真气浑厚充沛,万无法降服此刀。可雪鹰不过是一六岁幼童,如此贸然运用,只怕已被蚩尤刀毁了浑身气血。他立即探雪鹰脉搏,只觉得并无异状,既不虚弱,也不强盛,终究不过是接引境界的底子,其中毫无隐藏,否则万万瞒不过自己这真武之心。阿九问:“怎样?雪鹰没事么?”常抑道:“他或许与此刀有缘,才未被此刀所伤。”阿九一听,心下好奇,道:“雪鹰,你再拿刀试试。”雪鹰摇头道:“这刀好凶,我...我才不要。”阿九笑道:“你定是怕了。”雪鹰胸口一挺,昂然道:“怕它作甚?不过模样古怪而已!”抓住刀柄,说来也怪,这厚重至极,比他更高的大刀,到他手里,似轻了数倍一般。他拿刀耍了几个花样,挤眉弄眼,哈哈大笑,道:“诸位客官,在下这一套‘长铗归来剑法’可还使得么?”常抑心头如遭锤击,眼冒金星:“他....他偷学了我书库中的长铗归来剑法?而且还学得不错?世风如下,人心不古!这儿子现今居然敢霸占老爹的....功法了!这世上还有伦理么?还有道德么?”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却听阿九道:“雪鹰啊,你手里这柄古剑倒是不错,姑姑我拿这柄蚩尤古刀与你交换成么?”常抑道:“谁准许你们换了?全是我的....”阿九道:“你闪一边儿去!”常抑登时如遭雷劈,沮丧不语。雪鹰笑道:“姑姑想要好剑,侄儿焉能不给?这刀我也不要,还是物归原主,算谢谢姑姑救命之恩。”阿九白了常抑一眼,道:“你看看这儿子多大方?这老爹又多没出息?”常抑道:“我...”心里天人交锋,在亲情与本性之间倍受煎熬,不得安宁,只得咬牙忍耐。阿九又道:“这柄刀虽然厉害,可我不会用,且你说得对,背负此刀,有损我女剑仙之形貌。既然雪鹰能使得不错,咱俩还是换上一换。”雪鹰连声叫好,又道:“祝剑仙姑姑早日成亲,让小侄喝上喜酒。”阿九瞪他一眼,看那长剑,通体碧绿,剑身如水波流动,自行汇聚于剑柄处,好似水中有心,她闭目片刻,道:“此剑似叫做水心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妙极,妙极。”常抑偷偷对雪鹰说:“你猜姑姑在想什么?”雪鹰答道:“定是在想这剑名吉利,让那梦中情郎更想找她啦。”常抑叹道:“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阿九怒道:“你们两个贼眉鼠眼地在说什么?”两人大骇,连忙摇头否认。此际,常抑想起正事,道:“既然六巫在此,那猰貐想必不假。”阿九道:“可若不死药当真灵验,这猰貐岂不是....他定然成了像鼓、钦那般的....”常抑举起单掌,在空中一转,施展形影神咒,顷刻间,那六巫之魄影显现,似对常抑彬彬有礼,举止恭顺。阿九笑道:“你赢了他们,他们反倒服你了。”常抑道:“被封在此地守墓,如何能好受?我只是放他们自由而已。”那六巫念起古老、冗长的咒语,幽远的声音回荡在这深邃漆黑的宫殿中。阿九不明其意,可眼前却不禁浮现出那个遥远、洪荒的年代,那万物混沌,狂野原始的时空。她见六巫首领说了几句话,其余几巫大吃一惊。她问:“他们在说什么?”却见常抑红了眼眶,显有心事。她又问:“影子,你....”常抑道:“巫族首领说,天帝下令,必须用真正的不死药,佐以灵魂转世之阵,救活猰貐。”阿九道:“你为何能听得懂?”常抑苦笑道:“我是何等渊博之人?”其实,他们说的,是空族与亡族那已经遗失的语言。如此看来,空、亡二族可能也是古神的氏族,只是他们茫然无知,浑浑噩噩,全不知自己异于凡人,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时,异域、仙界、凡间并无隔阂。他们只是找一处定居,开始与狂暴的大自然抗争罢了。阿九轻轻抚摸常抑脑袋,道:“别哭,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还不如小雪鹰?”巫医们继续讨论,阿九依旧不明所以,但常抑仔细听着,努力记住,欲稍后解释。巫医们又道:“天帝爱猰貐太深,全不知这不死药会有何后果。”“天帝不知,咱们也不知。它或能起死回生,可若是不能,天帝会不会将咱们处死?”“你听说葆江死去的事么?”众巫医神色剧变,道:“你在想什么?”“最近一系列事太过蹊跷,天帝得天外陨铁,从其中得不死药材,命人炼制不死药。葆江只是参与炼药的神明之一。他的药未能成功,不如咱们的完美,鼓、钦他们杀了他,确是为了他的不死药。说明...确有某个人,甚至是一群人,在找这不死药的下落。而如今....如今猰貐死了。”双刀巫医道:“可猰貐并没有不死药。”持剑巫医道:“天帝宠爱猰貐,众神皆知,他一旦死亡,天帝必欲将他复活。我怀疑....怀疑是有人通过这法子,试探出真正的不死药在哪儿。”木枪巫医道:“药早就献给了天帝,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又能怎样?”持剑巫医道:“不,天帝将药给了我们.....”随后,众人望向墓门方向,目露惊惧,喊道:“是你!”他们并未透露来者是谁,那人杀了他们,夺得了不死药,再将他们的魄封在此地,看守墓殿。论及操纵神魄,古往今来恐怕无人及得上黄天。但这些古神明显比黄天的年代更早,彼时,黄天只怕还未出生。常抑从未听说过古神,但知道异域间有魔神,他问残鹤,残鹤道:“结果显而易见,我虽不知,却可推测。不死药流传开了,众神都曾服药修炼,随后,古神们要么被异常逼疯,要么被浊蛊所杀。于是世间再无神明,唯有异域魔神。”常抑想:“那十日凌空,便是诸神灭亡的征兆?”残鹤道:“那是异常纪元的开端,而你阻止了那纪元。九阳陨落,宇宙间出现了异域。于是,比古神更强大的神明——阿罗汉诞生在这世上。”常抑道:“但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你实则也不知情。”残鹤道:“是啊,但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大抵是怎么回事儿。一切本该是其余无数世界毁灭的重演,唯独这世界上出现了你这么个异数。”他结束冥想,将听到的告诉了阿九,阿九道:“影子,咱们是来寻宝的,这与咱们关系不大。”常抑纠正道:“我来寻宝,与你俩关系不大!”阿九笑道:“我是孩子姑姑,是你师妹,咱算是一家人,你少见外了。”常抑心往下沉,他隐隐感到无法呼吸。一口巨大的木棺,沉睡在墓殿中央。阿九望着它,想象其中那服食了不死药的古神,心下惊恐至极,不禁躲在常抑身后,攥紧他的衣服。常抑手一翻,击破层层封印,将棺开启,却见棺中空无一物,唯有洪大诡异的邪气喷涌而出,它仿佛活物,来势汹汹,常抑运功抵挡这邪气,只感这邪气也具有天宫境的力量,似竭力想将三人杀死,它由恶念生成,由此可见它原先的主人已成了何等魔怪。僵持许久,常抑施展漠神猎魄法,将邪气收了。阿九、雪鹰吓得瑟瑟发抖,问道:“这里头的东西...东西呢?”常抑摇头道:“不在这儿。”阿九不禁大叫起来,常抑道:“它不在这儿,你怕什么?”阿九道:“你这铁直男!就不能哄哄人家嘛?瞧不见比真瞧见了要可怕的多!”雪鹰也道:“就是,爹爹你真不懂女人,哄不哄得好先不提,但能哄不哄,妄称君子!”常抑心下郁闷,不置可否,暗忖:“莫非你想进玄凤派,尝尝拳法的厉害,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女人?”他指着巨大的棺材,只见它下方全然空了,一个空洞,黑魆魆的,通往未知的深渊中。无论原先这里头的猰貐成了怎般模样,它早已逃离了这埋葬它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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